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藥治療干眼文獻分析

王嬌嬌，高衛萍

·文獻計量學·

中醫藥治療干眼文獻分析

王嬌嬌，高衛萍

目的分析近10年關于中醫藥治療干眼的相關文獻，總結中醫藥治療本病的經驗和規律，為臨床提供參考。方法利用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重慶維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VIP）和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Sino Med）收集2005年1月1日—2015年4月1日發表在國內期刊上有關中醫藥治療干眼的文獻，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進行統計分析。結果初選文獻1286篇，符合納入標準文獻228篇。統計分析顯示本病診斷標準尚未統一，Schirmer I試驗（SIT）<5 mm、淚膜破裂時間（BUT）<5s是共用指標，較多采用《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和美國眼科研究所推薦標準；本病臨床肝腎陰虛證最為常見，其次為肺陰不足證，氣陰兩虛證等；中醫治療本病以湯劑為主，常用中藥為熟地黃、菊花、枸杞子等22味，杞菊地黃湯等方劑為常用基本方；針刺為外治主要方法，常用穴位有睛明、攢竹、絲竹空等14個，針刺治療本病療效較好；針藥結合有效率最高。結論中醫藥治療本病療效較好，內外結合治療效果最佳，值得深入研究。

干眼；中醫藥；治療；文獻分析

干眼是指各種原因引起的淚液質和量及動力學的異常導致淚膜不穩定和眼表組織病變并伴有眼部不適癥狀為特征的一類疾病的總稱〔1〕。臨床表現為干澀感、異物感、燒灼感、癢感、畏光、眼紅、視物模糊、視力波動及視疲勞等。近年來隨著手機、電腦等的普及，本病發病率呈逐年上升趨勢，并向低齡化發展〔2〕。流行病學及臨床調查發現干眼的發病率遠較人們想象的要高，美國65～84歲間為14.6%〔3〕，日本為33%〔4〕，加拿大為28.7%〔5〕，澳大利亞50歲以上為57%〔6〕。國內流行病學調查患病率約為12.91%〔7〕，占眼科患者的32.1%。本病越來越受到社會的關注和重視，目前現代醫學治療本病尚無特效藥物，中醫藥治療本病近年來報道不斷增多。本文匯總了近10年中醫藥治療本病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并總結其治療特點，以期為臨床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所選文獻來源于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重慶維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VIP）和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Sino Med），限定主題或關鍵詞為“干眼”、文摘為“治療”，限定檢索時間為2005年1月1日—2015年4月1日。

文獻納入標準：（1）文獻發表時間2005年1月1日—2015年4月1日；（2）運用中藥、針灸、推拿等中醫療法治療；（3）為臨床療效觀察類文獻。

文獻排除標準：（1）綜述類文獻；（2）個人經驗總結類文獻；（3）個案報道類文獻；（4）理論研究類文獻；（5）病例數少于10例的臨床療效觀察類文獻。

1.2分析方法

全文閱讀文獻獲取文獻年份、作者、作者單位、雜志名稱、例數、性別分類、發病年齡、平均病程、診斷標準、對照藥物、藥物劑型、有效率、內治法、外治法、混合療法、辨證分型、方藥組成、成藥名稱、針灸穴位、推拿手法、其他方法等信息，按分類錄入EXCEL表中，采用SPSS 17.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

2 結果

2.1納入文獻概況

排除數據庫重復文獻，初選文獻1 286篇，剔除綜述類、經驗總結類、個案報道類、理論研究類、病例少于10例類等不符合納入標準文獻，最終納入228篇，設置對照治療的文獻有159篇（69.7%），未設置對照的69篇（30.3%）。各年份的文獻數量變化情況見圖1，提示近10年來，中醫藥治療干眼的發表文獻數目整體上呈增長趨勢，特別是近5年，中醫對本病的關注度逐年升高。

