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舞劍的真正原因

胡恒士

范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公于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莊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公飲，軍中無以為樂，請以劍舞。”項王曰：“諾。”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

讀《鴻門宴》，特別是讀到這段文字時，內心始終有種未可名狀的感覺。作為楚國第一劍客的項莊，竟然會因為大將軍項伯的“翼蔽”而沒有完成范增交代的任務。留下了這個“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看似緊張，卻充滿遺憾的故事。

其實，鴻門宴上舞劍這件事對項莊來說，并不是那種充滿遺憾的事情。多少年來，舞劍的真正原因又有幾人懂。

項莊，作為楚國項羽麾下一名武將的同時，也是楚國第一劍客。在他看來，作為一名冷兵器時代的武將，在戰場上揮舞利劍，砍殺敵人，既不需要講究太多的花樣招式，不需要太多的藝術追求。然而，作為一名劍客，就不會像戰場上殺人這么簡單了，多少是有點情懷，有點藝術追求的。

劍客，是精于劍術的人，是對劍術進行著藝術追求的人。作為一名精于劍術的劍客，我們恐怕是很難理解劍客們對劍術癡迷。劍客們不僅癡迷于對劍術的追求，也還是很希望有機會能將自己追求的藝術能展示出來。

范增要求項莊進去“請以劍舞”并能“擊沛公于坐”，雖然是一項刺殺的任務，卻在當時的情境中，本質上不同于戰場上的那種不需要太多技藝含量的砍殺。這件事多少還是要有點娛樂性和藝術性的，要不然，項莊也不會說“軍中無以為樂”這樣的話了。

如果拋開娛樂性和藝術性不管，作為一個武將和有“楚國第一劍客”美譽的項莊，要殺一個劉邦，應該是一招就能解決的，它就是這么簡單。所以，我們有理由充分相信，當時的項莊心里一定是想著要把自己最好的劍舞展示出來，腦子里應該是把這件刺殺想成了那種純粹的劍舞的。此刻，劍客的那種對藝術的追求程度，怕不是能用熱愛來形容了，應該是一種癡迷了。

與此同時，亦拔劍起舞的項伯，他“翼蔽沛公”的目的，在項莊看來，這種目的已經遠不及自己在劍舞中的找到的藝術幸福感。甚至，項莊還認為，在自己的劍舞過程中，能夠有大將軍項伯的配合和陪襯，他默契的走步和恰到好處的劍舞，以及合宜的招式，是讓自己興奮不已。

這種興奮，不正是他一直想要和追求的嗎？此刻，項莊不想其他，去他的亞父命令，去他的刺殺使命，去他的楚將身份，去他的陰謀詭計，去他的帝王江山，去他的流氓劉邦。他只想能好好享受和珍惜這樣的興奮和沉醉。

項莊，他不是一個簡單的武將，恰是一名對藝術充滿熱愛和追求的劍客。他只想簡單的在內心深處存有一份對藝術的天真和浪漫，哪怕，被人遺憾千年，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