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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青袍

2017-01-17 15:30:13鹿聘
飛魔幻A 2017年1期

鹿聘

【一】

入夜的罪市死氣沉沉,仿佛蟄伏在巨獸的腹下,飄浮的一絲螢火也被人小心掐掉。

光怪陸離的景象,橫沖直撞的兇煞惡人,陰晦角落滋生的侏儒殘廢,勾欄上游曳的青面怨女。這里是留那州被稱為第一惡地的罪市,被投逐的皆是罪無可赦世人唾棄之人。

有人想在罪市燃起一條長龍的燈火。

小乞兒布帽脫落,青絲高高后揚,赤足奔跑,摸爬上燈樓。

黑暗中她扯起一絲笑:“不點燈這燈樓擺好看用的嗎?”

“嘩”萬家萬戶懸掛的紙燈籠在這一刻簌簌搖擺,習慣了黑燈瞎火的惡人們揉了揉眼睛,隨著瞳孔中第一盞燈火亮起,次第蔓延,頓時街市璀璨,面面相覷。

有人高聲疾呼:“我們全完了!罪市是被神靈遺棄的地方,入夜點燈者死!”

這里的人自視低賤,不知何時將這條規矩奉若神靈般敬畏起來,不愿也不敢叫位高者注目,想像螻蟻一樣偷偷生存下去。

獨自一人站在燈樓的女子冷哼一聲,與白日的乞兒模樣截然不同,一身大青袍,嬌媚橫生,正緩緩扣上脖頸處的盤扣。她眼神緊緊凝在云端那座巨大的鎏金轎輦,終年飄浮在留那州上空,終于在這一夜到了罪市。

“是她!那個賤人燃燈,想將大家害死!”一聲恐懼絕望的大喊,所有人七手八腳爬上燈樓,如同地獄惡鬼,要將她狠狠拉墮摔死。

一聲炸雷響徹方圓數百里,一直移動的巨大轎輦突然停滯,眾人愣住,畏懼升騰到極致。這個姑娘開始唱歌,歌聲迤邐纏綿,絲絲入扣的情致,看向從轎輦中下來的人。

天譴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一身柔軟的白袍,一只青翠流動的綠笛,步步踏蓮而來的男子,是留那州的主人。

違反規矩燃燈的罪市,別有用心的姑娘,一眾百態盡出的嘴臉。

王圖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定下的規矩,不過轎輦親至,容不得人侵犯。

他可以不記得,旁人不能不照做。

“推一個人出來抵罪。”他兩指夾起綠笛。

方才觸眾人之怒的女子,不知何時盤腿坐下,手腕支著頭,一副嬌憨稚美的模樣:“我喜歡殿下,故意引殿下來,殿下要怒,便以我這個人抵罪吧?!?/p>

愚蠢得一廂情愿,王圖輕笑一聲,往常遇上這種白癡女子還會哄騙一兩句。

今日他耐心出奇的少,后退一步,抬腕橫笛于唇畔,道:“我下來,是殺人的?!?/p>

【二】

笛聲起,地底頓時轟隆隆大震,房屋塌毀,燈樓搖搖欲墜,王圖背身,點足躍出。

背后無數慘號,血肉四濺,紛紛掩壓于轟然倒塌的燈樓下。這樣,那個荒唐的女人也該必死無疑了,王圖漠然抬眼,首先聽到一聲調笑:“殿下真無情?!?/p>

眼前的一身大青袍站定,一副女兒家怯弱的姿態,眼神卻透露著狡黠與得意。

“罪市沒了,殿下的轎輦該有相同代價才是。”李蝎青話音未落,天空上的巨輦瞬間四散成云煙塵粉。敢問留那州的主人索取代價,假扮羞澀的笑意也掩不住她眼眸的囂張。

靜立的男子掌握到這一刻她勃發的氣運,氣運術,一種是汲日月山海,積天地福報,化作自身的氣運,還有一種是血統中與生俱來,也是最為強大的力量。

王圖和李蝎青,俱是第二種。他的訝然轉瞬即逝,平靜笑道:“怪不得敢前來招惹?!?/p>

“我生來在罪市,卻記得有一個地方叫無愚城,還有一個乖巧的阿弟在城里等我,我總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彼Φ孟窠纸侵膳?。

“跟我有什么關系?”

