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魚，莫如授人以漁
——淺析黃永年《古籍版本學》與李致忠《古書版本鑒定》

白麗萍（河北大學文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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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人以魚，莫如授人以漁
——淺析黃永年《古籍版本學》與李致忠《古書版本鑒定》

白麗萍
（河北大學文學院，河北保定071000）

摘要：黃永年《古籍版本學》與李致忠《古書版本鑒定》是目前版本學界較權威的版本學論著，二書特點是實事求是，作為版本學大家，將實踐中總結的鑒定版本的方法一一闡述，且對某些前人的成說，不一味盲從，在前人的基礎上提出新的看法。同時筆者不揣谫陋，在閱讀中發現的若干問題也將于文中分別指出。

關鍵詞：古籍版本學；古書版本鑒定；善本；旋風裝

黃永年被稱為“學問上的明白人”，其《古籍版本學》第一個特點是體例與他本之不同，該書章節不同，章法各異。作者分朝代講述版本，打破了傳統書錄、版本學著作按照官刻、私刻、坊刻一概而論的簡單分類，而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如講宋代刻書，則按照四個中心講，因為當時刻書業未普及，這些刻本有明顯的地域性，即在字體、版式上的明顯不同，而到明代，刻書業已經普及，以前字體、版式的地域性差異除個別如建本外，已經消失，而明代特點是時間跨度長，字體、版式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而且變化顯著，到了清代，又換了一種思路，只抓有特色的本子而且分期，并不以宣統退位為終而是擴大到民國初若干年，保證刻本的完整性。該書前附有彩色書影，共十幅圖版，分別選擇了宋、金、元、明刻本及明活字本、套印本、明清稿本。

該書另一特點該書闡述了“善本”這個概念，很多古籍版本學的著作都沿襲《中國古籍善本書目》提出“善本”概念的“三性九條”原則，而黃永年認為其分類不合理，如民國影宋元本，精于明仿宋刻，而不入善本；清末學者著作的刻本具學術資料價值，因時間不入善本，得出的結論是“三性”中的“歷史文物性”是決定作用。“九條”中如以乾隆六十年為界是不合適的，因為“清中葉道光、咸豐間因太平天國毀書很多，傳世之書少”因此，該條未能站住腳。黃提出善本的概念，說善本的概念有二：一是校勘性善本；二是文物性善本。我同意黃先生的觀點，這是對善本更加清晰的認識基礎上作出的判斷。

李致忠《古書版本鑒定（修訂本）》的特色一是條理清晰。該書名為“古書版本鑒定”重點當然在“鑒定編”，但在開頭作者先用大量篇幅講述書籍形態、生產材料、生產方法、裝幀藝術，這樣對古籍本身有關知識予以交代，作者認為是為了從源頭鋪墊，以利學海行舟。“版本編”分為三個部分內容，即古書版本的三種主要類型：刻本、活字本、抄寫本。最用力之處在一般刻本書的鑒定，作者結合自身實踐經驗，總結鑒定版本的方法，最終概括成兩種方法：一個是從古籍自身記載和所提供的信息鑒定古書版本，可分為依據風格特點、原書序跋、牌記、刻工、諱字、地理建制沿革、機構官制變遷、謚號等；二是從古籍在流傳過程中附加信息鑒定古書版本，可分為依據書名冠詞稱謂、卷端上下題名、卷數變遷、藏書印記等。

《古書版本鑒定》的第二個特色是對旋風裝和經折裝概念的解釋，糾正了前人的錯誤認識。中外學者長期把經折裝粘加一張整紙就又說成是旋風裝，或把經折裝直接說成是旋風裝（如黃永年），李提出二者實際上是同一個時代、同在卷軸裝的基礎上，由于社會文化需求而產生出來的兩種完全不同的書籍裝幀形式。該書用實物即唐寫本《王仁昫刊謬補缺切韻》證明旋風裝即龍鱗裝是對卷軸裝的改進，是卷軸裝向冊頁裝轉化過程中的過渡形式。這一變革性的解釋得到了學術界的公認。