圖1 近10年中醫藥治療干眼發表文獻數量的變化情況（2005年1月1日-2015年4月1日）

患者情況：228篇納入文獻中，共涉及干眼患者14 275例，發病年齡（48.27±5.16歲），病程從數日至數年不等。設置對照的研究中治療組共涉及病例7 440例，男2 032例，女5125例，未明確性別分類信息283例，男女比例約為1∶2.52；未設置對照的研究中共涉及病例6 835例，男1 736例，女4 759例，未明確性別分類信息340例，男女比例約為1∶2.74。提示本病的發病女性多于男性。

診斷標準：228篇納入文獻中，明確給出診斷標準的文獻有173篇，參照國家中醫藥管理局1994年頒布的《中醫病癥診斷療效標準》的有63篇（36.4%，63/173），采用1995年美國眼科研究所推薦診斷標準的有35篇（20.2%，35/173），采用劉祖國主編《眼表疾病學》診斷標準的有41篇（23.7%，41/173），采用1999年李鳳鳴主編《眼科全書》診斷標準的有22篇（12.7%，22/173），采用楊培增主編《眼科學》2008版診斷標準的有4篇（2.3%，4/173），另有8篇分別采用其他診斷標準。未明確診斷標準的有55篇，但自擬診斷標準均包括淚液分泌量SchirmerⅠ試驗＜5 mm、淚膜破裂時間（BUT）＜5 s。文獻顯示，干眼在診斷標準上紛繁復雜，尚未形成統一的診斷標準，這勢必會影響到本病的診療，因此本病的診斷標準有待規范化。

治療方法：228篇文獻中，運用中草藥進行辨證論治的內治法108篇（47.4%）；運用針灸、推拿等外治法53篇（23.2%）；運用內治外治方法的綜合療法67篇（29.4%）。設置對照的文獻中，接受中醫內治法3 764例（50.9%），外治法1 256例（16.9%），綜合療法2 330例（31.3%）。提示內治法在中醫治療干眼中最為常用。

對照藥物：159篇設立對照治療的文獻中，均以滴眼液為對照療法，其中右旋糖酐羥丙甲纖維素滴眼液（淚然滴眼液）47篇（29.6%），玻璃酸鈉滴眼液（愛麗滴眼液）51篇（32.1%），硫酸鋅尿囊素滴眼液（潤舒滴眼液）22篇（13.8%），羧甲基纖維素鈉滴眼液（瀟萊威滴眼液）18篇（11.3%），重組牛堿性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滴眼液（貝復舒滴眼液）9篇（5.7%），維生素E滴眼液5篇（3.1%），環孢素A滴眼液4篇（2.5%），梔黃滴眼液3篇（1.9%）。淚然滴眼液及愛麗滴眼液均為進口藥品，屬西醫治療本病的一線用藥，占設立對照治療文獻的61.6%。提示在中醫藥治療干眼的臨床研究中，一線滴眼液作為對照藥應用最為廣泛，中醫藥的對比療效值得認可。

治療效果：對228篇臨床研究文獻所報道的有效率進行統計分析，有效率≥90%的有124篇，其中內治法54篇，外治法23篇，綜合療法47篇，分別占各自療法文獻篇數的50%（54/108）、43.4%（23/53）、70.1%（47/67）。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有效病例數、文獻占比篇數等結果的計量分析，有效率≥90%的文獻中，各治療方法的有效率依次是內治療法＞綜合療法＞外治療法。