“因為,”李蝎青眼眸發亮,“我想風風光光地回去,給阿弟帶一個俊俏又有身份的姐夫?!蓖鯃D聞言立即抽身,一路疾奔八百里,一回首那身可惡的青袍仍緊追其后。

自她展露氣運后,王圖便再未因為她是女子輕看一眼,反而戒心加倍。

“殿下跑什么,我又不是貌丑無鹽,留那州的主人,不是可以娶很多女人嗎?”她笑得厲害。

王圖終于停下,從袖袍中掏出綠笛,衣袂突然飄揚。

一片殺意中,笛聲久久不出,兩人的神色都凝滯幾分,李蝎青一聲輕笑,抬起手腕,腰肢微彎:“你的貼身笛子是綠色的,我的衣裳也是綠色的,還說你不是偷偷愛慕我?”

王圖眉頭微皺,終于顯出一分怒色,轉身欲離時,身后之人突然伸出一只手,“砰”的一聲血肉悶響,迅猛準確地貫穿他的胸膛,心臟爆濺出的血液染紅了李蝎青整只青袖,柔若無骨的手腕在他胸膛里抽離。

“我比殿下更沒有耐心呢。”她臉上有王圖濺出的血液。

剛剛這一手破了王圖的氣運,半數四散,半數被李蝎青吸納,他與一個心枯力竭的死人無異。

“就沒有人告訴你,耐心不好的女人很難討人愛?”他艱難回首一笑,雪衣上的血跡迅速消散,胸膛的創傷瞬間愈合。李蝎青竟然感到體內方才搶奪的氣運空蕩蕩無存。

眼前這個氣定神閑的男子,較之先前,多了一抹濃郁的戾氣,他緩緩一笑:“覺得我會像你弟弟一樣可以一口吞掉,你癡心妄想?!?/p>

【三】

兩人面對面站定,嬌羞作態的女子不一定是無辜的弱女子,而白袍不染的男子,恐怕也不是光風霽月的正人君子。

他緩緩坐在地上,笑道:“我從前見過一個記載,青州興起時,鳳鳥降臨,青州滅亡時,回祿出現,但是大主教告訴我,留那州滅亡的預兆,不是什么奇獸,而是來自于一個從罪惡之地走出的女人?!?/p>

李蝎青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場雙向預謀已久的相遇,果然,王圖對她所知甚詳,他道:“你是無愚城城主的女兒,可惜,你生來是個貪婪的人,在娘腹中吃掉了自己的胞弟,吞掉了他的氣運,無愚城視你為一場災禍,將你自小送往罪市生養。”

他聲音中帶著稀少的同情,還有滿滿笑意:“唯一的弟弟被自己吃了,無愚城所謂的親人也根本沒把你當親人,你回去想干什么,像你這樣的女人,恐怕是為了那個城主之位,他們不肯怎么辦,弒父殺母嗎?”

“住口!”一向千嬌百媚的女子突然發怒,不是因為話語譏諷,而是王圖眼底一絲憐憫,令她覺得屈辱,恨海滔天,怒得發狂,她回來,絕不會以一個弱者的姿態。

王圖果然閉嘴,漠然抬手,李蝎青瞬間腿骨一屈,竟被活生生折斷。

“我在你周身穴道內種下無數小氣運,只需要我稍稍牽引,你就會爆體而亡,畢竟你是偷來你弟弟的氣運,太多漏洞可尋?!蓖鯃D道。李蝎青霎時臉色蒼白,又換上了一副可憐模樣,伸指欲攀上他袍角:“殿下不會輕易殺我,你費盡心機,不過就是貪圖我體內的氣運,我一死,氣運就有半數會重歸天地,你所得寥寥,怎么會甘心呢?”

