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爾蘇人與木雅人5項舌運動類型的人類學分析

賈亞蘭，張興華，宇克莉，嚴 實，包金萍，楊亞軍，宋 雪，金 丹，田金源，任佳易，董文靜，魏 榆，王子善，鄭連斌

（1.天津師范大學a.生命科學學院，b.天津市動植物抗性重點實驗室，天津 300387；2.復旦大學a.生命科學學院，b.現代人類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上海 200438）

四川省爾蘇人與木雅人5項舌運動類型的人類學分析

賈亞蘭1，張興華1，宇克莉1，嚴 實2，包金萍1，楊亞軍2，宋 雪1，金 丹1，田金源1，任佳易1，董文靜1，魏 榆1，王子善1，鄭連斌1

（1.天津師范大學a.生命科學學院，b.天津市動植物抗性重點實驗室，天津 300387；2.復旦大學a.生命科學學院，b.現代人類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上海 200438）

在四川省雅安市對爾蘇人和木雅人進行了5項舌運動類型的調查，包括卷舌、疊舌、翻舌、尖舌和三葉舌.應用整群隨機抽樣的方法，對爾蘇人采樣120例 (男性69例，女性51例)，對木雅人采樣157例 (男性77例，女性80例).調查結果表明，爾蘇人的卷舌率為42.50%，疊舌率為0.83%，翻舌率為3.33%，尖舌率為59.17%，三葉舌率為1.67%；木雅人的卷舌率為46.50%，疊舌率為1.27%，翻舌率為3.82%，尖舌率為66.24%，三葉舌率為4.46%.與國內外其他族群相比，爾蘇人和木雅人的尖舌率處于中等或較高水平，其余4項的出現率處于極低或較低水平.爾蘇人僅在疊舌和尖舌之間存在相關性，木雅人僅在卷舌和三葉舌之間存在相關性.與南方10個族群基于舌運動類型的聚類分析結果表明，爾蘇人和木雅人的親緣關系最近，二者與四川彝族和羌族的親緣關系較近.

爾蘇人；木雅人；舌運動類型；相關性；聚類分析

舌主要由平滑肌組成，是人體最有力的肌肉，具有攪拌食物、輔助發音的作用.在舌外肌和舌內肌的作用下，舌可以完成一些特殊的運動，如卷舌、疊舌、翻舌、尖舌和三葉舌，這5項舌運動類型均為單基因性狀遺傳[1].由于受遺傳因素和環境因素的共同影響，5項舌運動類型的出現率并不相同，因此被作為人類群體遺傳學研究的經典指標[2].

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除了已知的56個民族以外，還有許多未識別民族，如爾蘇人和木雅人.這2個族群被稱為我國西部民族文化走廊的活化石，其居住地以松林河為界，松林河以北居住著木雅人，松林河以南居住著爾蘇人.木雅人和爾蘇人均可能為西夏時期黨項羌人的后代，南遷進入康巴藏區，但是二者各有自己的語言，因此是否屬于同一種族，尚無定論[3-4].本課題組于2015年9月在四川省雅安市分別調查了爾蘇人和木雅人2個族群的5項舌運動類型，旨在為木雅人和爾蘇人的起源和族群關系研究提供人類體質學方面的資料.

1 研究對象和方法

2015年9月份，在四川省雅安市采用隨機取樣的方法，分別調查了120例（男性69例，女性51例）爾蘇人和157例（男性77例，女性80例）木雅人的5項舌運動類型.由于爾蘇人和木雅人2個族群的人口數量少，居住地分布比較散亂，多與彝族、漢族等其他民族雜居，采樣困難，因此調查工作集中在石棉縣蟹螺鄉.被調查的爾蘇人的年齡范圍為20～70歲，平均年齡為（50.2±13.6）歲；被調查的木雅人的年齡范圍為20～75歲，平均年齡為（46.1±13.4）歲.遵循知情同意原則，被調查對象均為世居當地3代以上的居民.在進行正式調查之前，先向被調查者演示5項舌運動類型，待其進行練習之后再調查，以確保調查結果的科學性和嚴謹性.調查方法和判斷標準參照文獻[5].

