★文/路衛兵
宋朝段子手
★文/路衛兵
金人入侵大宋,最慣用的殺人伎倆,是用敲棒猛擊人的后腦,立時斃命。紹興年間有個伶人寫了一出雜戲,諧謔說:“如想戰勝金人,也容易得緊,只須我大宋的一件件事物能和他們對敵即可。如金國有粘罕,大宋有韓少保。金國有柳葉槍,大宋有鳳皇弓。金國有鑿子箭,大宋有鎖子甲。金國有敲棒,大宋有天靈蓋。”
高宗朝,有個大臣向趙構建議:“近來民間禁止殺豬羊,很符合上天的好生之德,不如連鵝鴨也一并禁了。”正說著,忽有人來報:“金兵南侵,領兵的綽號‘龍虎大王’,十分勇猛,極難抵御。”高宗聞言一驚,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一個姓胡的侍郎插話說:“此事不足為慮,我們這里正好有‘鵝鴨諫議’,足以對付他‘龍虎大王’了。”
蘇軾被貶到惠州后,買不起羊肉,便買沒人要的羊脊骨,熬湯或燒烤,倒也吃得津津有味。他在給弟弟蘇轍的信中,風趣地寫道:“吃羊骨頭就像吃螃蟹吃黿魚,很補身子,不過這樣說狗聽了可能會不高興(如食蟹鰲……甚覺有補……此說行,則眾狗不悅矣)。”
王欽若善于逢迎,很得真宗喜歡,每次升他的官,真宗都要問:“愛卿出任此官可滿意嗎?”有次真宗去泰山封禪,完事后與眾臣一起觀看前代的碑刻,見其中一塊碑上刻著“朕欽若昊天”的字樣,便回過頭對王欽若開玩笑說:“此事原來前朝就已經定了,這明明寫著‘朕’和‘欽若’兩個人嘛。”(注:“欽若昊天”為《尚書·堯典》中的話,原文為:“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歷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韓宗儒愛吃肉,每次得到蘇軾的書法,便去殿帥姚麟家換幾斤羊肉來吃,黃魯直調侃蘇軾道:“以前王羲之的書法被稱作‘換鵝書’,如今你的書法可稱作‘換羊書’了。”有次蘇軾正在翰林院上班,韓宗儒派人捎來信,索要蘇軾的書法,而且很著急,蘇軾這次不慌不忙,笑著對來人說:“回去告訴你家主人,今日斷屠。”
賈黃中為宰相時,盧多遜為其副手。一天忽報京城周圍出現蝗蟲,盧多遜故意笑著說:“我聽說這些蝗蟲是假蝗蟲(注:假蝗蟲諧音賈黃中)。”賈黃中應聲回道:“我也聽說這些蝗蟲沒有傷害莊稼,只是蘆葦多損(注:蘆多損諧音盧多遜)罷了。”
學士石延年有次去報寧寺游玩,趕車的沒控住馬,馬一下驚走,石延年摔在地上。起來后,石延年自我解嘲說:“幸好是石學士,若是瓦學士,豈不要摔碎了!”
米芾善于臨摹,每次借到古畫,都會臨摹一幅,然后和原畫一起拿給人家,讓他自己判斷哪幅是真的,人們分辨不清,最后往往拿走了贗品。楊次翁任丹陽太守時,有次米芾路過,便留他小駐,將走時,楊次翁狡黠地說:“今天特地為你準備了河豚羹。”結果上桌后,只是一條普通的魚而已,米芾不解,正茫然間,楊次翁卻哈哈大笑,說:“這是河豚的贗本。”
蘇軾不善飲酒,任杭州通判時,因其名望頗高,加之僚屬上下團結,所以每天酒局不斷,蘇軾推辭不掉,只得疲于應付,并笑呼這些局為“酒肉地獄”。袁谷接替他后,正好趕上郡將與諸司之間鬧矛盾,各種酒局也散了,袁谷好喝而沒地方喝,逢人便發牢騷:“聽說此地是酒肉地獄’,怎么我一來地獄就空了!”
劉攽晚年得了風疾,須眉脫落,鼻梁也塌了。一天蘇軾會同幾個朋友來訪,席間眾人引用古人詩聯相戲,蘇軾看了一眼劉攽,調笑道:“大風起兮眉飛揚,安得猛士兮守鼻梁?”
劉敞晚年再娶,歐陽修作詩戲之曰:“仙家千載一何長,浮世空驚日月忙。洞里桃花莫相笑,劉郎今是老劉郎。”劉敞不高興,欲伺機報復。歐陽修和王拱辰同為薛奎的女婿,歐陽修娶薛奎的四女兒,王拱辰先娶薛奎的三女兒,后娶薛奎的五女兒,歐陽修遂有“舊女婿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之戲。一天三人會面,劉敞便講段子揶揄他們,說:“以前有個學究,教學生讀《毛詩》,到‘委蛇委蛇’一句時,學生將‘蛇’字讀錯了,學究很生氣,斥責道:‘蛇當讀作姨,以后不許再讀錯,’第二天,學生在路上看一個乞丐玩蛇,所以遲到了,學究問原因,學生說:‘路上碰到一個弄姨的,便在人群中觀看,那人先弄大姨,后弄小姨,我看得起勁,所以來晚了。’”
胡旦晚年生了眼疾,在家閑居。史官要為一個貴侯作傳,此人出身貧賤,曾以殺豬為業,史官很為難:不寫就不是實錄,寫又恐犯忌諱,便相約去向胡旦請教。胡旦聽完大笑,說:“這有何難,就說其曾‘操刀以割,示有宰天下之志’不就行了。”
編輯/王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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