死到臨頭的女人臉上猶有笑意:“不過,要是殿下你成了我的夫君,我倒甘愿全部相送?!?/p>

趁著王圖微一思量,李蝎青一咬牙,轉身飛快逃離。

角色轉換,逃亡者變成了李蝎青自己。從留那州到無愚城,李蝎青逃得提心吊膽,不僅顧慮周身被種下的小氣運,還要提防王圖隨時隨地的暗殺。

在李蝎青歇腳喝茶,半夜熟睡之際,頻頻攪擾,不厭其煩。

有時李蝎青自以為金蟬脫殼成功,下一刻屋檐上徐徐響起他的聲音:“先殺了你,再滅你滿城,將留那州的禍端斬草除根。”

抵達無愚城時,李蝎青已經瀕臨力竭,一步步,站在城門口,風穿過,滿目無人,空蕩蕩一座城?!霸趺磿@樣?”此刻的她又驚又疑,心底升騰起更大的惱怒。

一直隱匿行蹤的王圖也緩緩現身,抱笛與她并肩,望了一會兒,他道:“不太妙,好像無愚城中有人并不希望你回來,這不是真正的無愚城,我們兩人墮入他的虛境中了?!?/p>

一輛無人驅趕的馬車緩緩面對面駛來,懸掛的鈴鐺碰撞,一個持劍少年從馬車內跳下來,唇紅齒白,與李蝎青的模樣年紀相似。他只看向李蝎青,笑道:“阿姐,我要吞掉你。”

【四】

本該胎死腹中的她的弟弟,竟然在虛境中出現,要是他沒死,應該是如今的樣子。少年沒有多廢話,面目扭曲如妖魔狀撲殺過來,李蝎青怔怔站立,身側一只手擋出來,替她承受這一擊。王圖掩住鮮血淋漓的手臂,另一只手扯住李蝎青,一路狂奔,腳底如風。

兩人躲進一間死寂的客棧,李蝎青先前晃神,是因為見到了死去的弟弟。

她突然低首,面無表情地扯下腰際素帶,遞給身旁藏著受傷的手的男人,王圖不接,李蝎青生硬無比地親自上手,一圈圈將素帶緊緊纏繞在他手臂上,扎個結,終于止住了血。

她冷笑,沒有改掉自己善于嘲諷的習性:“真奇怪,明明你最想我死,為什么多出來剛剛那莫名其妙的一擋,殿下大人,不會真是很喜歡我了吧?”

王圖以相同的冷笑回應:“我確實很想要你的命,所以才不能讓你死在你弟弟手上,跟了你一路,怎么能將你的氣運白白拱手?”

李蝎青哈哈一笑,媚眼如絲,下一刻,剛剛被她包扎過的傷手鉗制住她的脖頸。

“你不是死在我手上,就是死在你弟弟手上,我得搶占先機了?!蓖鯃D道。

手上力度無比強,她臉皮漲得發紫,一絲氣也吸不進,拼命發出聲音:“阿弟是逃離虛境的契機,殺了我之后……你只能得到一半氣運,虛境中的阿弟十分強勁,沒有……沒有我的全數氣運相助,你很難……逃出去?!?/p>

“哦?”王圖漸漸松開手。

眼前的女子恢復了一陣,笑意重新躍上眼眸,看得王圖預感不妙,果然,她道:“解決之法我早就與陛下提過了,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爹不疼娘不愛,只想侍奉個好夫君,殿下只要松口娶我,立刻雙手將氣運奉送?!?/p>

她靜靜等待,以為還要和王圖討價還價一陣,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要立刻完婚,成親拜堂之時,便是你擊殺阿弟,逃出虛境之時。”李蝎青滿是期待地觀察他神情,她這個精明的女人,是不可能叫煮熟的鴨子飛掉。

王圖皺眉:“在這里?”

李蝎青看到了令自己滿意的表情,哈哈一笑:“雖無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可我一個女子都不嫌委屈,留那州的主人跟人拜了天地,還想跑脫耍賴嗎?”

“對了,”她喚住他,眼神落在綠笛上,笑道,“哪有你這么便宜娶媳婦的,連個定情信物也不給,綠笛送我了怎么樣?”

