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打擊危害生產安全犯罪

嚴厲打擊危害生產安全犯罪

插圖/沈欣

陜西咸陽“5·15”特大道路交通事故、河南平頂山“5·25”特大火災、天津港“8·12”特大火災爆炸……近期發生的一系列重大安全生產事故，給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造成重大損失，警示全社會安全生產這根弦一刻都不敢松懈，也令執法、司法部門深刻反思。近年來，安全生產監督管理部門加強監管執法，扎實推進重點行業領域安全專項整治工作，嚴格違法行為和事故責任追究；各級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充分發揮審判、檢察、偵查職能作用，嚴懲危害生產安全犯罪，一大批危害生產安全違法犯罪分子及相關貪污受賄、瀆職違法犯罪分子受到了法律制裁。但是，此類案件偵查、起訴、審判過程中還存在一些突出問題，不利于及時、有效懲處此類犯罪分子。因此，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15年12月14日發布了《關于辦理危害生產安全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針對司法實踐中存在的突出問題，作出了有針對性的規定，涵蓋相關犯罪主體范圍、定罪量刑標準、從重從輕處罰情節的具體運用以及相關公職人員貪污賄賂、瀆職犯罪的認定處理等多個重要問題。這對于公安機關偵查危害安全生產刑事案件也具有重大意義，公安民警應了解并熟練運用。

@曉淑：實踐中，某些國家工作人員或具有特定職務身份的公司、企業管理人員，為規避法律法規關于國家工作人員不得違規投資入股生產經營企業，或公司、企業管理人員不得違規從事與所任職公司、企業同類業務等方面的禁止性規定，以他人名義投資入股公司、企業，從而隱藏自己的股東身份、充當“隱名持股人”，不好打擊處理。請問，解釋對此有明確規定嗎？

劉警官：解釋第1、2、3、4條明確了重大責任事故罪、強令違章冒險作業罪、重大勞動安全事故罪和不報、謊報安全事故罪的主體范圍，規定：負有組織、指揮或管理職權的實際控制人、投資人，或對安全生產設施、安全生產條件不符合國家規定負有直接責任的實際控制人、投資人，可認定為相關犯罪的犯罪主體。

@王威：實踐中，公、檢、法三機關對刑法第134條第2款規定的“強令他人違章冒險作業”常有理解分歧。請問，解釋對此有解決辦法嗎？

劉警官：解釋明確了強令違章冒險作業罪的適用條件。刑法修正案（六）增設強令違章冒險作業罪，法定最高刑為有期徒刑15年，是危害生產安全犯罪中的重罪。但實踐中適用率偏低，主要問題在于對“強令”一詞理解不當，將某些強令違章冒險作業行為錯誤認定為普通責任事故犯罪，導致處刑過低，不利于嚴懲犯罪。為解決此問題，解釋第5條明確規定：明知存在事故隱患、繼續作業存在危險，仍然違反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實施下列行為之一的，應認定為刑法第134條第2款規定的“強令他人違章冒險作業”：（1）利用組織、指揮、管理職權，強制他人違章作業的；（2）采取威逼、脅迫、恐嚇等手段，強制他人違章作業的；（3）故意掩蓋事故隱患，組織他人違章作業的；（4）其他強令他人違章作業的行為。

@心靈：此前危害生產安全犯罪的多個罪名，包括近年來多發、頻發的危險物品肇事罪和消防責任事故罪等，均無明確的定罪量刑標準，實踐中難以把握，也影響了執法、司法效果。請問，解釋對此是如何規定的？

