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一個姑娘,她也愛我,但我不得不離開她。
為什么呢?
我不知道。情況是這樣的,好像她被一群全副武裝的人圍著,他們的矛頭是向外的。無論何時,只要我想要接近,我就會撞在矛頭上,受了傷,不得不退回。我受了很多罪。
這個姑娘對此沒有罪責嗎?
我相信是沒有的,或不如說,我知道她是沒有的。前面這個比喻并不恰切,我也是被全副武裝的人圍著的,而他們的矛頭是向內的,也就是說是對著我的。當我想要沖到那姑娘那里去時,我首先會撞在我的武士們的矛頭上,在這兒就已經是寸步難行。也許我永遠到不了姑娘身邊的武士那兒。即使我能夠到達,也將是渾身鮮血,失去知覺。
那姑娘始終是一個人待在那里嗎?
不,另一個人到了她的身邊,輕而易舉,毫無阻撓。由于艱苦的努力而筋疲力盡,我竟然那么無所謂地看著他們,就好像我是他倆進行第一次接吻時兩張臉靠攏而穿過的空氣。
(孟慶欣摘自華夏出版社《卡夫卡小說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