王圖認真想了一會兒,然后道:“再打笛子的主意,我就把你當餌引你的瘋子弟弟過來?!?/p>

當夜,在這座寂靜得詭異的城中,一盞紅燈籠掛起,一對新人拜天地。

被燈火吸引來的俊俏少年擦了擦劍身,緩緩接近客棧,殺意畢現。

【五】

雖說是成親,卻簡陋得連酒水也無,李蝎青發瀑披肩,無一簪雕飾。

王圖靜靜坐在那里,抬首問:“既然是成親,為什么不肯扎個髻,女子披頭散發總不好。”

“我懶,手笨?!彼沧煨Φ?。

王圖沒再說話,站起身,突然握住她一頭青絲,拿住一根紅繩,手指不怎么靈活地穿梭。原以為他力氣不知輕重,他的手掌卻出奇的輕柔,偶爾扯疼了,李蝎青也不喊。

她不安分地轉首,頑劣地笑起來:“殿下難得有討好人的時候,想早點哄我開心,將氣運轉給你吧?!?/p>

王圖皺眉:“別動。”窗紙透燭光,能模糊看到,比女子高了一肩的男子,寬大的手掌中握放一綹綢緞般的黑發,神情專注如他握劍。

實在太難為,女子頭發竟比劍術更難。

“哎呀,殿下還會女子的這些手藝呢,”她不禁笑意揚上嘴角,又道,“我的頭發,跟殿下從前摸過的比起來怎么樣呢?”

“好了。”他聲音輕落,用剪子將多余的紅繩頭剪去,一個稍稍成型的髻。

“沒見過你這樣成親也不好好打扮的女子?!彼p聲道。

如果不知身份,這一對男女好像真是甜蜜恩愛情長。發髻已好,李蝎青卻許久都沒有轉過身,淡淡星輝從她身軀四散,圍繞一周,又一點點盡數被王圖攏在掌心。

梳好了發髻,李蝎青也將畢生氣運交給了王圖,此刻她真正與一個普通女子無異。

最后轉過頭來的姑娘,臉色慘白,再無半分神采,眼眶里淚水滾落,她輕聲笑道:“殿下,現在我可真是一個弱女子了,你別騙我?!?/p>

如愿以償拿到氣運的王圖,突然有些遲疑,他本該果斷離去,殺了她阿弟,再將她一人孤零零留在虛境,此刻心志卻有些動搖,真是為了那可笑的婚約束縛?

大門轟然撞開,煙塵四散后,少年直沖幾步,拎劍與王圖廝殺。雖然在虛境中氣運術被壓制,李蝎青的氣運也并沒有完全吸納,王圖還是占據上風,少年鋒芒過后便是強弩之末,一不留神露出命門就有可能是死手。

王圖漸漸游刃有余,趁著少年后退幾丈喘息的時間,往李蝎青的方向伸出手:“過來,我帶你走?!?/p>

她略有猶豫,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王圖明白她猶豫什么,輕輕一句:“出去之后,我會帶你回留那州。”這句話表明了他不會留下她一人。

李蝎青微微驚愕,抬首問:“那要是我們兩人今后只能被困在這里?!?/p>

王圖的目光順著刀鋒望向對面茍延殘喘的少年,在給少年最后致命一擊前,他對李蝎青說:“真到了那地步,天地間只有我們兩人,這樣老去也不錯。”

身后的女子頓時默然,王圖縱身一躍,劍尖“刺”的一聲遞進胸口血肉,距離心臟分毫之差時,劍身卻紋絲不動,無法前進一步。

李蝎青握住了劍身,阻止了這一劍,她回首,終于開口說實話:“我騙了你,阿弟是虛境的門,殺了阿弟,你會永遠都找不到出虛境的路,困死在這里?!?/p>

她握住了眼前這個名義上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的手,道:“我帶你出去?!币凰查g兩人身旁空間流轉,景物逆流,兩人從青絲到暮雪,又回烏鬢。王圖第一次看到這個驕傲的女子流露出如此哀慟又美麗的神情,她慢慢笑道:“殿下,你一個人回留那州吧。”

