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客創新雙元性及其平衡模式研究

蔡猷花, 周功元

(福州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福建 福州 3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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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客創新雙元性及其平衡模式研究

蔡猷花, 周功元

(福州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福建 福州 350000)

在鼓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背景下，創客研究具有不一樣的意義。而雙元創新能力是創客成功的關鍵，據此提出創客創新雙元性概念，包括探索能力以及開發能力。但探索能力與開發能力之間存在張力，過分強調探索性活動或開發性活動都會導致失敗，因此可通過交替進行的方式對于探索能力與開發能力進行平衡。在此過程中，創客空間、開源軟硬件平臺及創客教育提供了外部支持。最后提出培育創客雙元能力的政策建議供政府參考。

創客；雙元；平衡

“創客”一詞來源于英文“maker”，指專注于實體物品創造，努力將創意轉變為現實的人[1]。當前我國大力鼓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2016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及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將成為經濟發展新動能，這意味著創客在我國經濟發展中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在我國創客特指有創新意識、自主創業的人。如今隨著信息化不斷加快，互聯網技術不斷發展，開源軟硬件平臺不斷壯大，3D打印、數控機床等新型生產技術及工具逐漸成熟，產品生產成本大幅降低，這使得個人生產小批量、多品種產品成為可能，創業機會從長尾理論的短尾端向長尾端擴散，創客們可以通過滿足個性化需求，深耕細分市場，獲得成功。大疆無人機從創客到世界級企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而對于創客的研究近年剛剛興起，國外主要探討影響創客運動的因素、創客和DIY運動的概念性框架以及關于具體創客空間的研究[2]，國內主要集中在創客教育、創客空間培育研究[3]，卻少有關于創客個體本身特質進行研究，創客個體本身應當具備怎樣的能力才能獲得創新創業成功。而雙元創新理論已然成為用來解釋組織獲得成功的一個重要理論，同時雙元創新理論近年的研究趨勢也正在向研究個體創新雙元能力發展[4][5]。因此本文從雙元創新能力視角出發，提出創客創新雙元性概念，對創客創新能力進行研究，并提出創客創新雙元性平衡模式，最后據此給出政策建議，以期彌補學術研究的不足以及為培育創客創新創業能力提供借鑒。

一、研究綜述

雖然國外關于創客的研究比國內早，但整體而言，依舊處于初級階段，目前存在三大研究路線[2][6]，一是關于影響創客運動的因素研究，許多學者(Maxigas，2012；Farr，2009)從文化角度解釋創客運動的興起，認為創客運動很大程度上受車庫文化、黑客倫理以及反主流文化的影響；二是關于創客及DIY運動的概念性框架分析，Troxler等學者(2010)認為創客運動是一種基于大眾生產的創新模式；三是關于創客空間的研究，Kera(2012)對創客空間的治理模式進行研究，Lindtner(2012)對創客空間的創新模式進行研究[7]。

創客概念自2011年傳入中國后，首先引起了教育領域的關注，因此目前國內關于創客方面的研究偏重于創客教育及創客空間培育研究[3]。王佑鎂(2015)認為可以通過創客增強教學、創客融合課程、創客變革學習三個層次遞進，提升學習者的創造能力，培育具有創新意識的創客群體[8]。付志勇(2014)從創客實踐和創客教育特點出發，構建了以合作社群、創意實踐、開放資源以及協作空間為核心要素的創客空間生態系統[9]。雒亮和祝智庭(2015)設計出了虛實融合的創客空間[10]。

綜上所述，雖然國內外關于創客的研究已經有了一定進展，但是尚未形成體系，并且對于創客個體特質、創客如何獲得創新創業成功方面研究極少有學者研究。與此同時，雙元創新理論正成為國際研究創新的主流范式，且對于個體雙元創新能力的研究日益受到重視[4][5][11]。因此從雙元創新理論視角出發對創客創新能力進行研究具有重要性及必要性。

二、創客創新雙元性

(一)創客創新雙元性概念

“創客”本身意味著創新，而其強大的創新能力來自于創客們對于知識的搜尋、整合以及開發能力。對于這種創新能力，March(1991)將其劃分為探索與開發(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探索指探索新知識，表現為搜尋、變異、試驗、冒險；開發指開發現有知識，表現為提煉、復制、效率、實施[12]。不同之處在于March的雙元創新能力針對組織，而不是創客個體。本文借鑒March的雙元概念，提出創客雙元性概念，包括開發能力以及探索能力(見表1)，開發能力指創客個體進行開發性活動所需的能力，對現有知識進一步開發，使產品得到漸進性改進；探索能力指創客個體進行探索性活動所需的能力，需通過不同渠道探索學習新知識、新范式，帶來突破性創新。

