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粉絲的瘋狂自古以來就有傳統,跟這屆那屆沒關系。
其實這也正常,這個世界本來就夠無聊了,有一個精神寄托多不容易。
人不追星枉少年。我們追偶像的劇,買偶像的唱片,看偶像的演唱會,摸偶像的郵筒……有人卻說,現在這屆粉絲的質量不行,對明星過度迷戀。
但論追星的瘋狂程度,老祖宗能甩我們100條長安街。
唐朝盛產明星,其中最紅的當屬李白。他是所有詩人中粉絲數最多的,他的粉絲們成立了“李白全唐粉絲后援團”,擱現在可以取一個閃亮的名稱:白fan。粉絲團團長是一個叫魏萬的人。
這是一千多年前一個普通的凌晨,魏萬從河南王屋山出發了。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夙愿:親眼見到詩仙。他白天趕路緊隨李白的蹤跡,晚上抄寫偶像的詩。但可惜的是,每次魏萬后腳剛到,李白前腳已離開了。
就這樣,在“李白走了魏萬到,魏萬到了李白走”的無限循環中,時間飛逝如梭過了半年。然而,魏萬還是見到了自己的偶像——在三千里外的揚州。他淚流滿面,跪倒在地,并雙手獻上禮物——自己花了一年時間寫成的四十八韻的長詩《金陵酬李翰林謫仙子》。李白極為感動,當晚寫下一百二十韻的《送王屋山人魏萬還王屋》。這就好比吳亦凡特地為你寫了首歌,還用你的名字作歌名,撩粉技能滿分。
有個退休的縣令也非常“粉”李白。有一次,他聽說李白在附近旅游,于是寫了封信給偶像:“先生好游乎?此處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飲乎?此處有萬家酒店。”李白是個旅游達人加酒鬼,哪能受得了這種誘惑。然而到達目的地時,才發現所謂十里桃花,其實是十里外有個桃花潭;所謂萬家酒店,其實只是一家酒店,店主姓萬。雖然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那一刻坍塌,但畢竟縣令也是見偶像心切,感受到愛的供養的李白并沒有介懷,既來之則安之。
臨走前,當船要出發時,李白忽然聽到岸邊的歌聲,原來是退休縣令組織當地村民為他唱歌送行。李白頓時熱淚盈眶,寫下了一首感人的詩。這個縣令的名字就叫汪倫,而李白寫的那首詩則是我們小學必背的唐詩——《贈汪倫》。
唐朝的另一大流行天王杜甫,也有不少鐵桿詩迷。
詩人張籍是韓愈的大弟子,可是他最崇拜的人是“詩圣”杜甫。張籍是個十足的吃貨,所以他追星也別具特色。他把杜甫的詩集燒成灰,然后將灰燼取出來拌著蜂蜜吃。
有一天,朋友到家拜訪,看到他在吃紙灰,很奇怪。張籍說:“吃了偶像的詩,將離偶像更近。”也許真的是吃啥補啥,張籍發奮寫詩創作,后來在詩壇竟也混出了名氣,其樂府詩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樂府”。
但以上這些都比不上白居易的粉絲。荊州有個叫葛清的,竟然把白居易的詩刻在背上。而且除了后背,身上還有三十多處都刺上了白居易的詩,把身體變成了人肉廣告牌。
此外,在歷史長河中,顏值始終都是第一生產力。
魏晉時期,美男子忽然猝不及防地密集出現,其中就包括號稱天下第一大美男的潘安。年輕時,潘安經常去洛陽城外游玩,基本上潘安經過的地方,都會形成交通堵塞。粉絲們把他的車圍得水泄不通,都干什么呢?從8歲的女孩到80歲的老嫗,齊刷刷地往他的車里扔各種水果,直到把車子填滿為止。據說,之所以扔水果,是因為水果代表年輕和美貌,同時希望對方能夠和自己開花結果。這就是成語“擲果盈車”的來歷。
作為宋朝的“國民老公”,蘇東坡不管干什么,都會被粉絲爭相模仿。當時蘇東坡的同款食譜最為暢銷,比如東坡肉、東坡魚、東坡肘子……
女“坡粉”大多是大膽求愛。有一次蘇東坡在西湖邊喝酒,一位年過三十的女子獨自雇船前來,懇求為蘇東坡彈上一支小曲。原來她從小愛慕蘇東坡,雖然現在已經嫁人,仍不舍少女夢想。
男“坡粉”更夸張,最奇葩的要屬一個叫章元弼的書生。章元弼娶了一個美若天仙的老婆,旁人都羨慕他艷福不淺,可他倒好,整夜趴在書桌上讀蘇東坡的文集。
有一天,妻子終于爆發了,丟給章元弼九個字:我和蘇東坡,你選一個!這個章元弼很有骨氣,他歪著腦袋思考了幾秒,然后……就把妻子給休了!完了還向全世界怒吼:我才是真正的“坡粉”!
所以你看,粉絲的瘋狂自古以來就有傳統,跟這屆那屆沒關系。其實這也正常,這個世界本來就夠無聊了,有一個精神寄托多不容易。
(小葉子 摘自微信公眾號“王左中右” 圖/姜小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