【六】

兩人互相追殺一路,卻在無愚城莫名其妙地分別。

“弱女子,好好保重你自己?!彼釀ψ咴谇邦^,李蝎青慢慢跟在身后,捧著一塊燒餅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

最后,王圖順手撕下了李蝎青懷中一半燒餅,站在高懸酒旗下,看著她登上一輛馬車。

馬車內端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先前出現在虛境的阿弟,李烏山。

李烏山確實是跟李蝎青一父所出的弟弟,不過不是被她吞掉的那一位,而是后娘一房。

“阿姐,先前不是你來找我,說能將留那州的主人引到虛境殺斃,你費盡心機一步步布局,沒想到最后偏偏是你留情,女人果真壞事,你自己應該清楚,沒有籌碼和利用價值的人,不要說被家族承認,殺不殺都值得考慮?!崩顬跎矫鏌o一絲表情。

李蝎青想回無愚城,重新被家族接納,她和李烏山做了一個交易,將對無愚城有威脅的王圖引困至虛境,她的名字就能回族譜。

“可惜,你還是和天下女子一般傻,賠了夫人又損兵,連令人忌憚的氣運也沒有了?!?/p>

李烏山面露輕視,慢挑眼角:“將你帶回城,看父親會不會發善心給你一身之隅了?!?/p>

李蝎青在晃蕩的馬車中一直默默無言,手指撩開簾子,探頭看了一會兒風景。突然,她在馬車行駛中跳下來,風颯颯擦過臉頰,一刻不停歇往回跑,腳步沉重,額生密汗。一步兩步三步,大口喘著氣,艱難抬頭。

要是在那杏黃色酒旗下,還有一個捧著半塊燒餅的俊美男子,她就不回去無愚城,厚臉皮死活賴上他。

“反正咱們成親了,是不是?”鋪肆熱鬧,游人如梭,在李蝎青的眼底卻空蕩蕩,他恐怕早已走遠,到底還是沒有人愿意等她。

酒樓檐角上坐著一個青年男子,一口口咬著半塊燒餅,看著那個想要找到他身影的姑娘,從熱切的希冀到失望透頂,擦了擦發紅的眼眶,慢慢又走回去。她走了有多久,男子就看了有多久,最后看到她找個沒人的角落蹲身埋頭,好像大哭起來,男子低首飲了一口酒。

“真成了個弱女子了?!?/p>

【七】

留那州的主人回來后便一直閉殿不出,調養運轉李蝎青轉送的氣運。

無愚城卻已經鬧得翻天覆地,李蝎青的歸來令城主勃然大怒,起初因為生下這個不祥之人,人人口誅筆伐,險些令他城主之位不保。后來留那州欲鏟除無愚城,他與這個女兒交易,只要她能帶來留那州主人的尸首,便將她重新接納,若是殺不成,那么取盡她體內的氣運也好,可是李蝎青竟一樣也不剩下。

更有甚者,不知是從李烏山口中還是別的途徑,聽聞李蝎青與死敵留那州的主人有姻親。人聲鼎沸,激憤難當,個個都質疑城主是不是早就與留那州勾結,準備棄城。

諸般壓迫之下,在李蝎青回家的第十一日,日月殿發生了一場蹊蹺的走水,火勢蔓延不僅沒一個人注意,趕來駐足圍觀的人也沒一個施手,活活燒死了一個人,一個穿大青袍的女子。

當夜,隱匿在無愚城的密探飛速回留那州,向閉關中的主人稟報此事。當他抵達殿外,婢女卻告訴他,主人已在前一刻動身離開,是聽聞了一個人的死訊,神情凝重,顧不得披上外袍,穿好鞋履,只拿上笛子就匆匆趕去了。

八千里地,一人赤足飛奔,無愚城十二位收金賣命的殺手攔路,無人能擋。

當夜,留那州主人一人身臨無愚城,抱起那已被燒焦的尸骨,將綠笛輕輕擱置在她心口:“天底下沒有我這樣小氣的夫君,連個定情信物也不給,是不是。”

