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呂偉玲
當了40年鄉村助產士的母親
文呂偉玲

今年5月10日母親節,又是我母親的生日,母親仙逝3周年了,我作為女兒,以一顆感恩的心,深切懷念母親生前曾經為黨、國家培養出諸多優秀人才,為鄉村的醫療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
母親是一位受人愛戴、德藝雙馨的鄉村助產士,她于2014年1月28日去世,享年91歲。
母親出身中醫世家,國立高中畢業,新中國成立后專修婦產科醫學專業,此后成為當時鄉村里唯一助產士。
母親當年也是才貌雙全、聰明伶俐、心靈手巧的女人。除了有一套嫻熟的助產技術,她老人家平時還擅長書法、繪畫、詩詞、刺繡、剪紙等技藝。外祖母將母親這位書香門弟的“大家閨秀”嫁到了燈塔市張臺子鎮大三界壩村呂氏門府中。母親和父親結婚成家后,生了8個孩子,夭折兩個男孩,剩下5男1女。母親一生熱衷于鄉村婦產科事業,經常往來于鄉間的小路,為村里的產婦接生。由于母親的技術過硬,周圍村屯的老百姓都知道母親,大凡有婦女生孩子都來找母親。母親從來都是“來者不拒”,聽說誰家婦女要生孩子,帶上必須的“設備”馬上跟著來人出發。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中國農村,“重男輕女”的封建陋習很嚴重,有誰生了女孩不僅產婦“委屈”,婆家也另眼看待,對此,母親就在接生的同時為對方做心理輔導,用科學知識講述生男生女都一樣的道理,還幫助協調解決家庭矛盾和糾紛。一次,有一個婦女一連生了五六胎都是女孩子,當她再次懷孕有些沉不住氣了,怕又是女孩,于是她放聲大哭。見此,母親苦口婆心勸她:“女人自己要有自尊和自信心。你這樣豈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嗎,千萬不能自己貶低自己。”在母親的勸說下,那個婦女和家人終于打消了顧慮。
遇到生活困難的產婦,母親不僅不收接生費,還給產婦送去嬰兒的衣服等,有的產婦哭著對母親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接生婆!”
母親的醫術非常精湛,但她從來不自滿,而且對自己要求很嚴謹,醫術上做到精益求精。母親常年堅持對懷孕婦女定期回訪,發現有胎位不正,母親馬上將其扶正,還教孕婦如何做俯臥撐來自我矯正胎位。母親將中醫號脈和推拿點穴相結合,當接到胎兒橫位難產或剛出生的新生兒沒有生命跡象時,母親就用推拿手法,或者做人工呼吸,于是,小小年紀的我便看到嬰兒忽然哇哇啼哭,大人們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
有的新生兒出生后臉和身體出現大面積胎黃,母親就給開點“大黃墨”服用,胎黃幾天就沒有了。有的新生兒起箍牙子,母親就用針灸點一點,出點血后問題也解決了。也有嬰兒胎火或寒氣較重,哭鬧不吃奶、不睡覺,母親就給其點穴,沒幾天嬰兒就正常吃奶睡覺了。
母親的醫術有口皆碑。當母親懷上我時,一次,她去外村接生,中途趟過一條小河,又遇到對方是難產,結果,母親累的流血3次也沒用藥,也沒采取任何保胎措施,最后順利生下了我,有人說這真是奇跡。不可思議的是,我的親伯母曾生了7個孩子全都夭折了,后來母親為她接生了最后3個孩子,全部存活了。其中,當伯母生一個女孩時,正趕上母親剛生完我在家坐月子,但母親不顧自己的身體,親自為伯母將孩子安全接生下來。
父親因病英年早逝,給母親精神上帶來了莫大痛苦和創傷,但她沒有倒下,以頑強的精神帶著我們6個孩子堅持生活了下去。我們能有幸福的今天,終生都不會忘記我們偉大的母親。
我曾多次看見,母親在接生了一個個嬰兒來到這個世界時,臉上所閃現出的幸福微笑,是那么甜蜜而令人難忘。
寒來暑往,母親40年如一日,無怨無悔地把人生最寶貴的時光和博大的愛奉獻給了鄉村醫療事業。十里八村,村村都留下了她的身影。
值得欣慰的是,我們呂家四世同堂,子孝孫賢。在母親的教誨下,40多個子孫在不同的崗位上皆愛崗敬業,司職盡責。
母親的一生普通而平凡,但母親一生所播撒的愛的種子已經開花結果,我們這些兒女就是受益者。當然,我們也會將母親的為人品格傳承下去,一代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