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偷碑

◎ 李開周

米芾偷碑

◎ 李開周

宋朝有四大書法家，分別是蔡襄、米芾、黃庭堅和蘇東坡，他們四人并稱為“宋四家”。

論書法，蔡襄應該是最牛的，連宋徽宗都夸獎蔡襄的書法為“本朝第一”；論文筆，蘇東坡應該是最好的，他的《前赤壁賦》和《后赤壁賦》膾炙人口；論遭遇，黃庭堅應該是最慘的，他早年喪父，一輩子沒當過大官，后來還被流放；論性格呢，那肯定數米芾最有特點。

米芾的古怪在宋朝文人圈里是出了名的，所有跟米芾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他堅決不用，嫌臟。米芾為女兒挑女婿時不問長相和人品，只關心人家是否講衛生，凡是洗臉不洗八遍以上的人統統入不了他的法眼。后來有一個小伙子登門求見，此人姓段名拂，字去塵，米芾大喜，說：“連名字都這么干凈，他本人一定很講衛生，我的女婿就是他了！”

除了有潔癖，米芾還經常做出一些讓人目瞪口呆的舉動。

北宋有個大奸臣叫蔡京，家里收藏了很多古玩字畫，米芾天天去臨摹。后來蔡京煩了，將大門一關，不讓米芾進屋。米芾卻不死心，守在人家門口不走，還繞著屋子轉圈，一邊轉圈一邊大叫，直到蔡京開門為止。

蔡京的兒子蔡攸花了很多錢買到一幅王羲之的書法真跡，米芾聽說了便請求觀賞。蔡攸不愿意，米芾竟然從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心口說：“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死在你面前！”蔡攸只好將那幅書法作品拿出來和他一同觀賞。正觀賞到興頭上，米芾突然將作品卷起來往懷里一塞，推開窗戶就往外面的水坑里跳。蔡攸大驚，問他要干嘛，米芾哭喪著臉說：“我收藏了那么多字畫，但沒有一件比得上這件。如果我不能得到它，那我活在世上還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死了算了。”蔡攸哭笑不得，只好將那幅作品贈送給米芾。

還有一回，米芾在湖南某寺廟見到一座唐朝的古碑，古碑上刻著巴掌大的顏體字。米芾越看越喜歡，半夜趁和尚睡熟時將那座古碑挖了出來，連夜開船逃回自己家。和尚一覺醒來發現古碑不見了，一猜準是米芾偷的，趕緊去報案，“官為遣健步追取還”（《鐵圍山叢談》卷4）。

米芾的書法可敬，人品可恨。藝術造詣跟個人操守不能劃等號，一個有著很高藝術造詣的人在道德上并不一定盡善盡美。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