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

福建永春仙夾中學/林建致

點心

福建永春仙夾中學/林建致

親戚往來，煮一煮點心來待客是很常見的。點心顯示主人熱情、大方、好客、真誠。主人歡迎的心意因為點心而立馬見效。小時候，家里忙時，我經常被送到外公家，吃一吃點心就是經常有的事情了。

外婆、大舅與二舅已經分家獨過，于是，三個家庭暗地里較勁，經常不約而同，開始下鍋煮盡心盡意的點心，算是替我接風洗塵，表達對我的深厚愛意，對我的綿長喜歡。

此刻，大舅媽煮點心的情景快速地映入腦海。她用水瓢從水缸里舀水，往鍋里倒進去，用耐用的“鍋掃”把鐵鍋四周重復刷洗，洗得干干凈凈。表妹常常坐在灶前的小椅子上，往灶坑里放進山芼，劃亮火柴，點燃燃料，給鐵鍋加熱。舅媽就站在灶邊忙碌著。當然，那時舅媽的土灶也比較干凈、好看和可愛。

鐵鍋慢慢地被烘干，舅媽開始放進乳白色的豬油。豬油開始融化，冒出絲絲的白煙。舅媽把雞蛋打碎，用筷子攪拌均勻，黃色的雞蛋倒進鐵鍋里，發出嗤嗤嗤的響聲，慢慢地膨脹腫大，可愛與可親的顏色引誘著我。舅媽加入適當的水，蓋上木制鍋蓋。

一會兒，舅媽在砧板上切好瘦肉，用地瓜粉攪拌好。水差不多就開了。舅媽把肉分批放進水里，一陣香氣飄蕩在灶房里。然后，舅媽放進一些小片狀的蒜葉，適當加入食鹽和味精。一碗點心便大功告成，惹我動心、欣慰、驚喜。

我坐在一旁，喝著大舅備好的茶水。舅舅們都是屠夫，所以那時有肉比較正常。大舅舅親切的言語，說得我心花怒放。倒是二舅不善于言談。不久，那一碗香噴噴的點心，誘人地放在我眼前，我不由自主地流出口水，開始享用這可口的點心。

我年紀小，當然好吃貪玩。為了表示我幼小時的矜持與成熟，我總是客氣地拿一個碗，把點心分出一半，倒在那一個碗里，然后吃完剩下的部分。這一個動作，惹得舅舅和舅媽一陣嗔怨和不高興。

就這樣，我一家一家地吃完點心后，就已經飯飽食足，其樂融融，嘴里香甜，肚子飽脹，身心滿足。大舅對我特別好，會說話，讓我倍感親切、慈愛、自在，所以好吃的點心常常在他家吃得最舒服，有一種余味未足的感受。當然，舅舅有時也沒有煮肉，卻讓我向往著，心生盼望。

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點心在許許多多家庭里非常普遍。現在，點心的料也多了起來，豐盛美味。只是，當時，尋常里感受著不尋常的香氣，普通里體會著不普通的滋味，淡淡的點心蘊含著的是深深的感恩。

在點心里，我吃出了對外婆和外公、舅舅和舅媽們的敬佩、滿足和感謝。現在回想起來，一股濃濃的親情從點心里飄出來，從心底里流出來，從回憶里穿越而過，溫暖永久地藏在內心深處，不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