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他哪如我愛他

文◎施施小妝

你愛他哪如我愛他

文◎施施小妝

只有傻女人，才會相信，愛情錯過也會等候的。她等待的10年，再濃厚，也只是一堆想念，是遠遠不及我對嚴峰用愛照顧的10年的。

我不是他的初戀

我是意外地從婆婆口里聽說夏小冰至今未嫁的。

婆婆腿病犯了又住院，每晚我都去陪陪她，安靜地邊給她削水果邊聽她講不知說過多少遍的往事。那天，她說著說著突然提到老公有個叫夏小冰的同事今天來看過她了。

夏小冰？我的思維一下堵住，但很快就想起這個人名，可隨即又想，大概就重名的吧。不料婆婆又嘆氣說：“唉，真弄不懂現在的人是怎么想的，看那閨女好模好樣的，怎么30多了還不成家？”

老公、同事、夏小冰、30來歲、未婚，這些字眼兒串聯著，讓我的思緒再次被堵，最后竟把水果刀“鐺”地一聲掉到了地上。婆婆嚇了一跳，趕緊問我：“曉晴，不會是削著手了吧？”

我驚醒，趕緊說：“不是的，不是的，昨晚織毛衣睡得晚，連削蘋果也瞌睡了。”婆婆假裝責怪地板起臉，“看你還老織，不用你陪了，快回去。”

我把蘋果削完遞給婆婆，出了醫院。因為冬天，街道上有一些冷清，想著婆婆剛才的話，我的心也在猜測里一層一層地涼。我沒有打車，此時特別想一個人走走。

夏小冰是老公在南京讀大學時的女友，我們現住武漢，婆婆當然不知道。我起初也不知道，是婚后第二年，受一部有關初戀的肥皂劇影響，我問過老公他初戀的事，當時，老公很坦然，說了他和夏小冰的全部，還說我不是他的初戀，但卻是最后最永遠的。

因為他的那份坦然，夏小冰這個名字我幾乎從沒想起過，而且就連老公也不知道她畢業去了哪里。

但今天，這個名字的出現卻如此意外。我見過她的照片的，而且從婆婆的描述看，肯定就是那個夏小冰無疑。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夏小冰真沒結婚？是還愛著老公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為什么我不曾聽老公說夏小冰去了他公司？他是否真的就忘記了她？他們是偶然相逢，還是……？

我們一直愛的牢

結婚十年來，周圍人都說我不僅工作干得漂亮，賢妻良母、好兒媳也快當成模范了。我和嚴峰一直恩愛，即便小有爭論，我也從不在他睡覺或是吃飯時說，在我看來，任何事都不足以讓我把愛人的健康先放到一邊。

我回到家時他已睡著，可現在，我多想叫醒他問一問。路上的種種疑問讓我感覺沒答案我今晚一定睡不著。我正準備想要推醒他，他可能是因為房里的燈光刺眼，睜了一下眼，像往常一樣迷糊中伸過手來握緊我的手，然后又很快睡了過去。

我笑了，那些疑問忽然就釋然，我想剛才我算是白白浪費大腦細胞來瞎猜了。10年，我們一直這樣拉著手睡覺。我的手在他的手里，我們的手在他身上那件被他說成是他生命里最好禮物的線背心上，這就足夠了。

那件線背心，是我給他織的。柔軟，輕薄，看不見一點兒線頭，是用縫衣線織成的，到現在也已整整10年。織它是因為，老公先前一直喜歡裹著被子睡覺，而婚后我們又不愿一人一條被子，所以他老是感冒。

我因此想給他織一件只在睡覺時穿的背心，用羊毛線織過一件，但是穿著睡覺總不太舒服，又用線坊里賣的棉線織，可織成的衣服結得很不太柔軟。最后，我買回很多個縫衣用的白線線圈，每十根合成一股棉線，給他織成了這件背心。

我抱緊他。我們一直愛得牢，這忽然的一個小插曲還能讓一向頭腦清晰的我想法多了偏了？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把線背心當寶，把我也當寶呢？

聰明的女人對付女人

只是我沒想到幾天后，我竟然親眼看到夏小冰又在婆婆的病房里。

婆婆這里沒其他親人，每次生病，就只有我們和姐姐照顧。我認準那個用牙簽喂婆婆吃水果的女人就是夏小冰。

她顯然也知道我就是嚴峰的老婆，和我打招呼時眼里竟有一些挑釁，仿佛她有足夠破壞我婚姻的籌碼。

我一笑，我也算是小有知性的成熟女人，做事從不任憑心里的情緒。我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故意不把視線停在她身上，盡管我第一眼就看出她是精心妝扮過才來的。我提著來的路上在粥店買的粥，邊往病床邊兒走邊說：“媽，今天我們吃素，這種木瓜冰糖粥保證讓您吃了有精神，明天還問我要。”

婆婆雖來自農村，但家境尚好，一向也是講究人。聽我這樣一說，就推開夏小冰用牙簽遞過來的梨，要吃我手里的粥。我遞給婆婆勺子，再次有意地說：“您得自己吃，我怕涼了，一路跑來的，可累了。”婆婆接過粥，笑著連說“好好好”。

我是要讓夏小冰知道，籠絡一個老太太，她進攻的方法在我眼里幼稚得如同小孩兒。

但我還是錯了，不是判斷錯，而是低估了夏小冰。

兩天后，夏小冰在醫院門口等到我，說要談談。我們就近在一家咖啡店里坐下，她開門見山地就說：“我想為這10年得到一個結果了。”

