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州土家族的巴山年豬文化

文│張丹萍（四川省達州市畜牧技術推廣站）

· 文化牧業

達州土家族的巴山年豬文化

文│張丹萍（四川省達州市畜牧技術推廣站）

四川省達州市宣漢縣土家族片區，包括龍泉、渡口、三墩、漆樹4個土家族鄉和樊噲鎮，是四川省惟一的土家族鄉聚居區，面積576.09平方千米，人口6.7萬，其中土家族4.5萬人，占總人口的67.8%。

宣漢土家人大多生活在1500米以下至500米的大巴山山前中山與低山區。山前中山區在縣域內包括平樓、峰城、紅峰三個向斜高臺地桌狀中山地帶，由侵蝕剝蝕類型的中山與深切其間的河谷組成，山頂平緩寬闊，分布緩丘及坳谷，呈波狀起伏，個別山頂如小炮臺海拔達1674米。其不僅山清水秀洞迷人，而且動植物資源十分豐富，還有許多珍稀物種。常見的有山羊、毛狗、飛虎、狗獾、刺猬、猴、野豬、火雞、錦雞、野雞、笨雞、娃娃雞、竹雞、珍珠雞，河里有娃娃魚、陽魚等數十種。有各種植物300多種，其中名貴中藥材黃連、天麻、厚樸、木瓜等1348味，生漆等珍稀植物30多種，野生天然綠色資源較為豐富，各種天然果菜達300多種。

宣漢土家族有其獨特的文化，其中包括有名的“薅草鑼鼓歌”，以及土家族特有的服飾、婚嫁和喪葬習俗等，最吸引人的當屬土家族“過趕年”習俗，而“殺年豬”是其最重要的環節。

在土家族地區，土人度歲，比漢人提前一天，一般逢月以二十九為歲，月小則以二十八日為歲，謂之“過趕年”。這過趕年之習俗由來已久，相傳明朝嘉靖年間，倭寇來犯，朝廷征調永順及容美土司出兵抗倭，于是全族殺豬，先期度歲。土家族是巴人的后裔，性格粗獷誠實，有著悠久的尚豬文化。除了出征之前殺年豬採生敬神、占卜祭祀之外，還是讓全族人能夠吃飽喝足，以便上陣殺敵的一個重要生活表現。和平年代，人們已經不再滿足于吃飽喝足，“殺年豬”的文化演變成了人們祈求賜予財富的儀式。如今逢年過節，土家人都要殺豬敬豬神，祈求賜予財富。

土家族殺年豬是很講究的，首先是主人要請當地懂得五行卦算、開壇做法的端公看期，即選一個吉利日子，也稱為看日子。而這選定日子的重要條件，是避開逢四和逢六及逢亥日不能殺豬的說法。據傳，若在忌諱的日子里宰殺了年豬，以后對喂養牲畜有礙。一般以屬“午馬”的日子為最佳。這樣，主人把日子選好后，就會去請經驗老到的屠夫。而屠夫就會與主人約定該天殺豬的時間。等到如約而來的時候，主人家一大鍋滾燙的開水已備好，就把選定的膘肥體胖、靈動生氣的年豬，從豬圈里驅趕出來。

在殺豬之時，主人不僅會請來親朋好友、左鄰右舍來吃“刨湯”，還會叫來同村寨一兩個有些氣力的壯漢幫忙捉豬，以便協助屠夫順利將豬殺死。而這請人幫忙捉豬的事情被稱為“扶扎”。在殺年豬之前，須摒退主人家主婦，據說若主婦在場觀看了殺年豬，第二年的豬就會不好飼養，被稱為“不來豬”。這樣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在將年豬按倒在木凳上之后，屠夫就會用清水洗凈其咽喉入刀部位，一是作為標記，能快速準確刺入年豬咽喉；二是洗凈的表皮不污染豬血。那么等到抽刀，豬血噴涌，有經驗的屠夫及一旁察看的端公，還會根據年豬的血狀，判定主人家來年的禍福吉兇、財運年成等。如年豬血少或無血，則預示著主人家來年財運不濟，有破財之厄；若豬血四下噴射，污穢滿地，則預示著主人家來年有火災或血光之災；若豬血暢旺，流速均勻，血色鮮艷，則預示著主人家來年財運頗佳，年成豐盈，無災無難。也因此，土家族人把豬血叫作“血旺”。

按照以往風俗，年豬殺死后，不論好壞，端公就會撒下帷帳，燃上煙香，焚化紙錢，執爻打卦，開壇做法，祭祀及奉請土家神靈及直奉先祖，為主人家驅禍祈福。等到這請神酬神及放生科目活動舉辦結束，屠夫會將年豬放入木質的大水缸以沸水浸潤刨毛，掛上釕環剃毛清臟，并按規矩分割成24塊，然后就是讓主人家婦女去取剔出來的新鮮豬肉和內臟雜物做菜煮飯。等到屠夫清理完殺豬行頭，有些地方還會一同祭豬神。敬豬神所念歌訣：豕官大神，把門將軍；誠心敬奉，保佑我們；行西行東，四方招財，五谷豐收；六畜興旺，水草常青……祭豬神后會與被請來“吃刨湯”的客人一起圍聚火塘暢談古今，坐等酒飯了。

土家族在“過趕年”的“殺年豬”習俗中，充分展示了土家族彪悍的血性，還體現出一種土人敬神崇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