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碳排放交易制度的具體機制架構

潘曉濱

（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 天津 300222）

淺析碳排放交易制度的具體機制架構

潘曉濱

（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 天津 300222）

碳排放交易制度是一類控制溫室氣體排放的重要市場型管理工具，由于可以有效實現確定時期內的控排目標，同時降低整個經濟體系的減排成本，而備受政府部門的青睞。在具體機制架構上，碳排放交易制度又可以細分為制度覆蓋產業范圍的劃定與配額總量設定、配額分配的實施、基于時間和空間的靈活履約形式的引入、二級市場配額交易的開展和市場監管、以及不同地區間碳市場的對接等四個具體環節。

碳排放交易制度；總量設定；配額分配；靈活履約；配額交易

1 碳排放交易環境目標的起點——覆蓋范圍與總量設定

碳排放交易的覆蓋范圍包括確定納入交易體系的產業以及管制的溫室氣體氣體類型，并根據溫室氣體排放量，為產業內的控排企業確定納入門檻。理論上，如果碳排放交易的覆蓋行業范圍大且氣體類型更全，則該制度的環境效果更好且經濟效率更高。但在實踐中，由于種種制約因素，如選擇產業鏈中的哪一部分作為減排選項，往往影響可行性、公平與適當的激勵機制。在氣體類型方面，二氧化碳是最為常見和所占比例最高的溫室氣體，因此也是各國碳排放交易主要管控的氣體類型。其他類型的溫室氣體，如甲烷、氧化亞氮以及人造氟化氣體等也是不同交易體系的涵蓋對象。在確定涵蓋產業和控排企業時，主要考慮兩個因素：一是排放量大，二是便于監測和統計。電力、大型工業企業是碳排放交易初期的首選；農業、交通等其他部門可以作為制度運行成熟期的備選部門。產業確定后再通過設定門檻決定部門內的排放實體或設施。部門內的納入門檻將決定覆蓋行業中哪些實體或設施被納入到碳排放交易中，門檻值的確定方法一般是根據實體或設施的排放量，也可以根據實體的產量或設施的裝機容量。門檻值一旦確定，也就確定了產業部門內納入實體或設施的數量。

總量是碳排放交易中允許溫室氣體排放的數量上限。換言之，總量也是碳排放交易覆蓋的排放實體所獲得的配額總額。在設置總量的時候，政府往往要考量環境目標與經濟發展之間的協調。固定總量或者絕對總量能夠確保排放量不超過既定的上限，因此環境效果具有確定性。配額的價格水平能夠反映出總量中配額的使用情況、排放設施減排的難易度，同時也會反映其他因素，如天氣變化和經濟增長情況。在總量設定的同時，上述的所有變量都應在考慮之列。雖然碳價也取決于其他因素，但是寬松的排放預算是導致交易期長、配額價格低，覆蓋實體履約成本低的首要因素。相反，相對嚴格的排放預算或者緊縮的總量意味著更加有限的配額供給、交易期縮短和配額價格升高，同時也意味著對減排有更好的激勵效果。

2 碳排放交易運轉的關鍵——配額分配

配額分配是碳排放交易能否有效運行的關鍵性環節。配額的分配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免費；另一種是有償分配，通常以拍賣的形式進行。免費分配又有兩種方式：一是祖父法，又稱歷史排放法，根據納入行業的歷史排放量來計算。這種方法的優點是可降低納入企業的排放成本，易于推行。當然，該方法客觀上對歷史上的排放大戶有利。另外，新納入企業不存在歷史排放量，因此，相關要求應另行規定。第二種是基準線法，即根據能效指標來分配配額。基準線法有利于能效高（排放水平低）的設施，有利于吸收新加入實體參加碳排放交易。配額分配規則可以實行部分免費分配，另一部分采取有償分配。但無論哪一種情形，該制度都應以可靠的排放數據和對納入實體有明確的分配方法為基礎。

以拍賣方式出售配額真實地反映納入企業對配額的實際需求，同時也為這些企業提供平等的認購機會。拍賣取得的收入可以用于其他減緩與適應氣候變化措施。排放配額的有償分配方式的優勢在于它可以反映納入企業對排放配額的真實需求，并給予他們通過公平方式購買配額的機會。對于政府而言，他們可以通過出售配額獲得額外收入用于減緩與適應氣候變化的其他措施。相較于配額的政府定價出售，拍賣構成了配額有償分配的主要方法，并促使碳排放交易一級市場的形成。在具體實施中，拍賣可以選擇多種方式進行，但實踐中一般都采用單一價格的密封投標拍賣作為主要操作方式。拍賣是配額分配規則發展的主流趨勢，其過程反映了配額價格的形成是基于納入實體的實際需求，并促進價格發現過程的透明度，從而使政府擺脫配額免費分配時所承擔的巨大壓力。

