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清
王老師的黑手印
陳柏清

復旦教授錢文忠有一篇很轟動的文章《不要再對孩子讓步》,里面提到對學生體罰的對錯,文中錢文忠教授說:“我們小時候也有不少作業,我們小時候還吃不飽飯,有時候還被老師罵兩句,揍兩下。可是我們跟老師的感情都很好。”這一句直抵心底,不約而有同感。
我想起我的高中數學老師——王老師。高中剛一入學,我就知道了班主任是一位嚴厲的數學老師,王老師的教學是很有名氣的,在市里大課講堂獲得過數學教學“百花獎”。因為數學不好,我很怕他,越怕越避不開他。為了學習,王老師打過我,有一度我對他意見很大,甚至是恨他的。那時候別人都盼著周六,我一到周六就緊張,因為一到周六,王老師就給我“上刑”,還沒放學,一沓油印的、散發新鮮油墨味的數學題已擺在我桌上。“做好周一給我”,他沉著臉說完便轉身走了。我立刻垂下頭,變成霜打的茄子,看著滿紙我考試的錯題,我沒少用手指悄悄戳他后背。我恨恨地想,你當一輩子老師,我當一輩子學生嗎?好吧,好吧,你等著……壞老頭。可恨歸恨,我還真是害怕這瘦小的老頭那鷹鷲一樣的眼睛。
那時做王老師的卷子,有一件事情印象最深刻。每次我都看見卷子上有手印,有時在卷子角,有時在卷子邊。我做題累了,就用筆圈他的手印,有時還畫一朵花什么的,有一次他竟然批道“畫得不錯,題也要加強”。那時做題看到他的手印,我就會想到他終年洗不凈的帶黑印的手,還有他身上經常可以聞得到的油墨味。常常在下晚自習,走回宿舍的路上,看見他辦公室的窗戶還開著,他低著頭忙碌的身影映在窗框里,我不禁感嘆一聲,這老頭,真是拼呀,又在油印卷子。每當這時,我便想起他的打手板,他呵斥的話語,此刻就變成一種夾雜愧悔的暖意。
為了給我們省錢,王老師經常到書店買資料和卷子,然后再自己一點一點刻,一點一點印。現在的人可能不太知道油印有多難,有多臟,刻紙出一點錯,就得重來。有一次,那是個很熱的夏天,他到班上來檢查晚自習,許多同學竊竊私語,在偷偷地樂,抬頭一看,原來王老師的臉上有兩道黑印,像唱戲的大花臉,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后來班長告訴了他,并找來了小鏡子,他自己看了也哈哈大笑,解釋說:“剛剛印完卷子,臉上出汗用手抹了下。”那一晚,我真切地感受到,老師就像自己的父母。
經過三年的“上刑”,我的數學成績從倒數幾名,進步到了高考時的前幾名。這樣的被“上刑”者,班里有好幾個,到高考時,我們數學都拿到了好成績。后來畢業聚餐,王老師對我說:“你各科都好,就差數學,我不給你拔上去,怎么對得起你十幾年的辛苦求學,還有鄉下家中期待的父母?”一句話說得我熱淚盈眶,三年中心里對他的恨此刻都化為無法言語的感激。
這么些年,每當想起向王老師求學的經歷,他印的那些題我都不記得了,可是他每每無意中留在卷子上的黑手印卻印象深刻,那些黑黑的手印啊,詮釋著一個師長對學生多么深厚的關切啊!
(本欄編輯 孫素成 徐 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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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強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