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時期日本文壇的轉向文學

姜蕊

摘要：全日本無產者藝術聯盟（ナップ）解散后，受準戰時體制的法西斯主義的壓迫，大多數社會主義者放棄了理想。發出轉向聲明的作家向往由于拒絕轉向而持續獄中生活的同志，開始了以私小說風的形式把自己的體驗和自己轉向的苦惱寫入作品之中的所謂轉向文學。這些轉向作家中島木健作是十分特別的存在。

關鍵詞：島木健作；生活的探求；轉向

一、轉向文學

1931年，分散的無產階級文化運動為了有一個統一的組織，由藏原惟人倡導，成立了日本無產階級文化聯盟。全日本無產者藝術聯盟（ナップ）也與之合并。這意味著無產階級文學運動達到了頂峰，不過，在九·一八事變后的準戰時體制下的法西斯主義的支配、鎮壓下，工人運動、無產階級文化運動也走了下坡路。參加者被逮捕，刊物連續被禁止發售、沒收，重重重壓之下一切活動的合法性被予以剝奪。日本無產階級文化聯盟（コップ）相繼被解散，小林多喜二被拷問至死，共產黨中央委員佐野學、鍋山貞親在獄中發表轉向聲明，開始了“轉向時代”，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畫上了休止符。被迫轉向的作家們，在嚴格限制中重新開始執筆，創作了許多與之前內容和風格完全不同的作品。文學史上把他們轉向時代創作的作品稱作“轉向文學”。轉向作家中，有像林房雄一樣突然傾向右翼，由極左轉變為極右，鼓吹狹隘的民族主義，為戰爭服務的人。也有像《白夜》的作者村山知義一樣，羨慕拒絕轉向而繼續獄中生活的同志，把自己轉向的苦惱寫在自己的私小說作品之中。與后者立場相近的作品還有島木健作的《癩》、《生活的探索》，立野信之的《友情》，德永直的《冬天枯萎》，中野重治的自傳體小說《歌的別離》”，高見順的《應該忘掉過去》、《在什么樣的星星之下》等。其中島木健作廣為人知。

二、《生活的探求》

《生活的探求》講述了東京的學生杉野駿介厭惡原有的聽天由命的生活方式，為了尋找有意義的生活方式，而選擇去農村用自己的勞動來體驗嚴酷的現實生活，最終重獲了勇氣和自信。最初對他敬而遠之的村民們，也逐漸開始信賴他，請教各種各樣的問題。然而，作為人生導師的父親去世后，感悟到缺少更宏大的合理的計劃的他到東京建立了這個計劃，并最終為了公共福利成功修建了幼兒園的故事。作者想通過這篇作品從新出發，尋求自我的最基本的生活方式的依托。這個作品體現出的島木健作的思想的急變被稱作為轉向者的再轉向，他的第二次轉向。“也有人批判他這種急劇地轉變，但是也可以說他自身禁欲的道德家形象或者說理想主義的天性和對新生的強烈追求，反而在這部作品中得到了明確的體現”①日本左翼文學崩潰后，龜井勝一郎對其參加者做了如下概括：“①固守以前的立場并為之復活而努力。逐漸離開實踐，成為了常識性的道德而只是從旁觀者的角度進行批判。②認為思想的失敗是作為人的致命傷，最終選擇了自殺。③迅速地轉變為另一種政治思想的立場，并痛罵以前的立場。④投身于神的信仰、古典或自然科學，否定自我，祈求得到重生。⑤觀念混亂，放縱自我。任精神和肉體消沉萎靡。⑥回到平凡的實際生活中，通過現實生活來得到重生。”②《生活的探求》作者島木健作也許就是第六項的狀態吧。作品名是生活的探求。那么，探求生活的什么呢？讓我們試著在作品中找到答案。主人公駿介離開自己出生的故鄉，到東京開始了都市生活。沉重的勞動帶來的肉體的痛苦和來自外界的壓迫，使他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自己現在在東京的學生生活完全沒有意義”“我想自己只是在不斷地貶低自己而已”討厭東京的都市生活的駿介，放棄了學業，返回到自己的故鄉，打算尋求作為社會人的，自己應該步入的生存之道。對駿介來說“如果沒有什么契機的話是不能堅決進行的，于是他甚至認為生病是偶然的恩惠。”生病成為自己放棄固有的生活態度，重新開始與以前不同的新的道路的契機。通過農村的勞動“駿介開始尋找城市的生活方式和農村的的生活方式變得不對立的方法，以此來尋找逼近人和生活的更深的道路”從島木健作的簡歷來看，主人公由于在東京感染肺病，不得不回到故鄉的經歷與作家自己的經歷一樣。可以說島木健作是通過借助駿介來尋求自己今后的生存道路。因此，所謂生活的探求也就是探求生活的態度、生存的道路吧。島木健作借駿介之口，說出「不是我想要屬于哪個社會階層的問題，而是如何生存這個實際的問題。」通過這句話，可以看出島木健作試圖回歸到二十三歲以期望重生的思想的轉變。這也是這篇作品與以前的作品的主題不同的原因。并且，對島木來說轉向也是從以前的政治和文學的問題轉變為與自我的生死和倫理相關的問題。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生活的探求大概就是沒有什么政治的意圖的吧。”他創作了駿介這個一次也沒有成為社會主義者的主人公也很好地表明了他放棄了政治上的主義。就像駿介通過農村勞動尋求新的生存方式一樣島木也試圖通過這個作品來實現自己文學之路的重新啟程。

注釋：

①長谷川泉.《人與作品 現代文學講座昭和編》.明治書院，1964：123.

②龜井勝一郎.《龜井勝一郎全集》.講談社，1971：116.

參考文獻：

[1]長谷川泉.《人與作品 現代文學講座昭和編》，明治書院，1964.

[2]龜井勝一郎.《龜井勝一郎全集》.講談社，1971.

[3]清岡卓行.《昭和文學全集》.小學館，1988.

[4]徐明真.《簡明日本近代現代文學史教程》.北京言大學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