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閱讀和寫作的契合點

薛晴

我們所學習的文本，多出于名家之手。這樣的文本，我們不僅要閱讀欣賞，還應該學習借鑒。若能感受到它的“好”，便能夠在閱讀和寫作上尋找一個契合點，將閱讀對寫作的影響發揮到最大作用。這里要借鑒的文本，是王安憶的《我們家的男子漢》。

一、學玲瓏精致的結構——提綱挈領

“我們家的男子漢”是本文的總題目，在這個總題目的統領之下，開頭用一兩段交代寫作本文的背景和概況。作者很想寫一寫男人，想來想去，想到了一個男子漢，而這個男子漢還是一個孩子，告知讀者有關這個孩子的身世和簡單情況，并用關鍵的一句話帶出下文：這是一個男孩子，這是一個男人。這句話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像一根線貫穿全文，即圍繞“男孩子”“男人（男子漢）”展開，使整篇文章顯得脈絡分明。在此可以引導學生在寫人記事時要有線索的意識，并能緊扣住關鍵詞或關鍵句展開敘述。這樣文章會顯得有條理。

文章主體部分則圍繞主題劃分為幾個相對獨立的片段，分別冠以簡潔、恰當的小標題。這五個小標題，以最精煉、最集中的特殊句式，從不同方面或多個角度來展示材料、表達主題，將一個孩子的不同側面展現出來，精致凝練地概括了片段內容。每個標題字數不多，格式上相仿，體現出精致優美，使行文條理清楚、要點清晰、層次分明，如眾星捧月，照亮全篇，更使文章新穎別致，過渡自然。

學生可以學習借鑒的是，寫文章用小標題的技巧。如寫和同學間從矛盾到升級再到化解的全過程，可以用“起風了、下雨了、天晴了”的小標題來表明故事發生的情感變化。如寫人的文章《我的奶奶》可用“她的駝背、她的手掌、她的白發”來做小標題，也能夠從不同側面寫出奶奶的質樸、勤勞等特點。

二、學細膩曲折的描寫——凸顯個性

《語文課程標準》指出：“閱讀教學應注重培養學生感受、理解、欣賞和評價的能力。”品味富有表現力的語言，是閱讀的重要內容之一。我和學生一起著重品讀了下面這段文字：

有一次，我帶他去買東西，他提出要讓他自己買。我交給他一角錢。他握著錢，走近了柜臺，忽又膽怯起來。我說：“你交上錢，我幫你說好了。”“不要不要，我自已說。”他說。到了柜臺跟前，他又囑咐了我一句：“你不要講話噢！”營業員終于過來了，他臉色有點緊張，勇敢地開口了：“同志，買，買，買……”他忘了他要買什么了。我終于忍不住了：“買一包山楂片。”他好久沒說話，潦草地吃著山楂片，神情有些沮喪。我有點后悔起來。

我問學生：孩子為什么叫“同志”而不是叫“阿姨”，三個“買”中間的逗號可否改為頓號？學生們似乎一下子醍醐灌頂，悟出孩子這樣稱呼原來是在模仿大人啊，潛意識里他就在把自己當大人看。可是他在說“買”的時候又那么緊張，以至于每一次都要做很大的努力，停頓較長的時間才能說出“買”這個字。‘

當帶領學生在這樣一些看起來很普通的字眼里徜徉摸索的時候，愈發揣摩到這個成長中的孩子的內心，也愈發領略到王安憶文筆的曲折。正是這些曲徑通幽不著痕跡的描寫，凸顯出了一個孩子慢慢成長并漸漸“高大”的形象。文字中透露出孩子的膽怯、緊張、害怕，更襯托出孩子的努力嘗試、勇敢開口、愈挫愈勇，當然也包括失敗后的沮喪。可見，成長獨立的過程并不順利，要經過千般萬般努力的，也正是這樣曲折細膩的描寫，才更凸顯出了一個孩子獨立過程中的個性側面。

三、學幽默哲理的語言——增色文章

將一個四歲左右的“姨侄子”稱作“男子漢”，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文章的語言風格同樣幽默風趣并富有哲理意味。

莎士比亞說：“幽默和風趣是智慧的閃現。”幽默風趣與委婉含蓄有關，跟莊重嚴肅相對，是一種詼諧、輕松、愉悅的語言風格。幽默風趣不等于滑稽，也不同于笑話，笑話只能使人發笑，幽默風趣能使人發笑之后繼續回味。

我將原文中的“一只胖胖的小手在我的手掌里，像一條倔強的活魚一樣掙扎著。”改寫為：“一只胖胖的小手在我的手掌里掙扎著。”問學生改寫后效果如何？學生回答：“改寫后不能體現出小男孩掙扎的程度，那活魚是非常難以控制的，可見這個孩子的內心萌發出十分強烈的獨立要求，并表現在他的行動上。”

文章的精彩俯仰皆是，如“等到他不用牽也能走的時候，他卻珍惜起那兩條腿兒，不愿多走，時常要抱。歷史真是螺旋形地上升。”說起孩子的要抱，用“珍惜兩條腿兒”，讓人讀了忍俊不禁。再如用幽默的語言寫孩子的特點，“當實在不能吃了的時候，他便吃自己的大拇指，吃得十分專心，以至前邊的嘴唇都有些翹了起來”。“吃得十分專心”一句讀來也是讓人一本正經，但一本正經之余讓人捕捉到孩子的稚氣可愛。

我們在閱讀《我們家的男子漢》時，欣賞了它玲瓏精致的結構，這樣的結構可以提綱挈領，讓文章條理分明，內容充實；我們還欣賞了它細膩曲折的描寫，唯有這樣的描寫，才能充分凸顯一個孩子的個性，將一個男孩子向男子漢的成長寫得惟妙惟肖、有血有肉；我們也品味了那幽默哲理的語言，讓字里行間充滿一種冷靜的睿智。這些都可以成為學生寫作中可借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