可以說二書在鑒定版本方法上介紹詳細而可行，所謂授人以漁。在筆者閱讀兩書過程中發現若干瑕疵，在此一并指出，以便該書為讀者提供更加科學正確的知識。

黃永年《古籍版本學》中認為旋風裝就是經折裝，駁斥龍鱗裝就是旋風裝的說法，雖然已經有正確的結論出現，而黃永年仍固執己見，認為自己的說法是靠得住的。如講元刻本的鑒別時，作者認為“廣信書院本《稼軒長短句》，是繼承廖瑩中本韓、柳文的字體又略帶行書意味，原書顧廣圻跋語說是‘純乎趙體’，是不確切的。”而事實上我們查看中華再造善本確乎是趙體字，而且代表了趙孟頫字體風格的作品，因此黃的結論不正確。

《古籍版本學》對于明代初期版本特征中版式的介紹有誤，認為明初刻本由元浙本的白口、細黑口發展成為大黑口。這種觀點過于果斷，因為事物的發展有其自身的演變規律，古書在元代已經出現黑口的現象，而明初不可能突然完全變為大黑口，例如《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圖錄》著錄的明成化刻本《宋史》、明初刻本《遼史》、明初刻本《金史》、明洪武三年內府刻本《元史》都不是大黑口的版式。

《古籍版本學》中書名、人名錯誤的是：第74頁宋刻本條目下著錄詹光祖月厓書堂刻《資治通鑒綱目》，查《第一批珍貴古籍名錄》第二冊第185頁，《資治通鑒綱目》為元至元十四年（1287年）詹光祖月厓書堂刻本；該書第115頁明前期家刻本，洪熙時刻《歐陽修選集》查《明代版刻圖錄》卷一第11頁圖為《歐陽修撰集》；第122頁顧元慶刻《梓吳》《顧氏文房小說》，查《明代版刻圖錄初編》卷六第60頁，《梓吳四十種四十七卷》，顧廷龍按語說：“此《顧氏文房小說》初名《梓吳》”由按語可知《梓吳》與《顧氏文房小說》為一書，只是名稱不同；第123頁明嘉靖時俞憲刻《西溪叢話》實為《西溪叢語》。

李致忠《古書版本鑒定》之誤：第75頁，魏隱如《古籍版本鑒定叢談》，查原書著錄為《古籍版本鑒定從談》魏隱儒、王金雨撰；第96頁，《南史·齊·衡陽王鉤》實應是“王鈞”；第99頁，“類人大花臉”書中“大”寫成“尤”；第128頁“吳越國王錢弘俶《一切如來秘全身舍利寶篋印陀羅尼經》，每卷卷首都鐫有國王寵紀黃氏禮佛的扉畫”書中“寵妃”的“妃”寫成“紀”；第155頁，“明孝宗莊肅皇后謚號就末依謚法加謚”書中“未”寫成“末”；第167頁，“可資借鏡”書中“借鑒”寫成“借鏡”。第164頁，“本世紀三十年代初”是指21世紀而作者實際指的是明國時期的時期，因此當改為“上世紀三十年代初”。

雖然書中也有不少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兩書在版本學上的貢獻是巨大的，它們從不同的角度，運用不同的方法講述了版本的歷史和版本鑒定的過程，無優劣之別，二書對初學版本學的人必然大有啟發。

參考文獻：

［1］黃永年撰.《古籍版本學》［M］，蘇州：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2］李致忠撰.《古書版本鑒定（修訂本）》［M］，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9

［3］魏隱儒王金雨撰《古籍版本鑒定叢談》［M］，印刷工業出版社，1984

［4］潘承弼顧廷龍主編.《明代版刻圖錄初編》［M］，開明書店，1940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 -864X（2015）05 -0011 -01

作者簡介：白麗萍（1989 -），女，保定，河北大學文學院，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