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一種敘說（外三章）

甘肅◎拾谷雨

閃電：一種敘說（外三章）

甘肅◎拾谷雨

誰在閃電深處，看見那一只美麗的乳房恍若秋天果實落地時的陣痛？

而空氣的骨血被緩慢的呼吸抽干，冷，不只是溫度抖落的判罰。

思想的倫理落在一只候鳥眼中，一個朝代土崩瓦解，廢墟上的種子，受到道德的看守，表達過于軟弱，文字被賦予形狀，春天有更多的行人，朝四面八方走去。

落日抵達回歸線，像是趕赴自己的葬禮。

原諒一個身體，和它空洞的內部。

更多悲傷的事物開始柔軟，懶于敘說節日，等待被執以鞭刑。

你要等一陣風，去穿越體內的命運，在記憶的刀鋒上，它被斬成兩段，一段繼續前行，一段原路返回。

秋水

在瘦鴿子迎來第二個早晨時，我們以桃花為故鄉，在彼此的田疇收集過期的朝露。

那時你貪嗔癡慢，在鷓鴣的喉嚨里靜聽著時令的訓戒。

在路途中相逢，我們卸下這終不完美的肉身，在日暮中減緩自己的流速，那些裸露的風骨需要去慢慢撫平。

撥開你手植的四季，欲望在流經你的胃部時逐漸冷卻，寬恕那叢攀爬的藤蔓，寂寞是許多年后的事情。

那時我行走過五湖，也曾將四海揣于囊中，而我夢中的森林早已遭到砍伐。那時你授我以漁，在采摘中留給蝴蝶交配的契機。

匍匐下來，給每一枚星辰注滿呼吸的光澤，我在你的肩胛上坐了一個時辰，我聽到你谷底清澈的回聲。

是的，你要趕在我的葬禮之前，埋下我。

寂靜與對峙

我遭遇，你眼底穿行的疼痛和顫動的星辰，時間的姓氏涂著世紀般的陌生感，雜草纏繞道路，行走，如同在石碑上執筆。

拭去斧鑿之跡，秘密隱退于歷史的懷中。

美人遲暮，舊雪翻開三分春色，沿河流而去。山風放棄它苦心孤詣的丘陵，允許晚霞在云端放漫。

蝴蝶起飛的欲念源于你的切膚之痛，雪融于水，萬物力求生長，桃花開在城外。

時間的傷口暴露于冷峻的懸崖，安慰只是黑夜的托辭，美的暴力并不能穿透內心。

回歸

一些被時光踩落的種子散落在地上，泥土節外生枝，放出瘦弱的想念。

你的枝丫醒來，我的身體也跟著醒來，某一處冰涼，某一處溫熱，都被一一偵測。

秋天堅持原判，把落日送上刑場，某個黃昏，適宜岑寂。太多訴說過于貧瘠，不語，用一顆心去收割季節的心。

就在天空上面，時令關押著一陣風。

時間的血得到諒解，一根雨一樣的骨頭，在緩慢成形，寬恕兩個身體，讓他們屬于夜晚的笛孔。我們被命運選中，在一個逗號中不安，尋找著逃離的句點。

靈魂的雕像被一再撫摸，肉體的罌粟依舊在生產種子。孤獨像審判場，切開虛構的內部，每一個身體都有一粒種子。

呼吸，合攏。與一些隱秘的事物對峙，修補陳舊的星辰。如此長途跋涉，終究要返回自己空朽的內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