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糖

王吳軍

每年的農(nóng)歷臘月二十三是傳統(tǒng)民俗中祭灶的日子，這天許多地方的人家都要吃灶糖。

其實，灶糖是用糯米和麥芽糖為原料做成的。我的老家過去就做灶糖，聽說當(dāng)年曾經(jīng)在京城受到過皇帝的親口夸獎。我小時候在鄉(xiāng)下老家吃過家里人自己做的灶糖，那種酥脆而香甜的味道如今想起來還讓人想流口水。

記憶中，我的童年生活并不富裕，可是一到年底，村里家家戶戶幾乎都要動手做灶糖。其實，做灶糖的過程非常復(fù)雜和繁瑣，然而就是在這種忙碌和辛苦中，才有了收獲和品味的快樂，才有了濃郁的過年的氛圍。

一進(jìn)入臘月，家里就買來了糯米，浸泡上幾天，放到籠屜里面蒸半天，蒸熟后攤到葦子編織的席子上，放在陽光下曬。

那時，我很喜歡站在陽光里看那些亮晶晶、油光光的糯米，它們浸潤在燦爛的陽光里，似乎很安靜，像一個個美麗的小精靈。

幾天后，把曬干的糯米放到石碾上，讓老牛拉著石碾細(xì)致地碾著。村頭的碾房到了這時總是非常熱鬧，笑語不斷，朝夕之中，在“吱扭吱扭”的石碾聲里，糯米的芬芳四處彌漫。碾過一番之后，糯米成了扁平的形狀，顯得格外晶瑩剔透，閃爍著玉的瑩潤光彩，接著，把碾過的糯米再繼續(xù)放到陽光下去曬，曬過兩天，把糯米放到大鐵鍋里炒。木柴的小火不緊不慢地?zé)媚局频溺P子來回翻動著鍋里的糯米，慢慢的，糯米變成了雪白色，體積也大了許多，擋不住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鉆。炒好糯米后，把用麥芽熬制成的糖稀融化了，倒入炒好的糯米中，拌勻，有時候為了增加甜味，可以適當(dāng)放一些白糖。拌好后，撒一些芝麻，放進(jìn)木質(zhì)的模子里壓實，然后用刀切割開來，灶糖就做成了。

到了臘月二十三這天，村子里的人都在喜滋滋地品嘗著自己家做的灶糖，老人們會笑著對孩子們說：“這是過去的皇帝吃過的好東西，在以前是很稀罕的哩……”

如今，鄉(xiāng)下老家已經(jīng)不做灶糖了，到了臘月二十三，我也不大喜歡吃那些買來的灶糖了。可是，每當(dāng)年節(jié)到來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童年時在老家吃灶糖的情景，想起那時鄉(xiāng)親們做灶糖的那種忙碌而快樂的氣氛。

忽然覺得，在我的人生中，在鄉(xiāng)下老家品味灶糖真的是一種美好而難得的享受。

（編輯 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