數據使用Excel和SPSS19.0軟件進行處理.對性別間的差異性進行χ2檢驗；對群體間的差異性進行u檢驗，P＜0.05為差異性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與討論

爾蘇人和木雅人5項舌運動類型的出現率以及性別間差異的χ2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2個族群與中國南方10個族群的比較（u檢驗）結果分別如表2和表3所示.

表1 爾蘇人、木雅人5項舌運動類型的出現率Tab.1 Frequencies of five tongue moving types of Ersu and Muya

2.1 爾蘇人和木雅人舌運動類型的出現率以及與其他族群的比較

2.1.1 卷舌

由表1可以看出，爾蘇人男性和女性的卷舌出現率均小于非卷舌出現率，男性的卷舌出現率大于女性的數值，性別間差異不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按照卷舌對非卷舌為顯性性狀的遺傳方式，爾蘇人卷舌的基因頻率R=0.242，r=0.758.木雅人男性的卷舌出現率小于非卷舌出現率，女性的卷舌出現率則高于非卷舌出現率.木雅人女性的卷舌出現率雖然大于男

性的數值，性別間差異同樣不具有統計學意義（P> 0.05），這與Sturtevant[14]和鄭連斌等[15]的研究結果一致.按照卷舌對非卷舌為顯性性狀的遺傳方式，木雅人卷舌的基因頻率R=0.269，r=0.731.爾蘇人和木雅人的卷舌率均小于非卷舌率，這與鄭連斌等[2]調查在所有族群中卷舌率高于非卷舌率的結果不一致.

表2 爾蘇人與南方10個族群5項舌運動類型出現率的比較（u檢驗）Tab.2 Comparison of frenquencies of five tongue moving types of Ersu with other ten ethnic groups in the south of China（u-test）

表3 木雅人與南方10個族群5項舌運動類型出現率的比較（u檢驗）Tab.3 Comparison of renquencies of five tongue moving types of Muya with other ten ethnic groups in the south of China(u-test)

由表2和表3可以看出，爾蘇人和木雅人的卷舌率均低于本研究列出的10個南方族群，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與國外族群比較，爾蘇人和木雅人的卷舌率與穆尼人（44.6%）[16]接近；高于印度南部安德拉邦人（30.7%）[17]和錫金人（24.1%）[18]；低于希臘北部塞薩洛爾基人（58.68%）[19]、美國華盛頓特區白人（73.64%）[20]、尼日利亞烏爾霍博人（60.84%）[21].總的來看，爾蘇人和木雅人的卷舌率在國內外均處于較低水平，而且木雅人的卷舌率略高于爾蘇人的數值.

2.1.2 疊舌

爾蘇人與木雅人的疊舌率非常低，爾蘇人的疊舌率為0.83%，木雅人的疊舌率為1.27%.爾蘇人和木雅人男性的疊舌率均為0，女性略高于男性，性別間差異不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按照疊舌對非疊舌為隱性性狀的遺傳方式[18，20]，爾蘇人疊舌的基因頻率F=0.909，f=0.091，木雅人疊舌的基因頻率 F= 0.887，f=0.113.由表2和表3可以看出，爾蘇人與木雅人的疊舌率均低于南方的10個族群，且大多數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

與國外族群相比，爾蘇人和木雅人的疊舌率均低于印度南部安德拉邦人（23.7%）[17]、美國華盛頓特區白人（2.43%）[20]、美國路易斯安那州黑人學生（15.98%）[23]、

哈爾巴人（50.73%）[24].由此認為，爾蘇人和木雅人的疊舌率在國內外人群中均處于極低水平，木雅人的疊舌率略高于爾蘇人的數值.

2.1.3 翻舌

爾蘇人的翻舌率為3.33%，男性的數值高于女性；木雅人的翻舌率為3.82%，女性的數值高于男性. 2個族群中的性別間差異均不具有統計學意義（P> 0.05）.根據翻舌對非翻舌為隱性性狀的遺傳方式，爾蘇人翻舌的基因頻率T=0.818，t=0.182；木雅人翻舌的基因頻率T=0.805，t=0.195.

