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記者 陳麗冰
人民幣加入SDR,東盟或將刮起“中國風”
□ 文/本刊記者 陳麗冰
2016年10月1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總裁拉加德宣布人民幣正式加入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權重為10.92%。這意味著,人民幣成為繼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之后第五種“入籃”貨幣,今后,IMF成員國可以持有人民幣資產,以隨時滿足國際收支融資需求。
人民幣的成功“入籃”,可以說是人民幣國際化進入全新發展階段的新起點。而與中國比鄰而居的東盟,既是中國的重要經濟伙伴,同時也是人民幣走向國際化的首站。在此背景下,人民幣加入SDR對東盟來說意味著什么?又將給中國—東盟金融帶來什么樣的機遇?對此,有專家學者稱,人民幣“入籃”,既是中國的機遇,也是東盟的機遇。
事實是否如此?
在人民幣走向國際化的過程中,東盟無疑是重要的一站。一直以來,國際間的貿易大都用美元進行結算。但1997年,中國在亞洲金融危機中頂住巨大壓力堅持人民幣不貶值,在區域內國家間起到“穩定器”的作用后,“人民幣國際化”的呼聲在東盟國家開始出現。此后,隨著中國與東盟的經貿關系日益緊密,再加上雙方國家地理鄰近的天然優勢,人民幣在東盟的使用加速提升,其“國際化路線圖”也日漸清晰可見。
2009年,中國開始在東盟推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后,中國工商銀行中國—東盟人民幣跨境清算(結算)中心、廣西北部灣銀行中國—東盟跨境貨幣業務中心等相繼掛牌開業;2012年9月,中國銀行廣西分行宣布開辦人民幣兌越南盾匯率掛牌業務,以一日多價的形式,為越南盾的匯入結匯及越南盾的購匯匯出等邊貿提供結算服務;2013年開始,人民幣合格境外投資者(RQFII)試點范圍先后擴展到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投資額度達2000億元人民幣;此外,中國還相繼在銀行間外匯市場引入人民幣兌新加坡元、馬來西亞林吉特、泰國泰銖直接交易等。
這一系列金融措施及日益繁榮的中國—東盟經貿合作,使得人民幣在東盟的使用程度越來越高。目前,越南官方已經承認人民幣在其邊境的合法流通性;在老撾,人民幣可以進行消費、結算和計價等,幾乎可以全境使用;在柬埔寨,當地政府鼓勵居民積極持有人民幣進行貿易結算;在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泰國,人民幣被越來越多的居民接受和使用,許多商店甚至可以用人民幣購買商品和直接兌換。
在此背景下,人民幣成為繼美元、歐元、日元之后的又一個重要貨幣;而東盟,也逐漸成為人民幣邁向國際化的重要一站。
伴隨著人民幣在東盟地區的廣泛流通和使用,以及中國—東盟間日益深化的經貿關系,人民幣越來越受東盟國家央行的重視,納入儲備的意愿也逐步增強。在此背景下,2016年10月1日,人民幣成功“入籃”,不僅有力提升了人民幣的國際市場地位,同時也為中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結算提供了新選擇,從而為雙方金融的開放合作注入新的活力。
“一方面,隨著中國—東盟合作的不斷深化,人民幣跨境結算額逐年增長,表現出良好的發展勢頭。在這種發展形勢下,人民幣‘入籃’無疑會進一步增加東盟各國對人民幣的信心;另一方面,在現有的合作協議和機制條件下,人民幣‘入籃’將提高人民幣的競爭力,在東盟內部貿易投資、支付結算等方面為各國提供多樣化的選擇,經營人民幣業務的金融機構(如清算行)數量將會有顯著的增長,對于提高人民幣在東盟國家的使用和存量也有較大的作用。”廣西大學商學院副院長潘永教授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說道。
而廣西(東盟)財經研究中心辦公室主任劉金林教授則認為,人民幣加入SDR將進一步激發人民幣在東盟市場的需求,從而促進人民幣離岸市場在東盟地區的發展。“當前人民幣離岸與在岸市場主要通過跨境貿易、直接投資、證券投資三種渠道相連通,未來隨著離岸市場人民幣存量的擴大,人民幣雙向流動的需求隨之增加,這無疑會促進人民幣離岸市場在東盟國家的發展。”劉金林教授表示。

隨著人民幣在東盟的廣泛流通,越來越多中資銀行“走出去”。圖為中國工商銀行新加坡分行四美支行
不僅如此,從另一個層面來說,人民幣加入SDR還有利于進一步推動建立人民幣與東盟國家貨幣的直接匯率形成機制,從而降低東盟企業與中國交易的成本和匯率風險。
以往,東盟與中國的交易大多使用美元結算,其弊端在于結算周期的延長、二次匯兌的成本,不僅存在匯率風險,同時對企業的交易成本也構成浪費。這就好比一位通過房地產中介買房的客戶,既要付款給業主,同時還要給房產中介一筆額外的費用。而人民幣加入SDR,就相當于IMF給人民幣發了一張“市場通行證”,這意味著今后東盟國家企業在與中國交易時可以直接以人民幣結算,這將減少其國際貿易對美元的依賴,也就省去了“中介”的成本和風險,這不管是對于企業還是區域金融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中國是印尼主要出口目的國,如果印尼與中國的貿易能夠以人民幣兌換印尼盾來實現的話,可以節省兌換美元的費用和規避風險。”日前,印尼國企部部長特別顧問薩哈拉在雅加達舉辦的“人民幣論壇”上表示,人民幣“入籃”對印尼將產生積極影響。
俗話說,不要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東盟大多是新興發展經濟體,儲備資產規模相對較小,抵抗風險能力相對較弱。而人民幣作為唯一的新興經濟體貨幣,可以分散其外匯資產風險,因此,許多東盟國家對人民幣加入SDR表示歡迎,并愿進一步擴大雙邊貿易和投資本幣結算,及將人民幣作為國際外匯儲備資產。目前在這方面,新加坡和菲律賓已起到了風向標的作用。
2016年6月22日,作為亞洲第二大離岸人民幣中心,新加坡宣布,從2016年6月開始,新加坡將人民幣納入國家外匯儲備;2016年10月24日,在人民幣正式加入SDR后,菲律賓央行也隨即表示,該行貨幣委員會已批準將人民幣納入官方外儲,并將積極推進清邁倡議多邊化等區域金融合作和雙邊本幣互換安排。
“IMF這一決定符合市場預期和各經濟體決策者的期待,投資人民幣也符合菲政府為提升外匯儲備回報率而制定的多元化貨幣政策。”菲律賓央行行長泰坦科表示,菲律賓對人民幣成為首個被納入SDR籃子的新興經濟體貨幣表示歡迎,并稱下一步人民幣在各國外匯儲備中的占比將有望得到提高。
據渣打銀行預計,人民幣被納入SDR貨幣籃子后,全球投資人對人民幣資產的配置將大幅上升,到2020年的累計外資凈買入中國債券和股票的規模,可能會達到5.5萬億元至6.2萬億元。
因此,可以預見的是,隨著人民幣加入SDR,以及中國—東盟雙邊貿易的不斷擴大,人民幣或將在東盟刮起“中國風”。“人民幣加入SDR后,人民幣在岸和離岸市場預料進一步開放。”中銀香港分析員譚愛瑋認為,在經歷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后,加上大部分東盟貨幣兌美元自2014年底開始呈貶值走勢,東盟各國央行有意促進貨幣多樣化。因此,相信加入SDR后的人民幣對東盟央行及主權基金更具吸引力,也可以作為分散投資風險的工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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