由于創客已經積累了相關領域的經驗，掌握了所需知識和技術，因此進行開發性活動，在成熟的市場推行“相似”產品，更容易帶來短期績效回報，并且對于現有知識和技術的深度挖掘，產品得到漸進性改進，效率進一步提高，促使已有的優勢擴大，進一步占據市場。創客進行開發性活動的形式有多種，其中最主要有四種：一是將新知識內化為自己掌握的知識；二是將知識應用于產品制造或服務生成；三是將現有知識復制進入產品經營、流程等環節；四是利用知識改造現有產品、流程。

而探索意味著可能偏離現有的知識和技術，試驗新的技術，探索新市場，一旦成功，就有可能獲得更好的長期績效回報，但探索性活動往往涉及全新的隱形知識，會發生大量的試驗成本，回報也是不確定的，甚至有可能是負的。創客進行探索性活動的形式有多種，其中最主要的有四種：一是通過建立郵件群、維基百科、云存儲平臺及即時通訊等方式在網上進行溝通交流[2]，進行知識、信息的傳遞、共享；二是通過創客空間、講座、論壇、小組會等線下活動[13]，獲得新知識、新想法；三是通過開源軟硬件平臺獲得解決問題所需的知識和技術[13]；四是在實踐開發過程中，凝煉形成新想法、新知識。

表1 創客創新雙元性

(二)探索與開發之間的張力

探索能力與開發能力是創客必不可少的，但探索性活動、開發性活動兩者之間卻存在著張力，原因有三：一是不論探索性活動還是開發性活動，都需占有創客所擁有的資源、時間、空間，可創客所擁有的資源是有限的，對于任何一方的傾向性投入都將導致另一方的資源匱乏。二是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都具有路徑依賴性，兩者的平衡會被自我強化趨勢所打破。創客通過開發性活動更容易獲得績效回報，這會刺激創客繼續對現有技術和范式的應用，陷入“能力陷阱”。而探索性活動的失敗有可能激發創客進行更多的創新，從而陷入“失敗陷阱”。三是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所需的思維模式不同，探索性活動需要發散性思維，開發性活動需要聚合性思維。探索性活動更加關注與現有知識和技術不同的異質性知識，這需要創客擁有開放性思維，對外部知識進行探索，而開發性活動，需要創客對現有知識和技術的專注，進行深度挖掘、提煉。

然而探索性活動與開發性活動之間存在著張力，并不意味著創客只需具備探索能力，進行探索性活動或只需具備開發能力，進行開發性活動，過分強調任何一方，都有可能使創客陷入陷阱。由于開發性活動更容易獲得短期績效回報，會導致路徑依賴，從而使創客過分強調進行開發活動，容易陷入“能力陷阱”，受困于現有技術和范式，抑制了創新，無法適應環境不斷動態變化的需求；但若創客過分強調進行探索活動，容易陷入“失敗陷阱”，因為探索意味著高風險、高度不確定性，大多數的探索并不一定能夠得到回報，卻承擔著大量的試驗成本，有時探索的失敗刺激著創客進行新的探索，容易陷入“探索—失敗—探索”的循環中，這過程中創客雖獲得了大量的創意，卻沒有得到成功開發。

張力的存在，促使創客對探索性活動與開發性活動進行平衡。

三、創客雙元性平衡模式

探索性活動與開發性活動之間會產生沖突、矛盾等張力，那么創客該如何構建雙元能力，平衡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對此，本文認為創客大多是個體或小團隊活動，沒有明顯組織結構，并不適用目前主流的通過改變組織結構、職責劃分的方式達到結構雙元的解決方案；通常創客個體或者小團隊成員自主性強，每個人都具有較大的自主處置權利，且團隊成員大多具備多項技能，能夠在不同情境下自主完成不同性質任務，因此可以通過培養個人雙元能力，實現創客雙元性。