他身后,重重黑影一躍而起,舉劍對準了他的頭頂,一百多名無愚城培養多年的精銳,在這一刻終于派上用場。王圖放下李蝎青的尸身,一條素巾一圈圈纏在左腕,即使曾經替她受的傷已經痊愈了,還是微微偏頭,牙一咬,將素帶扎結。

蓄養多年的無愚城高手,還未及向世人展露身手,眼眸前只現一只綠笛被高高拋起,笛口中一股充沛浩大的氣機如龍嘯長鳴,整只笛子節節爆碎,圍殺的三百名精銳全部氣絕當場。

無愚城敗虧慘重,花費數十年培養出的心血,無數真金白銀堆起來的天才,就這樣因為一支笛子全部死斃,城主嘴唇慘白,明白自己再也做不了城主了。

一個男子抱著一具尸骨回留那州。

服侍多年的婢女第一回看見主人露出如此疲態,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轉身跌坐在地上,長呼一口氣笑道:“你說她到底是個狠姑娘還是個蠢姑娘?”

婢女沉默許久:“再沒心肝的女子,遇上喜歡的男子,也不會壞到哪里去?!?/p>

婢女第二日發現李蝎青的尸骨不見了,如果她知曉這具尸骨的去處,恐怕會大驚失色。

王圖將她送往留那州腹地一處寒窟,不是普通地方,里面養有一尾鯉魚,聯系著整個留那州的氣運。王圖想通過消磨氣運救她性命,讓她復生。

“她活過來后,留那州這三年都會受天災人禍侵擾,我身為留那州之主,卻辜負自己的子民,往后,只能叫我用光自身心血彌補,在所不辭?!彼涎邸?/p>

心中亦有隱隱不安,寒窟中那一尾聯結氣運的鯉魚,至關重要,將人送去是冒天險。不過,鯉魚周身氣運牢不可破,哪怕是他這留那州主人也無法穿破,更何況,李蝎青此刻是個死人。

生平謹慎從不吃虧的王圖,不知道,遙遙千里外的寒窟中,早已死去的李蝎青,身軀皮膚發絲漸漸復原,重現少女嬌嫩模樣,容光紅潤。

她醒來的第一樁事,便是徑直走到懸浮游動的那尾鯉魚前,慢慢伸手,不知為何竟能輕而易舉地透過氣運屏障,握住了那尾大鯉魚。五指收攏,鯉魚五臟六腑爆散四濺開來。

【八】

鯉魚死,天地八方雷云涌動,怒濤滾滾,隨著最后一絲氣運散盡,呈現枯萎之色。

留那州各地狂風水難,死傷數千,百姓一夜間流離失所,怨言載道。

一身大青袍顏色愈發濃深的李蝎青回無愚城,她已經想象到了此刻王圖殺性大起的模樣,嘴角上揚,前來迎接的李烏山躬身笑道:“阿姐被火燒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是啊,”她懶懶應聲,“如果不是真正死一回,哪那么容易騙過王圖的眼?!?/p>

一開始,無愚城的目的就不在于殺王圖,而在于毀滅整個留那州的氣運,關鍵在于不知曉鯉魚被藏在何處,所以虛境中的生死托付,不過是一場騙取信任的戲局。

李蝎青舍棄了原先的氣運,贏得了王圖的愧疚,然后假死,再得整個留那州的氣運。

無愚城與留那州結怨數百年,這是一招自李蝎青出生便安排好的棋局,將她送往罪市,遇上王圖,了結這樁宿仇,她便是欽定的城主。

“現在想想你死的那一晚,他好像真的是心痛,還摸著一條素帶包扎的傷臂發怔,一看就是沒經過情愛的男子?!崩顬跎嚼湫Α?/p>

李蝎青已經比剛開始強大數倍,無愚城留那州還有王圖,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想讓世人明白,王圖身為留那州的主人,罔顧子民,將一個敵人送往最重要的寒窟,如此愚蠢的行為,等于扯開衣襟等著對方砍,而我李蝎青,身為女子,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維護自己的城民?!?/p>

