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葡萄

張萬忠

我的小花園里栽了一棵葡萄，今年是第三年了。六月初的時候就已經看到結果了，小小的，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有米粒大小。我為它們搭好架子，澆好水，施好肥，七月初，難舍難分地告別了它們。這一夏我不會照顧它們了，等到葡萄熟了，也不知道會被哪位有緣人品嘗了。

我要遠渡重洋，到異國他鄉看望女兒了。

在國外的日子里，我常常惦記我的小花園，我的葡萄樹。

三個月后，我回來了，已過秋分，花草樹木都已枯萎蔫黃，一派蕭索殘秋的景象。我的小花園也像離了娘的孩：花兒都謝了，花秧東倒西歪被野草糾纏著，土豆花雖還有花開，可也因沒人侍弄，都倒在了地上。看到這場景，我心里也像塞了草，難受吧啦的。我回來了，不能讓它這樣了。我找出了鐮刀鋤頭，連割帶鏟，加用手薅。我要親親熱熱地為小花園梳洗打扮一番，讓它就像孩子回到了親娘的懷里。

當我收拾到葡萄架時突然發現一粒葡萄，紫紫的，黑黑的，圓圓潤潤的，在葡萄秧上掛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會是真的嗎？已是十月初，難道真的還有一粒葡萄會留給我嗎？！我小心翼翼地翻動葡萄葉，扒拉開野草，看清了，沒錯！是一粒飽飽滿滿的葡萄，像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在癡情地望著我，我也癡情地望著它。倒像是久別的親人，在不經意的地方，冷不丁地見面，驚喜得一下子愣住了……

我的心融化了，趕緊俯下身去把它輕輕地捧在了手里……

我捧著它三步兩步奔到屋里，興高采烈地送到老伴面前：“看，這是什么？”“啥事呀，把你美成那樣？”老伴回頭看著我說。“咱家園里的葡萄，就這一粒。你吃了吧。”

我又美滋滋地出去干活了。

兩個小時后，活干完了，要準備吃午飯了。我回到屋里，洗完手，坐在沙發上剛打開電視，老伴走過來，手里拿著一粒葡萄，遞給我：“你吃了吧。”我接過葡萄，剛洗過，水靈靈的，看著這粒葡萄，不用吃，心里已是甜甜的。

我咬了一半，另一半送到了老伴嘴里。

——吃出味道了，這是紅玫瑰葡萄。

家鄉的葡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