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有寄 （外四首）

呂 達

陰天有寄 （外四首）

呂 達

我的創傷來自慈悲，來自宇宙

一小部分的思維，而惟有肉體

經過一條溪流跨越一片海洋，才能

從黑暗進入光明，從愛進入深愛

現在是見面的好日子

既然我有萬物的懷抱，我們就應當

接吻，在那棵樺樹下

我們之間橫亙著無限的蒼穹

雨雪

此生，除了愛和祈禱

我別無長物

天地皆可廢去

惟有未相逢的手指不能廢去

塵埃無需拭凈

人生可以共賞雨雪

忘年老友

現在，我們無需躺臥在同一片天空下也可以知曉彼此

景況猶如客西馬尼之夜

我們不再試圖避開塵世之花

各自重新長出舌頭與贊美

流水與山脈，一切皆是美好心意的陳明

而不再是不能和好的哀愁

我們忘記孤獨的白發與度過的暗昧像忘記彼此一樣自然

提起彼此又像拐杖握在手中，手便成為這植物枯死多年的一部分

我們不再愛別人而成為愛情本身掉落的羽毛還時而閃閃發光

仿佛遙遠童年河岸的回聲

夏日再也稱不上盛大，因為我們荒蕪的次數太多

但湖邊綠柳依然，湖水倒映我倆的影子

我感覺它深深地愛上了我們

像那對野鴨深深地愛著對方

柔情

群山收攏暮色

終于，一次次的分離不再圍困我

不是因為年歲的加增，而是因為內心的退回

盲母尚在人間，我終究不配談論死亡

也無需再為離別寫詩

就像樹枝對天空不構成危險

愛人對我也可以不構成傷害

從此，你我為之深深折服的世間

沒有其他，只有愛情

歲月

忘記初次相見時的深情一笑

當草原釀成美酒，情人獻出真心

忘記夢中的湖水清澈

當雪靜靜落下，人靜靜消逝

悄悄地愛戀他

當那座園子還叫伊甸園，那個人還是亞當

歲月是難以言說的哀愁

我是可以預見的痛苦

當我們吃下那果實并覺得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