在創客具備多項技能以及較強工作自主性的條件下，創客雙元實現途徑是通過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交替進行的方式實現的(見圖1)。對創客個體而言，進行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無法同時進行，存在時間差異，因此可以通過交替進行的方式達到二元平衡。在某個階段，創客個體專注于探索性活動或開發性活動。而在長期內，創客個體進行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是兩者交替進行的，從而使創客既能滿足當前需求，實現短期績效，又能拓展新產品、新市場，實現長期績效。

創客個體通過參加論壇、開源性軟硬件平臺、創客空間等線上線下活動進行探索性活動獲得初步的新想法、創意或知識，從而在這個基礎上進行開發性活動，制造產品、改造流程等。通過開發性活動，創客實踐想法，驗證通過探索性活動獲得的想法，當實踐活動與想法不符，出現新問題、新情況時，又會刺激創客個體進行探索性活動，以圖解決新問題、新情況。而在這個過程中，想法逐漸成熟，創意逐漸實現，創客制作出了成熟的產品或者效率得到了提高。當成熟產品或者效率為創客帶來的效益隨著時間邊際遞減，低于創客所期望時，又會刺激創客進行探索性活動，探索新的想法、創意，尋求新產品或技術。如此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交替進行，彼此成為對方的前提條件，開發性活動是基于探索性活動獲得的新知識、新想法、新創意，而探索性活動又是以開發性活動產生的新問題或效益達不到預期為激發動機。

圖1 創客雙元平衡模式示意圖

可見培養創客雙元創新能力，通過交替進行探索性活動與開發性活動，擺脫“能力陷阱”與“失敗陷阱”，從而達到短期績效與長期績效的平衡，實現創新雙元性。可創新雙元性的實現不止需要內部培養雙元創新能力，也需要外部環境的支持，這也是創客創新成功的重要條件。

四、外部環境對于創客創新雙元性的支持作用

創客實現創意、進行探索性或開發性活動離不開外部環境的支持作用，主要有開源軟硬件平臺、創客教育、創客空間三種形式。

(一)開源軟硬件平臺對創客創新雙元性的支持作用

開源軟硬件平臺基于共享、開放理念所建立，基于開源性協議基礎上提供硬件原理圖、電路圖、IDE軟件及核心庫文件[2]，一方面這為創客依據創意進行開發性活動提供了技術方面的支持，另一方面創客可以依據創意在原有設計基礎上進行探索性活動，修改設計及代碼。目前傳播最廣泛、最流行的是Arduino軟硬件平臺，于2005年由意大利Ivrea交互設計學院幾名師生創建，以開放、跨平臺、簡單易學的優點著稱，且設有中文站點，已然吸引了大批國內創客。

(二)創客教育對創客創新雙元性的支持作用

創客教育以培育創客創新能力為目的[3]，主要是對創客思維和動手能力進行培養。思維能力上注重發散性思維和聚合性思維的結合，發散性思維的特點是發揮想象力，尋求新想法，這與探索性活動思維要求一致，而聚合性思維的特點是把廣闊的思路聚焦為一個方向，專注于這個方向的探求，這與開發性活動思維要求一致。動手能力上注重創客實際操作能力以及多技能培養，實際操作能力是指將創意制作成產品的能力，多技能則是保證創客雙元平衡的前提條件。

(三)創客空間對于創客創新雙元性的支持作用

1.創客空間以較廉價的方式為創客提供創新所需場所，場所不止包括必備的辦公用品，而且擁有3D打印機、激光切割、數控機床等新型生產設備，能夠為創客實現創新進行雙元活動實現提供工具。

2.在創客空間內營造的追求創新、求真務實的文化氛圍，也減少了探索性活動和開發性活動之間轉換思維模式的障礙。

3.因創客空間而聚集的不同領域創客之間的交流有助于激發新思想、新想法。

4.如今國內大部分發展良好的創客空間，可以給予優秀的創客技術提升、融資、管理等方面的咨詢建議。部分創客空間已然具備了直接對創客進行投資的資金基礎，這為創客進行雙元活動繼續研發、壯大，產品投入市場提供了便利，例如李開復的創新工場對于“暴走漫畫”、“有妖氣”等針對內容生產的創客進行投資，給予資金支持，促進創新。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創客獲得成功，必須具備雙元創新能力，通過創客空間、論壇、講座、開源軟硬件平臺等渠道進行探索性活動，獲得新想法、新創意、新知識，通過復制、應用、實踐等方式進行開發性活動，制造產品，提高效率。可受限于資源有限、自我強化趨勢的破壞、所需思維方式不同，探索能力與開發能力之間存在張力，但這并不意味著只需進行探索性活動或開發性活動。過分強調探索能力，會導致“失敗陷阱”，過分強調開發能力，會導致“能力陷阱”，因此可以通過交替進行的方式對于探索與開發進行平衡，開發性活動以探索性活動獲得的新知識、新想法、新創意為基礎進行開發，探索性活動以開發性活動產生的新問題或效益達不到預期為激發動機。在此過程中，創客空間、開源軟硬件平臺及創客教育對其進行了支持。