由表2和表3可以看出，爾蘇人和木雅人的翻舌率遠遠低于南方的10個族群，差異具有高度統計學意義（P<0.01）.與國外族群相比，爾蘇人和木雅人的疊舌率均低于美國華盛頓特區白人（36.88%）[21].總的來看，爾蘇人和木雅人的翻舌率在國內外人群中均處于極低水平，木雅人的翻舌率略高于爾蘇人的數值.

2.1.4 尖舌

爾蘇人的尖舌率為59.17%，女性的數值高于男性，性別間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0.010.05）.按照尖舌對非尖舌為顯性性狀的遺傳方式，爾蘇人尖舌的基因頻率P=0.361，p=0.639；木雅人尖舌的基因頻率P= 0.419，p=0.581.

與國內的10個南方族群相比，爾蘇人的尖舌率高于侗族和苗族，低于藏族和四川涼山彝族，與屯堡人、四川資陽漢族、四川羌族接近；木雅人的尖舌率低于藏族，高于侗族和苗族，與獨龍族、云南蒙古族、四川邛崍漢族、四川羌族接近.木雅人的尖舌率與爾蘇人相近，差異不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總的來看，在南方族群中，爾蘇人的尖舌率處于中等水平，木雅人的尖舌率處于較高水平.

2.1.5 三葉舌

爾蘇人的三葉舌率為1.67%，木雅人的三葉舌率為4.46%.2個族群中均是男性的三葉舌率高于女性的數值，性別間差異均不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三葉舌對非三葉舌為顯性性狀，按照這種遺傳方式，爾蘇人三葉舌的基因頻率C=0.008，c=0.992；木雅人三葉舌的基因頻率C=0.023，c=0.977.

木雅人的三葉舌率略高于爾蘇人的數值.與國內的10個南方族群相比，爾蘇人的三葉舌率與四川資陽漢族、四川涼山彝族、四川邛崍漢族、四川羌族接近，低于侗族、苗族、藏族、獨龍族；木雅人的三葉舌率低于侗族、苗族、藏族、獨龍族、云南蒙古族，與屯堡人、四川邛崍漢族、四川羌族接近.與國外族群相比，爾蘇人的三葉舌率低于美國華盛頓特區白人（2.54%），而木雅人的三葉舌率高于美國華盛頓特區白人的數值[21].總的來看，爾蘇人和木雅人的三葉舌出現率在國內外族群中處于較低水平.

2.2 爾蘇人、木雅人5項舌運動類型間的相關分析

利用χ2檢驗的方法分別判斷爾蘇人和木雅人5項舌運動類型中，兩兩組合性狀間的關系，結果如表4和表5所示.

表4 爾蘇人5項舌運動兩兩類型間各組合特征的樣本量及其相關分析的χ2值Tab.4 Traits frequency and chi-square values of tongue moving types of Ersu（N，χ2）

表5 木雅人5項舌運動兩兩類型間各組合特征的樣本量及其相關分析的χ2值Tab.5 Traits frequency and chi-square values of tongue moving types of Muya(N,χ2)

由表4和表5可以看出，爾蘇人中只有疊舌和尖舌之間存在相關性，木雅人中只有卷舌和三葉舌之間存在相關性，相關性具有高度統計學意義（P<0.01）.這說明爾蘇人的疊舌與尖舌、木雅人的卷舌與三葉舌

之間存在基因互作關系.在10對舌運動類型的組合中，爾蘇人、木雅人均只有1對組合存在相關性，表明爾蘇人、木雅人在5項舌運動類型的相關性方面處于較低水平.

