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不敗的文藝之花

暗地妖嬈

導語：你了解法蘭西女郎嗎？提及那里的女神，你會第一個想到誰？凱瑟琳.德納芙？蘇菲.瑪索？朱麗葉.比諾什？哦不，不不不，你完全錯了。豐艷、高挑、雪般柔膚，都不是法國女人的普遍特征，去過巴黎的人都知道，那地方給你詮釋的“性感”是一種迷人的誤會，轉過頭來看看吧，看不遠處走來的那個“小不點兒”，矮小纖瘦、亂蓬蓬的金發、一對深陷的茶綠色雙眸、一臉濃密的雀斑，穿風衣抑或穿緊身長裙，腰肢都一樣細軟。

正文：是的，法蘭西女人都應該長這樣兒，一點都沒有攻擊性，表情冷冷的，像塊堅冰。她無論是從巴黎歌劇院走出來，還是從下等小酒館兒晃出來，給你的感覺都一樣。是必須細致觀察才能領略到的風景，是一定要走過去搭個小訕，碰個寒氣逼人的釘子，才知其魅力。

具備法式玫瑰基本款特征的本土女演員，大抵就只有伊莎貝爾.于佩爾了。

一個從十六歲演戲演到六十歲都風韻不減的“老妖怪”，一個被影迷視為“精神病患者”的明星，一個始終保持著親切的神秘感又拒人于千里的巫婆，一個被導演贊為“如果影片拍得不夠好，那用阿佳妮就是一種浪費！但這樣的問題不會發生在于佩爾身上，即使影片本身很平庸，她在里面也總是無暇的。”的“電影神器”。

老炮兒都是她的花匠

1953年，法國新浪潮電影崛起之時，法國老女神讓娜.莫羅五年之后將主演《死刑臺與電梯》，開啟了一路演、一路老的電影華麗之門。而伊莎貝爾.于佩爾也適時出生了，她是這個家庭的第五個孩子，輩份小，個子更小，像一朵小小的花兒。這株小花兒，在巴黎投下了一道淺淺的印跡，也入了諸多老花匠的眼，他們瞇起眼睛，環繞在她周圍，然后決定一直澆灌她，直到她綻放出最鮮濃的美色。

第一個為于佩爾注入藝術之露的“老花匠”系死于1990年的法國著名導演安托萬.維泰，那時候于佩爾的兩個姐姐已經是電影演員了，而她卻偏偏選擇了學俄語，隨后才考入法國高等戲劇藝術學院學習正規的表演。這只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麻雀兒”從此摸到了表演的門道，學院派的風骨讓她成為“百變”的代名詞，但是在完全彰顯實力之前，她要做的是——盡量一鳴驚人。

從18歲那年開始，于佩爾正式登陸大銀幕，別懷疑，銀幕處女秀就是主角，尼娜.康萍茲執導的《福斯汀與美麗的夏天》，與之配戲的也是青澀出爐的女星——伊莎貝爾.阿佳妮，就是那位傾國傾城的“瑪戈皇后”，也是“羅丹的情人”。但是，這部戲并沒有讓于佩爾聲名大噪，真正把她捧上云端的，還得是那些正宗老炮兒，比如法國著名情色片導演貝特朗.布里葉。在公路情欲大戲《圓舞曲女郎》里，布里葉讓“大鼻子情圣”杰拉爾.德帕迪約和帕特里克.迪瓦爾兩個“老流氓”于影片結尾處邂逅了全裸出鏡的于佩爾，然后順帶為她“開了苞”。這部戲，讓整個法蘭西都見識到了于佩爾的美貌，她就是法國的“洛麗塔”，清純與放浪并俱，剛滿二十歲，看起來卻像十五歲，扎著兩根金色小辮，臉上好似寫著“我要做蕩婦”。

此后，法國人正式接納了這朵小花兒，愿意澆灌她的老花匠也愈來愈多，這其中包括兩位重要的大咖——法國新浪潮奠基人克勞德.夏布洛爾與讓-呂克.戈達爾。

前者為其量身打造了電影《維奧萊特.諾齊埃爾》，讓她扮演那位毒殺父母的叛逆女孩兒，于佩爾驚人的爆發力與沉著感，打動了觀眾，更打動了戛納電影節的評委，毫無爭議地成為影后。此后，克勞德與她合作了包括《朋友妻，不可欺》等一系列佳片，從情色片到喜劇，類型非常多樣，可每一個角色于佩爾都吃得下來，她知道自己屬于什么樣的演員——簡單來說就是全才。提及克勞德，她總是說：“他讓我明白，做演員——最終是學會做個自由的人。演員受制于導演的設置的框框，但恰恰是這種想要自由的聰明想法，才能成就一部好的電影。” 而戈達爾的《人人為已》里，于佩爾扮演從鄉下姑娘淪為城市娼妓的女人，她為眾人詮釋了“命運折轉點”的微妙與無奈。

