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面

艾明雅

樓下有一家川菜館，涼面做得極為爽口，路過時常忍不住去打包一份帶回家。

不僅僅為吃，看有心人做事也是一種享受。外送間是玻璃隔開，窗明幾凈，做涼面的年輕男孩話不多，廚師裝束十分干凈整潔，雙手修長白凈，還有一張沉寂的臉。現切絲，黃瓜碧綠，紅椒熱烈，墊在打包盒的底部。然后一層一層鋪好金黃色的冷面，最上層，嚴格按照比例配好醬料淋下去，再撒上幾粒蔥花和芝麻。最后輕輕扣好蓋子，用干凈的布擦凈雙手后，用紙巾將打包盒外部圍輕抹一圈再默默地遞給客人。

不僅僅是做面，有一次見他做蒜泥白肉，也是如同對待戀人的臉一般，一顆一顆放在造型別致的盤子里。最后用手指一個一個清點個數，看數量是否符合要求。最后淋上川菜經典的紅辣油，像一出舞劇的主角登場，無聲的掌聲雷動。

因得我的作息時間差，常常是在下午兩點去買餐，那時基本已經是中餐繁忙時段結束。因得空閑，他做事就更加仔細耐性起來，服務員大嬸趴在餐桌上午睡，看著那個十幾歲的男孩如同朝奉一般對待著食物，沉默的空氣里是一種不忍打擾的敬畏與珍貴。

（星星光摘自《嘿，三十歲》

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圖/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