“王圖,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以死謝罪了?!彼桓甙恋匾恍Γ垆h銳利。

“阿姐敢將自己置于死地,也并非尋常女子的膽氣。”李烏山嘴角是紋絲不動的笑意,“算得最好賭得最大的一局,便是他會不會動用氣運救你,老實說,起初連他會不會來無愚城,我都捏了一把汗?!?/p>

留那州,王圖極為平靜地端坐高殿,一合眼,眼前就能鮮明浮現李蝎青此刻的滿面嘲笑?!暗钕驴雌饋砗孟窀吒咴谏希瑢嶋H最容易被騙了?!彼峙略鐚⑺S刺千百句了吧?

白袍男子起身,緩緩抬升手臂,五指倏然緊握成拳,匯聚于留那州上空的風云雷電,霎時怒吼著急急下墜,天地間只見一線紫黑閃電,全數天運擊在那一身白袍上。

一陣巨大的混亂,識海震蕩,五臟六腑粉碎,從來泰然自若的王圖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大錯既然是他鑄成,便由他一人承受留那州將要遭受的天神一怒。

無愚城有一個美艷無方的女人登頂城樓,她生來便是為了毀掉留那州,毀掉王圖,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的城民。一頭青絲被風高高拋起,她笑著唱歌,像第一次見他,頭一回燃燈的罪市,數千如同惡鬼的奴犯,她唱歌迎接那個高貴的男子。

有聲音穿過千里抵達他耳中:“殿下你知不知道,我們在無愚城分別的那一日,我跳下馬車,跑回去,想看看酒旗下你會不會站著等我,你說你不會不管我,說跟我老死在一塊兒也不錯,我差點信以為真了,可酒旗下空無一人,我知道是我自以為是了,有人說,一個男子真正心愛一個女子,無論如何不都會放她離去?!?/p>

她淚流滿面,聲音卻是輕松的笑意:“要是你當時回頭看看我,我現在就是留那州的女主人,對不對?”

王圖頸肩擔負著無比沉重的天運,這個男子生平第一回頹然弓背,雙膝重重一跪,七竅緩緩流血,他還在苦苦支撐,避免天運降臨留那州。

王圖艱難一笑:“我會繼續支撐下去,你強行打破了留那州百年來的氣運,天真地以為可以逃脫天運嗎?賭賭到時候,我們誰先扛不住如何?”

她沒有怒,不悲不喜,簡單平淡地說了一個字:“好?!?/p>

【九】

無愚城的城民們極其敬畏新城主,雖然是一個女子,卻陷留那州的子民于水深火熱,更死死壓制他們的州主王圖。只有李烏山一人窺知,留那州的那個人正死扛天運,心無旁騖,而無愚城的這位,整日倦懶無神,登臨城樓遙望一方。

終有一日她忍不住問李烏山:“我被燒死后,聽說他來得很快,說了什么話,神情是怎樣的?”

李烏山什么也沒說,望著李蝎青故作鎮定的笑意和掩飾不住的失落,只是輕輕一聲:“阿姐終究是女子??!”

一報還一報,天道來得很快,不過不是譴責在李蝎青身上,而是降臨在她竭盡心力保護的城民身上,無愚城開始病痛厄運連連,瘟疫橫肆。

“這樣下去,整個無愚城沒辦法再撐了,”她若有所思地喃喃,繼而一笑,“那個男人能做到的事,我憑什么做不來?”

