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頭發（外二首）

二月蘭

長的，短的

粗細不一

不用辨認

它們就是培育我的那兩條染色體

一根來自父親，一根來自母親

長的很柔韌

但發梢分了叉

短的已經白了三分之二

小心拾起，讓它們頭靠在一起

并排躺下

這一刻，是他們這一生最恩愛的時候

我試圖讓他們的膝蓋都靠在一起

可母親總是僵直著身體

父親的腿一直彎曲

長的，短的

白的，黑的

試著剪短了母親的一半黑發

讓她等等父親

三個男人

眼前的這三個男人

讓我想起鷹、藏獒和禿鷲

他們飲酒

他們，絕非一般的動物

他們開口說話

讓我想起香草、美人和花

或許，他們也流淚

但，眼淚從不順著臉淌下

而是流到布達拉宮最高的山

一路匍匐 叩拜……

愿 望

如果可以

去給每一只鳥筑巢

幫一只螞蟻搬一座大山

給每一束花澆上露珠

如果可以

就成為銀河最亮的一顆星

和太陽捉迷藏

藏好了就不去尋它

如果可以

不想米粒和絲綢

有風，有門前梨花

有池塘有蛙聲

有太陽永遠穿著紅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