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代群
“經歷了一場災難性的環境變化,比如地震、颶風之類慘痛的事后,人們應該是銘記,還是忘卻呢?元芳,你怎么看?”神探狄仁杰一臉凝重地看著身邊的元芳。
“大人,我……”元芳一時語塞。
“嗖——”一道時光射線照在了這兩人身上,他們突然消失了……
“咦?我怎么變成了一株燕麥草了?我好像穿越成植物了。元芳,你在哪兒?你是那株水蓼(liǎo)嗎?”
“是的,大人。我就在您身邊。”
原來,狄仁杰和李元芳化身成了植物,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歐洲,那兒正經歷著一場干旱呢。
啊,太渴了。老天爺,快點兒下一場雨吧!可是,火辣辣的太陽沒有一點兒回去的意思,天空也沒有一絲兒云彩。腳下的大地裂開了口子,仿佛是張大嘴巴喘氣的魚。燕麥草和水蓼全身干得像木乃伊,就快撐不住啦。
還好,就在快渴死的時候,老天下雨了,讓他們撿回了兩條命。
“記住這一次的椎(chuí)心之痛吧,我們得讓我們的后代有適應這種干旱的能力。”燕麥草語重心長地說,“這樣的話,假如再遭遇這樣的干旱,它們體內就有了應激機制,會在很短時間內產生所需要的蛋白質和化學物質,來應對干旱的生存環境。銘記這次的慘痛經歷,把抗旱基因傳下去。”
“可是,大人,我覺得還是忘卻了的好。”水蓼說道。
“為什么呢,元芳?”
“您看,您變的燕麥草,是一種歐洲常見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它本身對干旱就有記憶能力,與沒有經歷過干旱的植物相比,它具有較強的能力來抵御日光的暴曬。可是,我變的水蓼如果適應了干旱,再讓我回到本應該適應的水生環境,那就叫一個‘慘!”
“哦?”
“因為,一旦遇到干旱,我就得把幼苗變小,減緩根部的生長速度,這樣,才能節省能量來對抗干旱。如果我的后代遺傳了這種基因,即使在水分充足的環境里,它們也會放慢生長速度,植株也長不大,這不是損失嗎?大人,對于我們人類來說,經受了不愉快的經歷,更多的是選擇遺忘,不愿意再去回憶它。對于大多數植物來說,也是回憶不如忘卻啊。”
“嗯,元芳,你說的有道理。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原因嗎?可有證據?我們破案都講究證據啊。”
“大人,上次我不小心穿越到了21世紀,閱讀到了這樣一條新聞:澳大利亞國立大學的科學家發現,具有應激事件記憶的植物多是個體,而不是普遍存在的規律,為了將這種應激記憶遺傳下去,植物會花費很多精力來表達這些基因。”
“說下去,元芳。”
“唉,再說下去就有些復雜了。大人,我怕您聽不懂呢。”
“什么話?你說來聽聽,看本閣老能不能聽懂。”
“好吧,我說簡單一點兒。這些澳大利亞的科學家認為,植物能不能把在應激環境中產生的記憶遺傳下去,取決于它們對受創心靈的修復。在應激過后的恢復期,它們要么忘了受過的傷痛,要么把對抗傷痛的經驗‘刻在基因里。而很奇怪的是,植物們更愿意選擇遺忘。因為,如果要形成新的記憶,植物需要產生一種蛋白質,這種蛋白質會影響其自身的DNA,這一點點DNA的改變也許會影響到它們以后的行為。而在細胞中,雙鏈DNA在表達蛋白質之前要先轉為單鏈RNA。這種記憶的形成要與RNA降解過程相對抗。簡單點說,如果植物在遇到一場災難后,它們想把這種對抗災難的本領變成永久的記憶,并把它們傳給自己的子孫后代,那么體內本來是好兄弟的DNA和RNA就要打一架。DNA打贏了就會形成應激記憶并傳下去,打不贏就消除記憶。這不是自己與自己過不去嗎?”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植物要是選擇把應激基因遺傳下去,就得付出代價,自己體內的細胞兄弟還要打仗。而這種應激基因搞不好還沒太大用處,反而占著位子,浪費精力,對吧?”
“啊,大人,您真聰明!”
“哈哈,元芳,我是神探狄仁杰嘛。看這洼地里的幾株水蓼,長得這么小,它們的老祖宗一定是‘記仇的草。唉,你們被先人給害嘍,但愿你們能夠擺脫這種基因。”
“大人,植物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它們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還有一件事您不知道呢,植物還有不依賴RNA和DNA的短期記憶,可惜科學家們還沒有對此進行很好的研究。”
“那我們就培養一些植物來進行研究吧,說不定,以后破案時用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