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南橋
村上跑步排毒
——評村上春樹《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
文_南橋
村上引述了毛姆的一個說法:每一次剃須都是一門哲學。跑步這種看似機械的運動,其實也充滿哲理,就如同你也可以將每天乘坐地鐵上班變成一門哲學一樣。

村上春樹,日本著名作家。隨著歲月流逝、地點變遷,唯有四分之一個世紀里日日堅持跑步的所見所聞、所惑所思最是真真切切:1982年秋,開始職業作家生涯之際,也開始長跑。此后近30年,從夏威夷的考愛島到馬薩諸塞的劍橋,從日本村上市參加鐵人三項賽,到踏上希臘馬拉松長跑古道,他,永遠在奔跑。
《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是一本很好看的小書,讀起來很輕松。書中有時候充滿哲理,有時候還有幾分頑皮,有時候專談跑步,有時候又扯點別的,如爵士碟片收藏啊。挺耐看的,這與你喜歡不喜歡跑步未必有關。村上引述了毛姆的一個說法:每一次剃須都是一門哲學。跑步這種看似機械的運動,其實也充滿哲理,就如同你也可以將每天乘坐地鐵上班變成一門哲學一樣。
村上春樹跑步,并不是因為跑步很爽。跑步很苦,跑一回兩回是好玩,天天跑,這玩意就是苦修。他曾經問過一專職長跑隊員,說他是不是喜歡每天都期待著跑步? 那人盯著他看了好久,好像這是個不該問的白癡問題一般,然后說他當然不喜歡、不期待著跑步。但是他必須逼著自己去跑。這又是為什么呢?可能就是為了追求一種極端的境界吧。最為重要的,跑步是一種排毒。這種排毒與其說是身體的,不如說是心靈的。當初村上春樹賣掉爵士店,開始從事專職寫作的時候,他面臨一個選擇。離開了一個日常經營的生意,沒有了日常的作息,一頭扎進寫作,這就等于是一種自殘的開始。
這本書中介紹說,寫作和長跑互為比喻,可以互相借鑒。比如寫長篇小說和長跑,都需要專注,都需要忍耐,都需要心無雜念。這兩種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活動,其實是很相關的。在我看來,二者還都有一種自虐甚至強迫癥的傾向。只不過人類社會并不反感這種綠色無公害運動,故而他們這種強迫癥傾向就不顯得那么變態罷了。
藝術和危險的雙重關系,現在已經成了藝術研究的正式話題。藝術家總是要把自己往edge 上推。edge就是邊緣、巔峰、極限,就是一種尖銳的生存狀態。藝術家在一定程度上,是通過玩火的方式,獲得創作靈感。村上春樹說:“我基本上承認,寫小說這工作并不健康。我們開始寫小說的時候,我們通過寫作來創造一個故事,不管喜歡與否,人性深處的某種毒素就開始浮出到表面。所有作家都要直面這種毒素,意識到當中的危險,并想辦法對付它。”
藝術活動從本質上說,有“不健康、反社會”的成份。當然,有很多作家“以毒攻毒”,選擇頹廢,比如吸毒、玩同性戀什么的。或是像浮士德里說的那樣,把靈魂賣給魔鬼,試圖獲取藝術上的唯美。但是村上春樹指出了另外一條道路,他知道為了延續自己的藝術生命,可以選擇一個更為健康的“排毒”方式,那就是長跑。這有點另類,可是從他碩果累累的一生來看(還在繼續著),這另類的方法還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