2.2內治法用藥規律

內治法是中醫的主要治療方法，在228篇文獻中，運用內治法的文獻有175篇，153（87.4%，153/175）采用中藥復方，22篇（12.6%，22/175）采用中成藥治療。內治法中藥劑型包括湯劑138篇（78.9%，138/175）、顆粒劑9篇（5.3%，9/175）、丸劑22篇（12.6%，22/175）、中藥茶包6篇（3.4%，6/175）。湯劑作為主要劑型在本病的治療中應用最廣。在湯劑應用中，涉及的主要方劑有杞菊地黃湯、養陰清肺湯和除風益損湯。成藥運用中，杞菊地黃丸應用最為廣泛，共有14篇文獻，占63.6%（14/22），其余常用成藥有復方血栓通膠囊、復方丹參片等。中醫講究辨證論治，內治法是辨證論治的集中體現。根據文獻顯示，175篇內治法文獻中，有明確證型的149篇，未明確證型的26篇。本病治療中，以肝腎陰虛證最多，共有77篇文獻，占51.70%，肺陰不足證占22.3%，氣陰兩虛證占17.9%，濕熱傷陰證占6.1%，痰瘀互結證占2.0%。從證型分布看，本病陰虛占比最多，因此本病治療上多采用滋陰養血，養肝明目的治法。在治療上，本病文獻涉及中藥77味，使用頻次≥10次的中藥有22味，以熟地黃、菊花、生地黃等藥最為常用，具體分布情況詳見表1。

表1 175篇應用中醫內治法治療干眼文獻中的單味中藥使用頻次

2.3中醫外治特點分析

文獻中涉及中醫外治方法（綜合療法中去除應用滴眼液外治文獻52篇）的文獻有68篇，涉及的外治方法有針刺、中藥熏眼、中藥霧化、灸法、刺絡放血法和推拿。外治方法常聯合運用，多以針刺聯合其他方法。針刺文獻有59篇（86.8%，59/68），中藥熏眼22篇（32.4%，22/68），中藥霧化17篇（25.0%，17/68），灸法13篇（19.1%，13/68），刺絡放血法4篇（5.9%，4/68），推拿2篇（2.9%，2/68）。針刺為外治主要方法，在外治法文獻中，單一運用針刺療法的文獻有47篇，占69.1%（47/68），從臨床療效觀察，針刺療法涉及病例2 058例，療效≥80%的有44篇（93.6%，44/47），療效≥90%的有32篇（68.1%，32/47），針刺治療本病臨床療效穩定，效果較好。灸法多采用雀啄灸法，常用穴位和部位有睛明、攢竹、魚腰、四白、合谷、雙眼部等〔8~10〕。刺絡放血法治療本病多采用耳尖放血法治療〔7〕。針刺治療本病采用辨證取穴法，根據證型選擇穴位。主穴多集中在眼部，多為睛明、攢竹、四白、瞳子髎、絲竹空、太陽等，配穴則根據癥狀辨證選用，常用穴位有肝俞、足三里等。現將68篇文獻中使用頻次≥10次的穴位分列如下，見表2。

表2 68篇涉及針刺法治療干眼文獻中頻次≥10的取穴排序

3 討論

干眼是常見的眼表疾病，根據1995年美國干眼研究組提出的分類方法，現通常將本病分為淚液生成不足型和蒸發過強型兩類〔11〕。西醫在治療本病過程中主要通過被動性的增加淚液，如人工淚液，眼部潤滑劑等〔12-13〕，以達到改善臨床癥狀的目的，此外，尚有應用環孢素A抗炎治療〔14〕、淚小點栓塞術等，均有一定臨床療效，但也存在一定不足〔15-16〕。特別是含有防腐劑的人工淚液，長期使用會對眼睛造成其它損害，且復發率較高〔17〕。干眼的理想療法應該是通過治療促進淚液主動分泌且無創傷，近年來中醫眼科在這方面進行了較多有益探索，并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