2.3 爾蘇人、木雅人與南方10個族群的聚類分析

舌運動類型可以作為判斷不同族群親緣關系的重要指標.本研究選用了10個與爾蘇人和木雅人地理位置較近的南方族群與之進行聚類分析，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12個族群舌運動類型的聚類圖Fig.1 Dendrogram of cluster analysis of tongue moving types in 12 ethnic groups

由圖1可以看出，12個族群分為3組：第1組包括爾蘇人、木雅人、四川涼山彝族、四川羌族、四川資陽漢族、四川邛崍漢族；第2組包括侗族、藏族、苗族、蒙古族、屯堡人；第3組中只有獨龍族.爾蘇人、木雅人均屬于第1組，而該組中的另外4個族群也一樣都位于四川，表現出了一定的地域特點，出現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同一地區的不同族群間基因交流的機會更多一些.此外，西夏黨項羌人是西羌族的一個分支，而從圖1中可以看出，爾蘇人、木雅人與羌族聚在一起，這也為爾蘇人、木雅人可能為西夏黨項羌人的后代提供了參考依據.以往的文化人類學研究認為，木雅人和爾蘇人可能是西夏黨項羌的后裔[3-4].本研究調查的這2個族群位于石棉縣松林河兩岸，在歷史上關系密切，或多或少地存在基因交流，造成了2個族群在舌運動類型上相近，親緣關系也最為接近，因此本項研究支持爾蘇人和木雅人同為西夏時期黨項羌人后代的觀點.爾蘇人和木雅人又與周圍的彝族、漢族有基因交流的可能性，因此這2個族群與四川彝族和四川漢族的親緣關系也較近.

3 結論

爾蘇人和木雅人的5項舌運動類型中，除了尖舌出現率高于非出現率外，其余4項類型的出現率均低于非出現率.疊舌、翻舌和三葉舌的出現率非常低，在國內外人群中處于極低水平；卷舌與尖舌的出現率相對較高，前者在國內外人群中處于較低水平，后者在國內外人群中處于中等（爾蘇人）或較高水平（木雅人）.2個族群舌運動類型的兩兩組合中，僅有疊舌和尖舌（爾蘇人）、卷舌和三葉舌（木雅人）性狀間存在相關性，即存在基因互作關系，其他性狀間均不具有相關性.基于舌運動類型的聚類分析結果表明，爾蘇人和木雅人的親緣關系最近，二者與四川彝族和四川羌族的親緣關系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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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校 紀翠榮）

Anthropologic analysis on five tongue moving types of Ersu and Muya in Sichuan

JIA Yalan1，ZHANG Xinghua1，YU Keli1，YAN Shi2，BAO Jinping1，YANG Yajun2，SONG Xue1，JIN Dan1，TIAN Jinyuan1，REN Jiayi1，DONG Wenjing1，WEI Yu1，WANG Zishan1，ZHENG Lianbin1
（1a.College of Life Sciences，1b.Tianjin Key Laboratory of Animal and Plant Resistance，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2a.School of Life Sciences，2b.Ministry of Education Key Laboratory of Contemporary Anthropology，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8，China）

In Yaan city of Sichuan Province，a sample of 120 Ersu adults（69 males，51 females）and 157 Muya adults（77 males，80 females）was investigated in terms of five tongue moving types，including tongue rolling，tongue folding，tongue twisting，clover-leaf tongue and pointed tongue.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frequencies of rolling，folding，twisting，pointed tongue and clover-leaf tongue were 42.50%，0.83%，3.33%，59.17% and 1.67% seperatively in Ersu.The frequencies of rolling，folding，twisting，pointed tongue and clover-leaf tongue were 46.50%，1.27%，3.82%，66.24% and 4.46% seperatively in Muya.Compared with other ethnic groups，the frequencies of pointed tongue of Ersu and Muya were in middle or relatively high levels，and the frequencies of the other four types were in extremely lower or rather lower levels.The folding tongue was correlative with pointed tongue in Ersu and the rolling tongue was correlative with clover-leaf tongue in Muya.The cluster analysis based on the tongue moving types showed that Ersu had the closest relationship with Muya，and the two groups had closer relationship with Yi and Qiang in Sichuan Province.

Ersu；Muya；tongue moving type；correlation；cluster analysis

Q984

A

1671-1114（2016）05-0070-06

2016-03-24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31401022，31271283，31671245）；國家高技術研究發展計劃（863）第一課題資助項目（SS2012AA021303）.

賈亞蘭（1989—），女，碩士研究生.

張興華（1981—），男，實驗師，主要從事體質人類學與人類群體遺傳學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