事實上，有一百多部作品在為于佩爾的實力背書，她可以是尊貴的《包法利夫人》、優雅的《茶花女》、《勃朗特姐妹》里知性倔強的安妮.勃朗特、抑或在《我的小公主》里把自己女兒培養成艷照明星的攝影師母親......在老花匠們的全力雕琢下，于佩爾的變幻簡直沒有窮盡。

小鮮肉們的情欲女神

于佩爾曾經這樣自我評價：“如果我和伊莎貝爾.阿佳妮都住在精神病院里，那么我一定在分裂癥病房，她則在妄想癥病房。”

是的，她的“分裂癥”相當嚴重，嚴重到可以百無禁忌的地步。相信多數法國電影迷都領教過于佩爾在《母親，愛情的限度》里驚世駭俗的表演，那年她五十歲，要跟年僅二十一歲的花樣男孩路易斯.加瑞爾上演性愛大戲，而兩個人在片中的關系設定還是親母子。這部戲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送到戛納參加影展的時候甚至被拒絕放映，因為內容太“下流”了。但不得不提的是，于佩爾本身的私人生活一點兒也不下流，她安安份份地嫁給了導演羅納爾.夏馬育，生了三個孩子，沒有任何出軌或者亂搞的緋聞傳出來，她很正常，跟她拍的電影完全相反。

對于小鮮肉的“踐踏”，伊莎貝爾.于佩爾從來都無所顧忌，2001年公映的邁克爾.哈內克電影《鋼琴教師》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這部戲對于佩爾的要求近乎殘忍，她得一面彈鋼琴，一面對比她小二十一歲的男演員伯努瓦.馬吉梅眉目傳情；因為有自殘的戲，她還要在浴室里掀起裙子，用刀片切割自己的大腿，沒有特效或者化妝，就是真地在皮肉上劃出血來。如此重口味的作品，讓于佩爾冰薄的氣質與冷艷的爆發力再次征服了全世界，她又得到了戛納的青睞。

“那種角色對我而言是一個釋放情緒的通道，可以讓我擺脫一些煩惱。表演，或者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是放松自己招聘辦法，可以讓你不那么沉重，擺脫一些負累。所以扮演一個嚴肅、戲劇化的角色時，我就特別高興，因為我可以放松了。”這就是于佩爾對她在片中勇于自殘的解釋。

可以這么說，沒有哪個小鮮肉能抵擋于佩爾的誘惑，哪怕她年過半百，臉上的雀斑與皺紋有增無減，這其中甚至包括小女孩。

2011年，于佩爾在伊娃.愛洛尼斯科編導的《我的小公主》里與年僅10歲的小蘿莉安娜瑪麗亞.沃特魯梅合作，于佩爾要為沃特魯梅攝制一組組艷情四射的欲照，含蓄的鏡語與開放的尺度再次把觀眾打趴下了。情節兇猛如獸，可于佩爾的表情一直是冷的，淡漠的眼神、手里從容地夾著一支香煙。沒人會想起于佩爾的年齡，她就像是凍在了上個世紀一般，還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走在人群里不起眼兒，單個兒看她卻出類拔萃。所以在2011年公映的《特別服務》里，于佩爾戴上假發套，穿上護士服，扮演提供特別性服務的資深妓女時，并沒有人在意她有多老，反而關注到她的女王氣場和耍冷幽默的功力。

到了62歲那年，塞繆爾.本謝區特在其執導的喜劇《心房客》里邀請于佩爾出演一位過氣老明星，她照樣能輕輕松松地吸引住才二十出頭的小鮮肉朱爾.本切特，本切特在戲里為她遞上了一杯紅酒，端出來之前還誠惶誠恐地用自己的毛巾輕輕擦掉杯底的酒漬，這是本切特對于佩爾迷戀的開始。

業內沒有人敢小看這名嬌俏女子，都知道她是工作狂，什么戲都敢接，被提名過13次凱撒獎卻只得一次影后......也曾有人問她：”你演了那么多惡貫滿盈的角色，難道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于佩爾這樣回答：“根本不會啊，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把我困在一個蹩腳導演的爛片里。”

很多人形容對于佩爾的銀幕印象時用了“蒼白”二字，這不是對她的貶低，系指她如白紙可肆意涂繪成電影里想要的圖案，更指她系寒冰，冷氣里散發的艷光潔白而奢美，唯攝影機能砸開這塊冰，讓“蒼白”變得流光溢彩。

尾聲：

別以為拍了百來部電影的演員必定遭遇過爛片洗禮，但這塊“堅冰”絕對是例外，她自信從未拍過爛片，對劇本的挑剔程度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對于如今的電影圈狀態，于佩爾的指責也如冰椎一般尖銳：“人人都看到了電影的衰敗，也許這是恐懼造成的，恐怖會讓我們失去好奇心。很多人只想賺錢，而他們認為，要賺錢就必須裝聾作啞。”

因此，這塊不愿意裝聾作啞的冰，一直都不肯融化，她還得在大銀幕上吹上好一陣的冷氣，保持固執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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