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 方
別跟醫生一起吃飯
文/月 方

“如果胃口比較淺、心理不夠強大,請別輕易跟醫生一起進餐!”同事王美麗很認同這個說法。
王美麗舅舅是醫生,舅舅把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王美麗的表哥也培養成了一名醫學生。表哥學醫后的某一天,王美麗去舅舅家吃飯,舅媽剛端上一盤紅燒雞塊,表哥就夾了一塊,然后穩住,跟他爸說:“這雞塊跟我們解剖課上的尸體一樣顏色!”舅舅看了雞塊兩眼,很認真地點頭:“是那種暗紅色……”王美麗頓時覺得嘴里的食物一口也咽不下去了。舅媽看出王美麗的異樣,拍了拍研究雞塊尸塊相似度的父子:“讓美麗好好吃飯啊!”舅舅關心地看著王美麗:“放心吃!其實雞塊和尸塊還是有差別的。”表哥不同意:“還不都是尸體嘛,一個是動物尸體,一個是人的尸體。”矮馬,這飯還吃得下去嗎,王美麗忍住沒吐已經是最大的做客之道了。后來,王美麗三個月沒碰雞塊,并且舅媽打電話喊她去吃飯,她都找各種借口推脫。王美麗無奈地說:“心理陰影面積已經無法計算!看到舅媽家的飯桌都會產生不好聯想……”
所謂“三句話不離本行”,在飯桌上談疾病談解剖是醫生常態,有些醫生談的話題重口味,連同行也受不了。有一次,單位同事婚宴,很碰巧跟肛腸科范進主任坐一桌。酒過三巡,有人談起某集團老總病了,范主任腦部神經被酒水“催情”,立即大談特談自己從事了二十年的肛腸專業。他說:“王總的病就是我看的,開始他自己以為是痔瘡,到我這兒來我一指檢,就知道不好……喏,現在手術了,效果還不錯。”范主任說著,翻手機給我們看那位老總術前術后的資料照片。旁邊肝膽科熊主任饒有興趣地指指點點:“唔,人工肛門……”我們女士在旁抗議,范主任一臉嚴肅:“姑娘們,出口比進口重要,要注意保養啊,你看你看,王總的腫塊多大啊!”我們趕緊逃到旁桌去了——飯桌上談肛門,這是病!
跟肛腸科的人吃飯難受,跟心內科的人吃飯也好不到哪兒去。我有一次吃飯,跟心內科醫生王梅一桌。一大盆紅燒肉上桌了,油光閃亮,很有賣相,大家你請我讓,筷頭雀躍。我也夾了兩塊,正吃得酣暢,王梅發話了:“給你們看一個超胖的心肌梗塞病人抽出來的血,絕對視覺轟炸……”說著王梅打開手機,“看,上面浮著一層油脂!不控制吃肉的人,血液都會稠成這樣!”我立即放棄筷頭的紅燒肉,王梅很得意:“視覺沖擊是最有力的宣傳!”太敬業了,我服你了,好么!
跟護士在一起吃飯就沒事嗎?也不一定。有一次跟梅小護吃飯,剛夾一塊豬肝想入口,梅小護突然攔住我:“這塊肝得過肝硬化,真的,前兩天那位肝硬化病人切下的肝就這個色……”那,夾塊雞翅根吧,梅小護又攔:“雞翅里都是淋巴結……”那我吃那盤小碟子里的咸菜吧。“剛腌的咸菜全是亞硝酸鹽啊!”天哪,我就不該和這位同仁一起吃飯!
(摘自《醫學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