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嗇鬼傳說

★文/老　貓

吝嗇鬼傳說

★文/老貓

鄭廷玉所寫的元雜劇《看錢奴》里有這么一位男主角，叫賈仁。賈仁本是窮人，饑寒交迫之際，從地下挖出了別人的祖產，發財了。

饒是如此，也不肯大方一點。他愛吃鴨子，卻舍不得買，有天看見賣油鴨子的，他借口想買，茁實地在鴨子上推了一把，五個手指蘸滿了鴨油，然后回家，嘬一根手指，吃一碗飯。沒想到最后一根手指，自己還沒嘬呢，把狗招來了，讓狗給舔了。賈仁又氣又惱，一病不起，臨終前還要家人別買棺材，放馬槽里埋了得了。馬槽放不下他怎么辦啊？沒關系，他的主意是，把自己鋸成兩截兒。

這樣的故事，各路野史記載特別多。比較有趣的，是《雪濤小說》里寫的。有一天，一個吝嗇鬼派仆人到鄰居家借桌子。鄰居對他的吝嗇非常了解，知道他從來不請客，看到要借桌子，非常吃驚，問：“難道你家主人要請客？”仆人說：“他請客？下輩子吧。”這話傳到吝嗇鬼耳朵里，不由得大怒，把仆人叫來好一頓訓斥：“誰說我下輩子要請客了？行，真有人來吃飯你埋單！”

說到請客，吝嗇鬼們也不是絕對不請，也有請的。有一位一口氣請了二十多人吃飯，吃什么呢？蘿卜雞湯。可他就燉了一只雞，其他全是蘿卜。雞的魂靈縹縹緲緲，找到閻王爺告狀：“他請客把我殺了，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可他叫來二十多人吃我一個，這也太過分了吧？蘿卜可以作證！”蘿卜在旁邊開腔了：“拉倒吧，滿鍋就見著蘿卜了，誰看見你了啊？”

還真有連雞都舍不得殺的，不止一位。有人騎驢來訪，主人吝嗇，不肯殺雞款待。客人想了半天怎么開口，提建議說：“你看，吃飯沒肉不行啊，這樣吧，把我的驢殺了，咱倆吃驢肉吧？”主人說：“哎呀，這怎么行，殺了驢你怎么回去啊？”客人說：“這好辦，你借我只雞，我騎著雞回去。”

這算是比較婉轉的。比較直接的是另一個故事：主人不愿意殺雞，客人說：“你聽說過嗎？雞有六德。”主人一愣：“都說雞有四德啊，敢斗為勇，和同類分食為仁，天天早起打鳴為勤，守時準點為信，哪兒來的六德啊？”客人笑道：“還有兩德：你若舍德（得），我便吃德（得）。”

有人還專門拜師，學習吝嗇。見老師要帶禮物，此人用紙剪了條魚，用瓶子盛了點水當酒，就去老師家了。老師正好不在，師娘在。師娘收了禮物，笑瞇瞇地說：“客氣啥啊，來，喝茶吧。”丫頭端上一個杯子，一看，空的。師娘又說：“你餓不餓啊？來吃個餅吧。”說著就用手比畫了個圓圈，遞了過來。

學生當然大為嘆服，看師娘風范，不愧是吝嗇高手啊。他不知道的是，他告辭不久，老師回來了，師娘把事情一說，老師生氣了，拿手比畫著說：“你怎么這么浪費啊，他就一個人，半張餅就打發了。”

還有一個段子，說的是吝嗇鬼給人送生日禮物，他沒錢，就帶了瓶水當酒。見了朋友遞上去，說：“生日快樂，君子之交淡如水啊。”收禮物的人一瞧，回答說：“謝謝，醉翁之意不在酒！”

合伙做生意的，也經常有摳門算計之類的事情發生。有一次，甲乙兩個人準備合伙釀酒，甲嘴快，搶先說道：“釀酒的原料，你出三斗，我出一石，怎么樣？”乙心說：“你以為我傻啊，我出三斗米，你出一石水，合著你還顯得比我大方，有這道理么？”甲好像看出了乙的心思，趕緊補充說：“你別覺得虧，等酒釀成了，你把你那三斗拿回去，我把我那一石拿回去，這樣公平了吧？”

（摘自《歷史就是請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