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蕭乾的短篇小說創作與基督教文化

田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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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蕭乾的短篇小說創作與基督教文化

田嘉玉

【摘 要】宗教文化一直在京派作家作品中得以體現，而在蕭乾的創作中，宗教文化又有著與其他不同的涵義。有人說蕭乾是一位反宗教作家，其實不然，本文將從蕭乾短篇小說中解讀基督教文化內涵，體會作者對宗教文化真正的情感表達。

【關鍵詞】蕭乾 短篇小說 基督教

（作者單位：北華大學）

宗教和文學作為人類重要的文化現象與精神現象，它們相互影響，互為條件，宗教文化也一直是文學創作的重要資源和情感來源。尤其在西方國家，作為宗教文化的主體基督教普遍的出現在文學著作中。對于中國近現代社會，也深深地受到了基督教文化的影響，所以，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京派作家與宗教文化也普遍存在著聯系，一方面，他們試圖用基督教思想中的愛和自我犧牲精神去填充五四文化所影響的文化思潮，另一方面，他們努力提升自己的思想，從而去挽救苦難的中國。

蕭乾作為京派作家中的一員，其自身有著獨特性，作為較晚出現的京派作家，他承接了京派傳統和時代新意這兩方面的促進力，尤其對宗教文化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與其他京派作家不同，蕭乾在意的是日常生活中的人情冷暖，以及宗教文化中存在的殘忍和不公正的一面。在他的短篇小說中，他想寫的是“在大風雨中，小歡樂是難以維持下去的”。而其他的京派作家們則是把宗教當成一劑麻醉藥，使他們暫時忘卻戰亂的煩惱，沉浸在自己的鄉土夢境中。

他的第一篇小說《蠶》就是通過一個戀愛故事表達了他的宗教觀點，他表示人就像蠶一樣，“施展一輩子抱負”，但有時上帝“誤抓”了蠶，“使蠶怔忡好半天，又不知從哪里續上端頭”，來表示人的愚昧。其實，蠶的生存不在于神的恩澤，而是在于自身的斗爭，當蠶鬧饑荒時，神也只能頓頓腳而已。還有在《皈依》中，少女妞妞入教，皈依上帝，但是卻被哥哥景龍阻攔，認為宗教一方面迷惑人心，一方面又殘忍屠殺中國人，譴責了傳教士對中國人在精神方面的蠱惑，比如當妞妞的哥哥闖進教堂將妞妞帶走時，妞妞的好友菊子卻說：“我的手生來就是為上帝做工的——打洋鼓替他傳福音?！边@個場景靈活地再現了人們在精神上所受傳教士的蠱惑之深。再比如《參商》中，嫻貞與萍相愛，嫻貞是一名基督教教徒，但是萍卻堅持不信教，宗教迫使這對兒相愛的人走向分離。作者對基督教通過愛情為誘餌收買中國青年靈魂的揭示，并對此極力抗議。在《曇》中，啟昌是一個牧師家傭人的兒子，牧師一面說著“在上帝面前是一家”，但實際上卻是階級權利的不平等，蕭乾通過牧師對啟昌及其母親的威脅，揭露了西方傳教士帶著虛偽的面具卻毒害中國平民百姓的事實。

這些都是以基督教這一宗教為題材的小說，在這部分作品里，蕭乾用悲憫同情的心態去對待社會中受苦受難的百姓，但是就算這樣，他卻無能為力，并且也不能做出改變現實的任何決定，他想到上帝在俯瞰人們時，或許也是一樣的無能為力，并且痛苦著。所以，蕭乾認識到在苦難的社會中，只有自救才是改變現狀的唯一途徑。

但是盡管在蕭乾的短篇小說創作中以大量的筆墨批判了基督教文化對近代中國產生的極惡劣的影響，但這并不代表蕭乾就帶有反宗教的標簽。

蕭乾說：“小說是生活的反映。我揭露并反對的是二十年代的強迫性信仰，以及宗教和帝國主義的關系，但不反對宗教本身。我尊敬耶穌這位被壓迫民族的領袖，也珍視《圣經》以及基督的一生在西方文化史、藝術史上的重要性。我擁護信仰自由.因而沒有理由去反對基督教或任何宗教。”由此可以看出，蕭乾所否定與批判的，其實并不是宗教本身，反之，蕭乾仰慕上帝偉大的人格，上帝就像照亮黑暗的一盞燈，在晦暗的日子里給蕭乾帶來過光明。在他所寫的抨擊基督教的短篇小說中，從沒有任何貶低上帝的字句，在他的心中，上帝就像是和他一樣出身的窮孩子，給了他一種“親切而同情”認同感。當蕭乾因參加共青團被捕面臨生命危險時，也以上帝受難自我安慰和鼓勵。此外，蕭乾對上帝身上所帶有的精神十分欽佩，所以蕭乾說：“對于《圣經》以及耶穌這一富有革新精神的歷史人物，我非但反對過，而且深深景仰。”可見，上帝在蕭乾心中一直是光明的化身，對他的一生來說都是特別重要的，這讓蕭乾始終懷著憐憫世人的心態進行文學創作，即使在他的小說中存在批判宗教的行為，也是僅僅停留在批判世俗、教會以及神學，對于《圣經》、上帝一直都是喜愛的。

在蕭乾的短篇小說中，女主人公幾乎都具有善良、忍耐、犧牲等美好品質，這些美好品質恰好帶有上帝的影子，而相對應作品中的男人，其中一部分就是傳道士的群體，代表了兇狠、殘忍、自私。就如同基督教文化中的魔鬼撒旦，從這里我們又可以看出，小說中的女性的心靈是美好的，在與男性的關系上，渴望用無限的愛心和耐心去打動男性，甚至希望男性也有與之相同的信仰。二者相互對比，共存于他的小說中，使小說的形象更加鮮活。

總而言之，蕭乾的小說帶有濃烈的宗教思想，這使蕭乾更加關注弱者以及小人物的內心世界和精神世界。表現人性善惡的不同方面，從而呼吁人性善、美的一面。也讓小說帶有張力，形象更加豐富。而基督教思想，也成為了蕭乾一生創作中不能剝離的一部分。

參考文獻：

［1］劉勇．中國現代作家的宗教文化情結［D］．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2］蕭乾．在十字架的陰影下．蕭乾全集［M］．第2卷．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

［3］蕭乾．一本褪色的相冊．蕭乾全集［M］．第2卷．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