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野山楂

附近的草叢里、灌木叢里、石頭縫里，還藏著許多掉落的野山楂。它們像淘氣的孩子，三三兩兩地湊在一塊藏在暗處，等著被發現。

我家的老屋就在山的腳下，背后的山上長滿了許多野果樹。每年白露一過，山上的各種野果便開始成熟了。尤其是野山楂，它們一旦熟透了便紛紛掉落，那些深深淺淺的紅色小球撒滿了整個山坡。于是，撿野山楂便成了我童年里最期待的事情。

周末，天剛蒙蒙亮，我便早早起了床，挎上爺爺給我編織的小竹籃，跟著村子里的哥哥姐姐沿著長長的田埂往山上走去。初秋的清晨，小路兩邊的野草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走一趟過去，鞋襪常常會被淋個透濕，但年幼的我根本不在意這些，一心只想著要去撿野山楂。

穿過一大片長滿荊棘的灌木叢，幾棵高大的野山楂樹便在眼前了。我緊趕慢趕，可還是比別人晚到了一會兒，空曠的地上掉落的野山楂已經不多了，我顧不得沮喪，立刻投入到搜尋野山楂的活動中，附近的草叢里、灌木叢里、石頭縫里，還藏著許多掉落的野山楂。它們像淘氣的孩子，三三兩兩地湊在一塊藏在暗處，等著被發現。

我的運氣好，經常在一處草叢下就發現一二十顆野山楂，像找到了寶物一樣，喜不自禁地直往小竹籃里撿，一邊撿還一邊數，一顆、兩顆、三顆……越撿越有勁，越數越開心。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時，我依然興致勃勃地穿梭在山林里尋找，碰到野山楂樹，我會用力地去搖搖樹干，期盼樹上的果實能落入我的小竹籃，可那時我年齡太小，力氣太弱，常常是搖上半天，那樹仍舊紋絲不動，當然也沒有一顆野山楂落下來……

但有一回，我撿得是十分的過癮，記得那次前一晚刮了一夜的大風，還下了一夜的大雨。想著第二天可以痛快地去撿野山楂了，我竟然興奮得一夜沒有睡著。次日天剛麻麻亮，我就不顧山路濕滑早早地趕到那些野山楂樹下了。果然，地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野山楂，粒粒飽滿，顆顆成熟。我頭也不抬地撿啊撿啊，不一會兒就撿了滿滿一籃子。那天我格外開心，來回撿了好幾趟，像撿到了金元寶似的，回家的路上一直哼著小調。看著那一籃籃紅紅的野山楂，媽媽是又高興又心疼，她嗔怪我不該剛下完雨就上山，說那樣路滑，很危險！可我只是一個勁兒地傻樂著。

在山野里撿野山楂的樂趣，即使過了很久很久，想起來還是覺得非常歡喜。

（圖/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