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間的恩光
我看過積雪,積雪間的恩光籠罩三千年的視野。
每一隆然的樹頂,住滿皓冠的哲人。
它跟著我的走,和凝思,跟著彩虹之后的陽光。
抖落大雪如淚,如亂世之靜定。
我該,緊抱積雪間的恩光!
我該,放下那些不敬的唇齒!
我已有無窮大的勇氣和一聲輕嘆絕交。
視虛妄而不動不想。
冷寒之雪,心瓣一朵,雕塑的天空,如此般廣大。
歷歷飄飛若干年。
捂緊傷口,一次次杜絕被如席的雪花阻隔。
任其背后飄浮,我借冷靜無極,覆蓋周圍肉體的喧囂。
無 我
安置遼闊的聆聽。
靜默于彼此。
自然安好,一張無限之大的產床,安好于心靈無聲的分娩。
度過黑夜的花,舉著長翼。飛越山澗的鳥,臨近未改的初心。
數一數流年,迎我以驚喜。
但,我于欣喜的花草和鳥語,做到無我。
靜 態
在身周的平原漫步,無語,河水映亮今年的新葉。
古老泡桐下觀云,丈量一萬分心愿。
遲緩是最美的懷念。
一群喜鵲探望過一個人平靜的秘密,飛過古村、古城,出現在隱喻的天際。
舍棄舊有罪惡,四野浩大無邊。
回眸。瞻望。
等春風頻來,我不愿老。
正如誰寫下:懷艮附遠。
之后,一生遼闊。
城堡記
不滅的腳跡,燒制的磚瓦,手印上烙刻發燒的歲月,終于可以尋覓的醒記。
一切,或者星點的疼,一壺酒的痛飲。
醉。醒。半醉半醒。
假寐者睜著紅腫的眼,偷覷歷史的漏洞。
爭奪嘈雜的制高點,他的溢滿驕橫的胸腔,宛若一座廢城。
在短暫的繁華和破裂磚石上,演出無數次的筑城記。
發瘋的塵土四射。一場雨來不及悲傷時,亂飛的云燃燒。誰能夠剝開籠罩他頭頂的鐵鎖。以及戴在頭頂城堡的華冠。
他有足夠的勇氣自造無知、謊言和光陰的把柄。殺戮者笑聲的粉碎機,埋伏在瓦礫斷草與黑夜深處。
看不見的城市。準備既久的逃脫,一條河流穿過垃圾場。
王者揉皺的綬帶,扔棄著兩條狗的爭執。
異國城堡,它的秘密,一次復一次的毀城記,恰似詛咒般長短。
大地之廣
豁然敞亮的湖水。記憶的照見。
這個夜晚突然而至,融化的鄉愁,擎舉無疆燈盞。
開閘的眼淚,驚醒于天地之廣。
本性之純。隱形的腳步,于瞬間抵達。
熟悉的江山,一飲而盡的胸懷。
沉郁而孤獨地探問,淘井的靈魂,愈加清凈,深廓。
命運交叉的悲辛與智慧,綻放無量蓮花,有更加邈遠的目光,不語的心,只需在雪朵里掌握春天。
只需在一鐮明月里刈割悲憫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