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
在斯里蘭卡,以古城阿努拉德普勒、波隆納魯沃與康提組成的三角形地帶,被譽為斯里蘭卡“文化金三角”。在這里誕生了斯里蘭卡第一個王朝首都,創立了僧伽羅佛教,是斯里蘭卡文明的搖籃。
阿努拉德普勒:創世紀首都
距科倫坡東北方向205公里的阿努拉德普勒(Anuradhapura)始建于公元前5世紀,自公元3世紀起成為斯里蘭卡有史可記的第一個首都。
讓我們把歷史的篇章翻到2300年前。印度阿育王的女兒僧伽蜜多來到斯里蘭卡弘揚佛教,帶來了當初釋迦牟尼結跏趺坐7天7夜悟道成佛的那棵菩提樹的一根枝干。這根枝干被栽種于阿努拉德普勒古城,如今依然枝繁葉茂。 絡繹不絕的善男信女們身著白衣,在聲聲不息的誦經伴奏下與油燈縹緲的香火中,手捧蓮花前來膜拜。滾燙的地面烘烤著我的雙腳,眼前摩肩接踵且秩序井然的人潮,令我真切地感受到這棵菩提樹是僧伽羅人的精神圖騰。
“曾經的伯拉貞宮(Brazen Palace)原為九層,有供僧侶居住的900個房間。整座建筑由1600根石柱排成40個同心圓,石柱支撐著一個巨大的銅箔金色圓屋頂,故稱為‘銅宮?!蔽业膶в蜬rish是僧伽羅人,博學的他對斯里蘭卡歷史頗有研究。望著眼前遺址殘留的1600根石柱,我憑想象還原其曾經的輝煌。不遠處伯拉貞宮的皇家浴池(Kuttam Pokuna)卻保存完好,神奇的雙水池蕩漾著一池碧水,令人恍如隔世。
作為阿努拉德普勒的地標建筑,魯梵伐利耶塔(亦稱大塔)純白色的大塔外形線條柔和,好似一顆巨大的水滴溫柔地墜落地面,眾多大象雕塑守衛著它的大門,莊亞肅穆;高70米,直徑112米的杰特瓦納舍利塔(Jetavana Dagoba)以紅磚砌成,塔正面建筑上的雕塑造型柔和,姿態優美,面部表情生動活潑;而綠林掩映間矗立的外形酷似響鈴的白色佛塔“睹波羅摩塔”,塔體雖然不大,但因其內供奉佛祖釋迦牟尼的銷骨舍利,因而備受佛教信徒的崇拜。
被侵略,重奪回,再被侵,再奪回……阿努拉德普勒在一千年內多次重復著這樣的命運,曾經的輝煌為后人留下了考古及建筑學上的奇跡:數量龐大的舍利塔,聳立的磚塔,古池塘,頹圮的廟宇。而那株屹立二千余年不倒的圣菩提樹,見證了阿努拉德普勒曾經發生的一切。
波隆納魯沃:水利文明的先河
“不要讓一滴雨水在被用于農業灌溉前白白地流入湖海?!蔽揖褪且驗椴_迦羅摩巴忽一世這句擲地有聲的豪言壯語,而對波隆納魯沃(Polonnaruwa)古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波隆納魯沃古城從公元10世紀到14世紀,是斯里蘭卡王朝的第二任首都,歷史短暫卻輝煌。
斯里蘭卡自古因一年雨旱兩季,造成降水分配不均。波羅迦羅摩巴忽國王下令修建了兩座水庫與三座水壩,將降水先儲存在水庫內,待旱季再將水引入稻田灌溉。水利設施的修建使得波隆納魯沃的水稻種植面積和產量大幅提升,由一年一熟變成一年兩熟,斯里蘭卡成為那個時代的東方糧倉。此后又迎來了對外貿易黃金時代,斯里蘭卡與中東國家和中國展開香料、寶石等商業往來。
在古城遺址,Krish講王宮原有七層樓高,36米長,13米寬,被當地人叫做“千房宮”。 墻體是厚重的磚石結構,并采用錯綜復雜的幾何形式。而此刻我的眼前只剩下三層樓高的兩堵墻,布滿青苔折射出歲月的厚重感。而在陽光照射的地方,墻內的紅色磚石依稀可見。參觀議會廳遺址,想象中國王與眾愛卿商議國事,頭等大事解決民計民生的防旱抗洪。石欄上的石獅子霸氣側露,因為僧伽羅人認為自己是獅子的后代。姿態各異的大象浮雕鐫刻在檐壁上,精美絕倫。不遠處引人注目的石書9米長,1.5米寬,厚40 - 60厘米不等,重25噸,是斯里蘭卡現存最古老的石刻碑文。
如果說皇宮遺址滄桑頹敗,那么伽爾寺石廟(Gal Vihara)則令人震撼。寺廟以整塊巨石就地取材,一石三佛,一臥一坐一立。臥佛表現釋迦牟尼涅槃,坐佛表現其悟道后的大智大覺,立佛中表現佛祖慈悲濟世。眼前站立的佛祖手交叉胸前,頭頂發髻,雙耳長可及肩,笑容神秘。這些斯里蘭卡石刻藝術的巔峰之作,從另一個側面展示出波隆納魯沃曾經的輝煌。
康提:最后的王朝之都
最后的王朝之都康提,是僧伽羅人心中的“圣城”,緣于佛牙寺的光芒萬丈。
相傳釋加牟尼圓寂后有兩顆靈牙舍利留在人間,一顆傳到斯里蘭卡,一顆傳到中國(現保存于北京的佛牙塔)。公元326年印度戰亂,羯陵伽國王派女兒和女婿將佛牙運送出境。智勇雙全的公主把佛牙藏在發飾中,才得以抵達斯里蘭卡。自此,供奉佛牙的佛牙寺在斯里蘭卡人民的生活中占有獨一無二的地位,因為佛教徒們相信,敬佛牙如同敬佛祖。
我們來到達佛牙寺,但見虔誠的佛教向佛祖敬獻鮮花,口中默默呢喃。嘉殿有專人擊鼓誦經,僧侶們在祈禱冥想。Krish說佛牙寺一年到頭香客云集,訪客如織。特別是每年8月初舉行的佛牙節慶典大游行(Esala Perahera),是世界上最大的佛教“嘉年華”。
康提既是旅游熱門城市,亦有眾多當地人生活,是一座保留了斯里蘭卡原汁原味生活狀態的城市。市中心的地標建筑皇后酒店建于1844年,緊鄰的康提湖波平如靜。傍晚,我們來到康提湖畔的表演中心,舞臺上的男性舞者赤裸上身,拍打著橄欖形的小手鼓“潘特魯”,攝人心魄的鼓樂如疾風驟雨,象征著僧伽羅勇士們踏上征程……
仿佛時空穿越,我用一周的時間將斯里蘭卡的古都盡覽。那些靜謐安神、頷首俯視的佛像,那些破敗滄桑、芳草萋萋的地基城墻,那些梵音聲聲、香火裊裊的廟宇,無不訴說著曾經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