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90后遇到“90后”

馬健

9月底，天氣開始轉涼，出生于1992年的朱小宣為躺在床上92歲的張爺爺擦拭完身子、更換過紙尿褲后，給他搭上一條薄被子，老人家張張嘴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投來信任的目光，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病床上，一切都很安詳。

這是鄭州西郊的一家養老院里一個很普通的場景，朱小宣工作的這個養老區的8名護理員全部都是護理學院畢業的90后年輕人，他們在這里精心護理著22名老人，超過半數為90歲左右的老人，大多生活不能自理，為老人換紙尿布、按摩、翻身，這樣的工作每天都循環重復。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養老院里的護工多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性，尤其是照顧這些不能自理的老人，更不是年輕人的事。瑞陽養老院在剛剛決定招90后護理員時，也存在諸多顧慮，因為很多人為90后貼上“有能力但缺乏團隊精神”、“善于創新但不能吃苦”、“粗心”等“標簽”，他們怕招來的年輕人干不幾天就打了退堂鼓，或者工作不能盡心盡責，但是這8名護理員一年多來的表現讓養老院完全滿意。

年齡最小的柳素杰只有21歲，但卻是個愛笑的女孩，她感覺這些老人和自己的爺爺奶奶沒有太大區別，老人們都是老小孩，待他們好他們知道的，有個老人一直想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孫子。當老人們成了“親人”，一切苦累都已經不再是負擔。

朱小宣是一個還沒有談過戀愛的女孩，第一次為老人擦下身時，雖然有同為90后的男護理王磊磊陪在身邊，但大腦仍然是一片空白，收拾完現場后，她坐到辦公室愣了許久。爸爸媽媽對于她從事這個工作起初也是極力反對，但當干了一段時間回家后，看到她很開心，就不再嘮叨。在女兒很自然地端著洗腳盆第一次幫爸爸媽媽洗腳時，他們知道孩子長大了，懂事了，也就不再反對了。

每天的早會，大家會把老人身體、心理的變化等互相告知一下，方便護理；上班期間，他們的飯很少會在食堂吃，他們說，在辦公室方便隨時照顧老人，吃得更安心；下班了，在宿舍里玩玩手機看看書，由于養老院相對偏遠，他們院外活動并不多。

據統計，目前，中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超過2億，占總人口的15.5%。其中65歲以上老年人有13755萬，占比達10.1%，中國已經進入“老齡社會”，社會化養老問題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

采訪結束時，我問王磊磊：“這個工作你感覺自己能干多久，會一直干下去嗎？”他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現在喜歡這個工作，只要我還在做，我就會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