中醫對干眼的認識有悠久的歷史，《靈樞·五癃津液別》：“五臟六腑之津液，盡上滲于目”。干眼在中醫屬“神水將枯”和“燥癥”的范疇，又稱“白澀癥”“干眼昏花”。中醫治療干眼歷史悠久，認識深刻〔18〕，本次納入的文獻提示，中醫藥內治法在臨床中應用廣泛，且在和臨床一線西藥如淚然滴眼液、愛麗滴眼液等的療效對比中顯示出一定優勢，值得深入挖掘。辨證論治是中醫的優勢和特色，而中醫內治法能夠系統體現中醫辨證論治的特色。通過文獻研究發現，本病常見有肝腎陰虛證、肺陰不足證、濕熱傷陰證和氣陰兩虛證等證型，其中肝腎陰虛證為本病出現頻率最高的證型，結合納入文獻的病例中發病女性多于男性，且發病年齡集中在（48.27±5.16）歲，因此我們推斷50歲左右的更年期女性是本病的高發人群，在臨床中應予以高度關注。在本次統計中，中醫常用內治方劑有杞菊地黃湯，養陰清肺湯和除風益損湯，根據不同證型分而治之，臨床療效安全確切〔19〕。除內治法外，針刺療法更是中醫治療本病的一大優勢，本次外治法文獻統計數據表明針刺是中醫治療干眼可以單獨運用且臨床療效較高的外治方法，通過分析總結出睛明等常用針灸穴位14個。研究表明，針刺可以促進淚腺主動分泌淚液，改善干眼癥狀，療效穩定〔20〕。但目前針刺治療本病的臨床機制尚未清楚，是中醫研究的關鍵所在。同時，針藥結合治療本病更是充分發揮中醫優勢的治療方法，療效高于單純中藥治療〔21〕。通過對近十年文獻計量學的統計分析，中醫藥治療干眼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法，其臨床療效較單純滴眼液治療效果更佳，針灸治療值得深入研究。同時，在本次文獻統計過程中發現，國內近年對本病的關注度不斷上升，但目前本病尚未形成統一的診斷標準，阻礙了本病的臨床診治，制定客觀的全國性診斷標準是眼科學術界的當務之急。本病在近年發病率不斷升高，而年齡在50歲左右的更年期女性是本病的高危人群，中醫藥對干眼的臨床治療應適當對這一人群進行重點關注，以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傊ㄟ^對近10年文獻的分析回顧，系統總結了國內在治療本病中的優勢和不足，并探尋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數據化呈現中醫藥的診治規律，為臨床治療本病提供數據支持，以備學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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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 analysis involving dry eye managed by Chinese medicine

WANG Jiaojiao，GAO Weiping.Nanjing University of TCM，Nanjing 210029，China

OBJECTIVETo analyze the literature concerning dry eye treated by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latest 10 years and summarize the experience and patterns of the Chinese medicine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clinical application.METHODSLiterature on dry eye treated by Chinese medicine published in domestic journals from Jan 1st 2005 to Apr 1st 2015 was searched and downloaded from CNKI，VIP and Sino Med，then it was screened and statistical-analyzed with the inclusion criteria of bibliometrics.RESULTSA total of 228 literature was primarily included according to the inclusion criteria from 1 286 literature.Statistical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diagnostic criteria of the disease had not been unified while Schirmer I test（SIT）less than 5 mm，tear break-up time（BUT）less than 5s was a common adopted index and curative effect of Chinese medical standards and the American institute of ophthalmology recommendation which are both relatively used more.In clinical，liver and kidney yin deficiency was the most common syndrome，followed by lung yin deficiency syndrome，qi and yin deficiency syndrome，etc.Decoction was the most common method of Chinese medicine on this disease while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herbal medicine were prepared rehmannia root，chrysanthemum，wolfberry fruit and 22 others.Qiju Dihuang Dcoction was one of the most favored prescriptions.Acupuncture was the main method of external treatment whose 14 most commonly used acupuncture points were Jingming（BL1），Cunzh（BL2），Sizhukong（SJ23）etc.Acupuncture yielded good curative effect and the combination of acupuncture and decoction was the most efficient solution.CONCLUSIONSCurative effect of Chinese medicine was favorable，the combination of internal treatment and external application received best effect，and this subject was worth of further study.

dry eye；Chinese medicine；treatment；literature analysis

R777.34

：B

：1002-4379（2016）04-0269-04

10.13444/j.cnki.zgzyykzz.2016.04.016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81373746）；江蘇省自然科學基金（BK2012856）

南京中醫藥大學，南京，210029

高衛萍，E-mail：gao-weipi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