在做這件事前,她專門請來一個精于梳發的女官,想了很久,比比畫畫,做出一個大概的形狀,是在虛境成親那一晚,王圖親手為她扎的發髻。女官會意,捂嘴一笑:“城主所說的一定是同心髻,是女子出嫁時的發髻,扎好了能與夫君圓圓滿滿,同心偕老。”

“這樣啊,”她迷茫的眼神突然通徹,恍然大悟,竟然微微臉紅起來,聲音極低,“扎這個發髻前,我想的是回家,得到父親的認可,守護我的城民,如今是我守護他們的最后一程,在赴死前,我總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私心?!?/p>

這一夜,無愚城通通燃起燈火,城民們舉著燈,看向最高處站著一身青袍的姑娘,從容不迫,嘴角微牽,引來滾滾天運,可怖的數百道天運擊身,她沒有選擇周旋,而是更為直接壯烈地兩兩相撞,互相抵消,同歸散化成云煙。

這個女子在她的城民面前猶如天神般威嚴死去,與此同時,另外一襲青袍悄悄出無愚城,直奔王圖所在,這個李蝎青,不再是以城民為先的城主。

一身兩化,另一個她是世間的尋常女子,沒有勃勃野心與算計。

她是去陪自己心愛的男子。

“王圖,你還真是個奇怪的男人,起初在虛境,你連殺一個阿弟都要和我討價還價半天,娶媳婦連根臭笛子都不給,后來你卻只身闖無愚城,還毀了自己的寶貝笛子,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死了,沒有東西賠給你了嗎?”

扎著同心髻的女子一笑,騰身而起,一掌一掌不斷卸打背負在王圖肩上的天運。

“我有千萬理由帶領我的子民攻破留那州,可我只需要一個不攻的理由,你會成為那個理由嗎?”

“來我無愚城,做我的男人,你會嗎?”

王圖久久不答話,她正想尷尬一笑,倏然,撕裂般的劇痛,鮮血漫天,一只手狠狠從背后透她胸口捅了個血窟窿,心臟驟然被人握住,那人下手狠絕,下一瞬便徹底爆碎。

她能清晰地感到五臟被人扯出的感覺,血液幾乎在這一刻凝滯成冰。

趁著她一身兩化,身體虛弱,正在對抗天運的時機,偷襲絕對有十足的勝率,這個人是她滿心歡喜,自以為解脫后的救贖。

“是夫君呀。”她嘴角涌出大片大片鮮血,帶著笑意望了他最后一眼,身子直直墜落,粉身碎骨。

“真可悲,直到死你都來不及聽到真相?!蹦凶幽黄鹕?,周身如覆冰霜。

王圖并不是留那州的主人,留那州的繼承人,其實是李蝎青自己。

【十】

青州興起時,鳳鳥降臨,青州滅亡時,回祿出現,所以留那州滅亡之時,也會發生某種預兆,不過這人不是來自罪惡之地的李蝎青,而是來歷莫測的王圖。

李蝎青是原留那州之主的女兒,她在娘胎中吞掉弟弟,吞掉屬于他的王儲氣運,那一刻注定,她才是留那州未來的主人。可是子民不知,認為她不祥,將她送往罪市,這一步送出,往后十幾年,李蝎青都在一個男人的目光下成長,這人是王圖,天運系在他身上,派他來毀滅留那州。

罪市與無愚城都是他設下的虛境,他令李蝎青漸漸認知,她的畢生目的就是守護無愚城。后來將她的尸身送往氣運鯉魚的所在,因為留那州的氣運鯉無人可破,縱然王圖也束手無策,只有留那州真正的繼承人才能碰到。

于是被蒙騙的李蝎青,站在無愚城的立場,親手毀掉了自己真正應該保護的留那州。

“你是個很有信仰的姑娘,所以才更期待,當你知道你親身受雷譴都在所不惜,拼死保護的無愚城只是一個虛無的地方,表情該如何精彩,可惜,你死得早,我看不到了。

“一輩子活在我的虛境中的驕傲的姑娘?!?/p>

在他構建出的那座虛無縹緲的無愚城,空蕩蕩天地間,只有兩個人相偎終老,老婦臨終前,兒女繞膝痛哭,青袍褪盡顏色,她學著年輕時候的笑容:“要是我倆當年真的被永遠困在這虛境里,多好呀?!?/p>

“是啊,老姑娘?!蹦贻p的男子走到她身旁,捧住她的臉頰。

最后卻是老不知趣,老可憐才對。

禿鷲盤旋半天俯沖下來取食她的尸身,白袍男子再也沒看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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