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布鞋

吳奕萱

鞋柜的一角，收藏著外婆的杰作——花布鞋。

外婆心靈手巧，做得一手好布鞋。我小時候，她堅持說穿布鞋養腳，便隔三岔五給我做一雙。每次要做新鞋了，外婆總會戴上老花鏡，把我抱到小板凳上，幫我脫去鞋襪，讓我的小腳踩在她早已鋪好的報紙上，用一支紅粉筆沿著我的腳樣小心翼翼地勾勒出來。一縷暖陽從窗外悄悄地探進來，灑滿了一地，外婆用她粗糙而又溫暖的大手輕輕地來回捏著我的腳趾，逗得我咯咯直笑。我倆的笑聲就這樣融化著陽光，直到夕陽西下。

漿布、晾曬、剪裁準備就緒后，“重頭戲“是納鞋底。外婆戴上她的“金戒指”——針箍，穿好雪白結實的線，一針下去，再用針箍一頂，接著用力把針抽出，時而把針在頭上擦兩下，把鞋底翻個身，又是一針下去，用針箍一頂，用力把針抽出……一團細線被拉扯著，歡快地跳躍。我常常坐在對面的小凳上，托著腮，饒有興致地看著外婆，那嫻熟的技藝，那專注的神態，以及那陶醉其中、自得其樂的神態，讓人為之神往、充滿遐思。幾天后，一只厚實又柔軟的鞋底亮相了。外婆把鞋底遞給我，看著我興奮地大呼小叫，又去著手準備起另一只鞋底……

鞋底完成了，外婆便會取出早早準備好的鞋面，把雪白的鞋底和漂亮花布做的鞋面上幫縫合起來。她先撬開鞋底的邊，傾斜地插進針，又拔出來，這樣一針一針地圍著鞋底的邊緣走一圈，鞋底和鞋面便吻合得天衣無縫。她還不忘根據鞋面的花色，“因地制宜”地繡上幾朵小花或幾只蝴蝶，扎下去的是細線，提上來的便是一朵朵細膩的碎花。我迫不及待地穿上新鞋子，暖暖的，軟軟的，舒服極了！我蹦跳、奔跑，鞋面上的花兒在陽光下舞蹈、綻放……

外婆用一針一線穿梭出了美麗與神奇，“外婆牌”布鞋陪伴了我整個快樂的童年時光，穿著一雙雙舒適溫情的布鞋，我漸漸長大了。現在的我，平時上學已經穿上了運動鞋、小皮鞋，外婆呢——“改行”做拖鞋了！現在的鞋都是直接買來的，很少有人再做鞋，更不用說千針萬線地納鞋底，但外婆做的鞋依然分外舒適。特別是冬天的棉拖鞋，羊絨布夾上新棉絮做的鞋面，抱腳又溫暖。每每一到家，換拖鞋的急切心情唯有陶公的“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來形容了。

歲月悠悠，情深悠悠。愛在點滴間，愛就在外婆的一針一線里，愛就凝聚在布鞋中！

（指導老師：陳東霞）

★一針一線縫出的愛

工業時代的來臨使得傳統的手藝日漸消逝，而更顯出手工藝的珍貴與獨特。我們常說親手制作的食物更好吃，因為它有一份手的溫度和時間的打磨。外婆的布鞋讓“我”永難忘懷，愛不釋手。它是獨一無二的，是量身定制的，是外婆的手一針一線縫出來的，里面凝聚了外婆的愛，也呈現了她精巧的心思。正如作者說的，“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買的鞋再好，終不如“外婆牌”的最適合“我”的腳。（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