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昆
我是1963年春入伍的兵,但入伍四年后才獲得“探家”的機會。
身邊的戰友幾乎是20歲上下入伍,盡管家中平平安安,沒有“危”“重”之類的電報相催,但關于婚姻大事的信件卻是一封接著一封。我探家也是為了處理婚姻問題,1967年6月,我把自己妁“特大喜訊”告訴了戰友,以便給他們捎話、捎信、捎東西。
戰友劉繼田是文盲,在新兵連時都是我給他寫信、念信。我知道他已有介紹的對象,他送來一個小包、一雙鞋和兩件衣服,請求我幫他相親。
相親,是一種安排男女雙方見面的撮合,幾乎是如臨大敵。而受托為戰友相對象,比相親更加為難,但我還是答應了他。到繼田家后,我及時把從三千里外帶回的小包交給他父母。我把前來的目的轉達后,兩位老人很高興,立即傳話讓姑娘過來。
姑娘靦腆地喊了聲“大哥”,便拿起壺為我續茶。這畢竟不是相自己的對象,我覺得很不自然,除了夸自己的戰友,不知道該說什么。我不敢直視她,但還要完成“相”的任務。姑娘倒完茶便坐在小凳子上,低著頭,紅著臉,不時地用手絹擦汗。
歸隊前,我再去了一趟劉家,她仍然不停地讓茶、倒茶。我還是不敢直視她,所以努力記住了老人的評價,姑娘還讓我捎了手工納底的襪子、雞蛋等。這是“千里送鵝毛”,是心意,我一路上努力盡著看護和通風的職責。
歸隊后,我向戰友如實地做了匯報,并對沒有看清作了檢討。由于雙方家庭都有誠意,我所謂的代“相”,也只是走過場,繼田在第一次探家時完成了結婚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