為了促進創客創新創業成功，培育創客創新雙元能力，開展探索性活動與開發性活動，降低雙元創新活動成本，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鼓勵大型開源軟硬件平臺構建

鼓勵高校、研究機構、大型企業等具有技術優勢的機構構建大型開源軟硬件平臺，鼓勵平臺以免費或低價模式運行，為創客提供技術支持。

(二)鼓勵發展區域性創客交流以及教育平臺

通過區域性創客交流平臺的方式，加大創客之間來往溝通，形成各自的社會創新網絡；通過區域性創客教育平臺，為本區域內創客提供教育服務，設立創業教程，對缺乏技術水平的創客給予指導。建立創客導師制，鼓勵具有技術優勢的大學教師或研究機構研究人員與創客直接對接，幫助、輔導創客。

(三)加大對創客、創客空間的資金支持

在財政上對創客、創客空間給予財政補貼，稅收減免；鼓勵大學生創業，允許大學生保留學籍創業；鼓勵創辦創客空間；鼓勵銀行等金融機構為創客空間融資，拓寬融資渠道；鼓勵創客空間進行眾籌等新型籌資方式獲得起始資金。

[1] (美)克里斯·安德森.創客:新工業革命[M].蕭瀟，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

[2] 徐思彥,李正風.公眾參與創新的社會網絡:創客運動與創客空間[J].科學學研究,2014(12).

[3] 郭偉,錢玲,趙明媚.我國教育視域下創客研究述評[J].現代教育技術,2015(8).

[4] 李樺,儲小平,鄭馨.雙元性創新的研究進展和研究框架[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11(4).

[5] Lavie D,Kang J,Rosenkopf L.Balance within and across domains:The performance implications of 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 in alliances [J].OrganizationScience,2011(6).

[6] 張玉臣,周宣伯,羅芬芳等.創客個人動機與外部環境影響關系研究[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5(18).

[7] Lindtner S,Li D.Created in China．The makings of china′s hackerspace community[J]．InInteractions,2012(6)．

[8] 王佑鎂.發現創客:新工業革命視野下的教育新生態[J].開放教育研究,2015(5).

[9] 付志勇.面向創客教育的眾創空間與生態構建[J].現代教育技術,2015(5).

[10] 雒亮,祝智庭.創客空間2.0:基于020架構的設計研究[J].開放教育研究,2015(4).

[11] 王朝暉.戰略人力資源管理與組織雙元的關系研究述評[J].外國經濟與管理,2016(3).

[12] March.J G. 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 in organizational leaning[J]．OrganizationScience,1991 (1).

[13] 胡貝貝,王勝光,任靜靜.互聯網時代創業活動的新特點——基于創客創業活動的探索性研究[J].科學學研究,2015(10).

(責任編輯：王 荻)

Ambidexterity and Balance on a Maker

CAI You-hua,ZHOU Gong-yuan

(Institut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Fuzhou University, Fuzhou 350000,Chin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encouraging "public entrepreneurship, peoples innovation",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research makers. The ambidexterity innovation ability is a key to the success of a maker,so that it puts forward a concept of maker ambidexterity innovation ability, including exploration ability and exploitation ability. But there is a conflict between 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 exlessive emphasis on either the exploratory activity or exploitation activity will lead to failures, so it can make an alternation to balance between 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 In the process, the maker room, open source software and hardware platform and maker education provides external support. Finally it puts forward policy suggestions of developing the maker ambidexterity innovation ability for the government.

a maker; ambidexterity; balance

2016-06-09

福建省軟科學研究科技計劃項目“基于多重網絡的產學研知識協同機制及影響因素研究”(項目編號：2015R0041)。

蔡猷花，女福州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周功元,男，福州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F270.7

A

1008-2603(2016)05-008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