劉警官：解釋明確規定，原則上以死亡1人、重傷3人，或造成直接經濟損失100萬元作為入罪標準。具體在第6條規定：實施刑法第132條、第134條第1款、第135條、第135條之一、第136條、第139條規定的行為，因而發生安全事故，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認定為“造成嚴重后果”或“發生重大傷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嚴重后果”，對相關責任人員，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1）造成死亡1人以上，或重傷3人以上的；（2）造成直接經濟損失100萬元以上的；（3）其他造成嚴重后果或重大安全事故的情形。實施刑法第134條第2款規定的行為，因而發生安全事故，具有本條第1款規定情形的，應認定為“發生重大傷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嚴重后果”，對相關責任人員，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實施刑法第137條規定的行為，因而發生安全事故，具有本條第1款規定情形的，應認定為“造成重大安全事故”，對直接責任人員，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處罰金。實施刑法第138條規定的行為，因而發生安全事故，具有本條第1款第1項規定情形的，應認定為“發生重大傷亡事故”，對直接責任人員，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在第8條規定：在安全事故發生后，負有報告職責的人員不報或謊報事故情況，貽誤事故搶救，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認定為刑法第139條之一規定的“情節嚴重”：（1）導致事故后果擴大，增加死亡1人以上，或增加重傷3人以上，或增加直接經濟損失100萬元以上的；（2）實施下列行為之一，致使不能及時有效開展事故搶救的：決定不報、遲報、謊報事故情況或指使、串通有關人員不報、遲報、謊報事故情況的；在事故搶救期間擅離職守或逃匿的；偽造、破壞事故現場，或轉移、藏匿、毀滅遇難人員尸體，或轉移、藏匿受傷人員的；毀滅、偽造、隱匿與事故有關的圖紙、記錄、計算機數據等資料以及其他證據的；（3）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

解釋還在第9條規定了共犯問題，即在安全事故發生后，與負有報告職責的人員串通，不報或謊報事故情況，貽誤事故搶救，情節嚴重的，依照刑法第139條之一的規定，以共犯論處。

此外，解釋第11條還規定：生產不符合保障人身、財產安全的國家標準、行業標準的安全設備，或明知安全設備不符合保障人身、財產安全的國家標準、行業標準而進行銷售，致使發生安全事故，造成嚴重后果的，依照刑法第146條的規定，以生產、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產品罪定罪處罰。

@鵬飛：實踐中，某些黑煤窯、礦山業主在安全事故發生后，為掩蓋事故事實、逃避法律追究，不僅不組織搶救和向相關部門報告，反而故意隱匿、遺棄事故受傷人員，甚至做出堵塞出事礦井、掩蓋事故真相的惡劣行為，導致被困人員和被隱匿、遺棄人員死亡、重傷或重度殘疾，社會危害嚴重，影響十分惡劣。請問，解釋對此有嚴懲措施嗎？

劉警官：嚴懲故意阻撓開展事故搶救、遺棄事故受害人等行為，是解釋的一大亮點。解釋第10條規定：在安全事故發生后，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故意阻撓開展搶救，導致人員死亡或重傷，或為了逃避法律追究，對被害人進行隱藏、遺棄，致使被害人因無法得到救助而死亡或重度殘疾的，分別依照刑法第232條、第234條的規定，以故意殺人罪或故意傷害罪定罪處罰。

@佳佳：此前，許多重特大生產安全事故背后，往往隱藏著公職人員貪污賄賂或失職、瀆職行為。司法機關懲治事故單位責任人員的同時，更要嚴懲隱藏在事故背后的公職人員犯罪。請問，解釋對此有何規定？

劉警官：對此，解釋第14條和第15條規定：國家工作人員違反規定投資入股生產經營，構成本解釋規定的有關犯罪的，或國家工作人員的貪污、受賄犯罪行為與安全事故發生存在關聯性的，從重處罰；同時構成貪污、受賄犯罪和危害生產安全犯罪的，依照數罪并罰的規定處罰。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在履行安全監督管理職責時濫用職權、玩忽職守，致使公共財產、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或徇私舞弊，對發現的刑事案件依法應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而不移交，情節嚴重的，分別依照刑法第397條、第402條的規定，以濫用職權罪、玩忽職守罪或徇私舞弊不移交刑事案件罪定罪處罰。公司、企業、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在依法或受委托行使安全監督管理職責時濫用職權或玩忽職守，構成犯罪的，應依照《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九章瀆職罪主體適用問題的解釋》的規定，適用瀆職罪的規定追究刑事責任。

此外，為防止危害生產安全犯罪分子短時期內再次重操舊業、引發新的安全事故，解釋第16條還規定，對于實施危害生產安全犯罪適用緩刑的犯罪分子，可根據犯罪情況，禁止其在緩刑考驗期限內從事與安全生產相關聯的特定活動；對于被判處刑罰的犯罪分子，可根據犯罪情況和預防再犯罪的需要，禁止其自刑罰執行完畢或假釋之日起3年至5年內從事與安全生產相關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