她遠比我想象的要直截了當。本來，我不想再往深里追究這件事了，我是想夏小冰和老公如果有什么的話，也早就發生了，我有些懷疑夏小冰根本不曾見過我老公，不然的話，她不會花心思地來討好我的婆婆。

她今天的這種態度激起了我想和她斗一番的興趣，她想憑借一份癡情守候來重溫舊情，我豈能不顧不管？于是我說：“我等著看結果。”

這天晚上，我還是沒有問老公，在家里泰然自若，夫妻間，講求的就是最大程度地信任，很多夫妻的陌生往往都是從不信任開始的，生活中常有這樣的例子。

等老公睡著，我把這些日子的這些事放在腦子里整理。夏小冰已亮出一幅得不到也要擾亂我生活的架勢，我絕不能聽之任之。我一直想，要用什么方法悄悄地就擊退她呢？婚姻危機中，愚蠢的女人對付男人，讓別的女人更有機可乘；聰明的女人對付女人，讓男人渾然不知。

當我的手觸到老公身上的線背心時，我的心里豁然開明。

我怎么看怎么沒有一片深情

周末，我一早就去醫院陪婆婆，昨天就已聽婆婆說，夏小冰今天還會送粥來。我心里暗笑，大概是聽婆婆念叨那粥好吃。不禁有些同情這個想玩舊情復燃的女人來，她的這番思路，不知是劍走偏鋒，還是無路可循。我怎么看怎么沒有一片深情。

那么，這樣的人，得讓她輸，而且還要讓她輸得心服口服。我今天來，除了帶了婆婆愛吃的黑木耳雞蛋水餃，還帶了20個紅色的縫衣線線圈。夏小冰肯定是下午來，這個我清楚，職場人周六上午一般都補覺。那么上午，我正好可以把每10個線圈合攏成小線團。

中午，老公給我們送飯來了，我支走他，讓他去給姐姐的孩子做輔導。吃完飯，我讓婆婆睡一會兒，我在旁邊合線。

一小時后，我叫醒婆婆。我說：“媽，兩個線團的10根線，我已經搓合8根了，還有兩根，您看著我搓1根，學會了然后您幫我搓1根，我知道，您老的眼力好著呢。”

婆婆笑呵呵地說：“我都快好幾年沒干過針線活兒了，還真想。”

這種百分百的精棉縫衣線，雖說只比頭發絲粗一點兒，但它也還是由兩股合成的，我要做的就是把這兩股松開，和另一個線團里的10根線里的1根線纏繞搓合，這樣看上去，才沒有接頭。姐姐曾說接頭不接頭的有什么關系，都在里面看不見，但是，我愛嚴峰，就喜歡費盡心思地為他做一些精致到極致的事。

我邊搓邊對婆婆說：“媽你知道吧，上次我給嚴峰織的那件無線頭線背心，他穿了10年了，舊了。”

婆婆仔細盯著我的手，說：“一個大男人，怎么不用灰的，藍的，用什么紅色啊？”

我一笑，“你記性不好了吧，明年可是你兒子的本命年。”

搓好后，我起身了，說：“媽，我出去買點兒東西，您幫我做好。”

我是算準了夏小冰會在下午3點左右來，這個時間，最適合吃粥。而且，我也知道，我剛才做給婆婆看的這一番細致活兒，婆婆也一定會邊說邊做給夏小冰看。我不是工于心計，而是想通過婆婆使夏小冰明白一個道理，只有傻女人，才會相信，愛情錯過也會等候的。她等待的10年，再濃厚，也只是一堆想念，是遠遠不及我對嚴峰用愛照顧的10年的。

事已過往，老公不需要知道

當我回來時，婆婆高興地說：“我說我行吧，這接頭做得完全看不出來。”

看到桌上的水果，我問：“有人來過？”婆婆說：“還是小峰那同事，我告訴她以后別麻煩了，我要出院了，再說那粥吃過兩回還真膩了。”

我還是有小小的擔心，害怕婆婆只顧繞線，沒有說出纏繞在線間的我那一番對嚴峰的愛的捍衛。

我知道老人記憶不好，有些話，你得提醒她，我說：“媽，我看嚴峰胖了，這次織背心得多起幾針。”

婆婆就說：“我看也是。”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說：“曉晴，我是36歲才生的小峰，明年也是我的本命年，剛才我邊繞線邊說這是要織線背心的，小峰那同事問，怎么不買？我就說，還是織的軟，穿著舒服，那同事就問那多難啊，我就說，可再難也難不過我兒媳婦。”

我笑了，抱著婆婆說：“好，我先給您織，再給他織，來年冬天，你們都穿上。”

出院的那天，婆婆叮囑我老公：“小峰，你不是領導嗎？那個來看了我幾次的人，你記得把人家花的錢給補上，從你的工資里扣出來給她。”

嚴峰納悶：“誰啊？這么會來事兒，看望起咱媽來了。”我挽著婆婆的胳膊止不住地笑，說：“是媽記錯了，沒有同事，是我的一個朋友。”

是的，事已過往，老公不需要知道。

就在昨天，我約了夏小冰，我料得沒錯，她根本不是我老公的同事，她只是這個醫院做財務的，那天，我們送婆婆入院時，剛好被她看見，所以，她那樣做，以為總有一次會讓嚴峰看到她。她告訴我，她是真的留戀和嚴峰的那段時光，而且她一直覺得沒有比嚴峰更好的男人，天賜良機，10多年后再相遇，她覺得她應該抓住機會，就算不能，她也要讓嚴峰為她的這10年的想念一直心疼。

我只保持我的優雅告訴她：“你放心，我不會讓嚴峰為你心疼的，因為他心疼我就會心疼。”

編輯/王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