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卻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北京娃。北京于我不僅僅是第二故鄉(xiāng),她的獨特魅力無時無刻不感染著我、激勵著我,去回顧,去品味……
每逢周末,閑來無事,我便一定會乘坐地鐵去后海轉(zhuǎn)悠。什剎海畔,春和景明,微風(fēng)吹拂,條條細柳,隨風(fēng)舞動;參天古槐,暗香襲來。
但若問我最鐘愛的地段,那必是史家胡同,不比南鑼鼓巷的喧囂、大柵欄的繁華、東四十條的底蘊,它只是安安靜靜地接受著歷史的洗禮。但老北京所獨有的韻味,卻濃醇得能流出來:“磨剪子一一鏘菜刀一一”這一在北京城早已消失的行當,卻再次重現(xiàn)在耳畔。
胡同里,“吱一一吱一一”的聲音不斷傳來,孩子將手里的空竹舞得上下翻飛;“看我將你一軍”,青石板上,倆身著大背心老爺子正靠著門墩,一手捧著大碗茶,一手擺弄著手中的棋子,身旁還圍觀著幾個手執(zhí)鳥籠、對棋局評頭品足的老人;“rer-rer”的鴿哨聲打破了這一寧靜;不遠處還若隱若現(xiàn)地傳來幾聲西皮流水一一穹廬之下,老北京城,一片和美。
溜達溜達就到了隆福寺。晶瑩剔透的糖葫蘆,綿軟細膩的豌豆黃,還有數(shù)不盡的驢打滾、艾窩窩……還沒進店,就早已令人眼花繚亂、口水直流。
進了白魁老號,先要上一盤爆肚。
“師傅,多來上點唄。”
“得令了您吶!”
看著廚子將早上新進的肚仁瀟灑地用大勺一撥,粉嫩的肚仁爭相躍入水中。接下來就是“非遺”里經(jīng)典的“七上八下”:師傅熟練地用焯子將肚從沸水中舉起,再落下,再舉起,再落下,反反復(fù)復(fù)一共七次,統(tǒng)共不過幾秒鐘。又一看,呵!剛剛還粉粉嫩嫩的肚仁,這會已呈灰白,其上還掛著些許晶瑩的水滴,看著令人好不喜歡。再點上碗豆汁,配上倆焦圈,就上點咸菜,那滋味,怎是一“美”字了得!不知如何闡釋自己內(nèi)心的歡愉,我只能每每在臨走之際告訴伙計“我就好這口,下次指定還來捧場”。
傍晚,在夕陽的映照下,我走出了這片灰、白、紅、綠充滿著人情世故、歲月滄桑的胡同,望著不遠處王府井挺立的高樓大廈一一我長嘆一聲:這應(yīng)當就是“楚河漢界”了吧,過了這,便再無老北京的味了。
色彩綺麗的霓虹燈在道上交錯相映,衣著時髦的小年輕在街上川流不息:正當我漫步在這現(xiàn)代化的街道上時,“冰糖葫蘆……”這特有的拉長音再次回響在耳畔,我驀然回首:大紅色的氣死風(fēng)燈下,孩子們正圍繞著一位身著灰白長衫、頭戴瓜皮小帽的老者,看著一顆顆紅果在他手里魔術(shù)般地展現(xiàn)著老北京的“非遺”,拍著巴掌叫好一一時間仿佛就在這一瞬間定格了:“歷史”與“現(xiàn)代”、“傳統(tǒng)”與“新潮”,仿佛就是在這不經(jīng)意間,在北京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不約而同地融會貫通,最后,唇齒相依。
老北京沒落了?不,永不!
瓷瓶酸奶,這專屬于老北京的濃稠、敦厚,的確曾一度成了胡同里碰運氣才能遇得著的記憶,但如今,卻早已遍布在胡同里的各個位置:北冰洋重歸市場,義利面包依然堅挺。若說她曾經(jīng)一度消沉,那么她現(xiàn)在定是輝煌更勝往日:什剎海的酒吧燈火通明,雍和宮的大殿香煙彌漫……
我要為北京點贊,不僅僅因為她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更是為她的樸實,她的厚道,她的堅守,她的執(zhí)著,她的包容一一我要為你,我的北京,點一個大大的“贊”!
(北京市第35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