3 碳排放交易低成本目標的實現——靈活履約與配額交易

碳排放交易制度主要是為了實現兩大目標，一是確定性環境目標，二是減排成本最小化。前者是通過覆蓋范圍、總量設定與配額分配等程序控制來實現的，而后者則需要通過配額交易與靈活履約機制加以實現。減排成本的最小化是該制度成敗的關鍵目標之一。靈活履約是納入企業履行減排義務的替代性履約措施，這些措施從時間和空間維度可劃分為兩大類：在時間維度上是指履約期間之外的靈活措施，包括配額的存儲和預借，這類措施有利于納入實體根據企業實際情況平衡各履約期間的履約負擔，達到降低減排成本的目的。在空間維度上是指納入行業或區域的擴大和調整，一般通過抵消項目來實現，通過該類措施，納入企業可以平衡自身與非納入行業或區域的成本，以達到降低整體控排成本的目的。

配額交易是碳排放交易制度設計的核心環節，通過減排成本不同的控排企業以及其他實體加入碳交易二級市場，實現配額的供給與需求的銜接，降低經濟體系的整體減排成本，并通過經濟利益激勵更多企業投資減排。二級市場交易在使碳市場更為高效的同時，也使得其更易于存在欺詐和被操縱的風險。市場監管措施主要是為了防止欺詐、遏制操縱市場行為、提高市場透明度、控制市場風險、增強流動性和保障公平競爭。配額既具有商品屬性又具有金融產品屬性，現有的金融市場監管制度同樣可以適用于碳排放交易制度。由于在絕對配額總量的碳市場中配額供給是相對固定的，配額價格對需求極為敏感，極易受外部波動和濫用市場地位的影響。針對濫用市場地位行為，監管者可以規定單個參與者持有配額的數量限制，或者其他避免串通操縱市場價格的行為。市場監管包括一級市場、二級市場和衍生品市場的監管，目的是使所有參與者擁有平等的機會基于公平的市場價格買賣配額。除了配額本身以外，配額衍生品也可以買賣。買賣雙方交易可以在場外也可以在交易所通過競價方式進行。在場外交易中，存在交易方違約風險，會導致潛在的金融損失。為了降低違約風險，場外交易也可在交易所中進行或者至少通過統一的結算系統以降低單方違約風險和后果。登記和托管也可以提高透明度，識別潛在的市場風險，起到同樣的作用。

4 碳排放交易的進階——市場對接

碳排放交易制度作為減緩氣候變化的重要措施，其重要優勢是實現跨區域市場的對接。兩個或多個碳市場的對接將形成一個更為巨大的市場，使所有對接的市場主體實現最為高效的減排。對接包括直接對接和間接對接，直接對接是指配額可以用于對接市場履約的對接。直接對接可以是雙邊對接，即所有市場的配額都可以用于其他市場履約，也包括單邊對接，即一個市場的配額可以用于另一市場的履約，但反之不行。對接也可以采用間接對接的方式，即對接市場都承認某一自愿減排項目產生的抵消信用，例如CDM機制頒發的國際信用。如果擬對接市場存在著不同的減排預期和價格水平，那么對接將具有眾多潛在的優勢。完全對接形成單一市場價格，為所有對接市場的參與者提供成本最低的減排選擇。對接會增加低價配額的需求，導致該配額的價格上升。市場規模增大會增加配額的流動性，增加對外部市場動蕩和市場操縱的免疫能力。雖然巨大的對接市場為減排行為提供了更多選擇，但是所有的基本制度和每個市場的政治、經濟發展都成為巨大市場的變量。因此，保障對接市場制度因素的相容性是十分重要的。監測、報告和核證標準都是為了保證數據準確和市場的同質性，是對接后共同碳市場的前提。其他重要制度還包括抵消制度和安全閥措施。其他制度間的差異，例如配額分配、覆蓋行業等都較容易協調。

[1]劉明明.溫室氣體排放控制法律制度研究[M].法律出版社，2012:147-152

[2]莫大言，王蘇生，常凱.碳金融市場與政策[M].清華大學出版社，2011:36-37

[3]Stefan E.Weishaar.Emissions Trading Design:A Critical Overview.NEW HORIZONS IN ENVIRONMENTAL AND ENERGY LAW,Edward Elgar Publishing Limited,2014:16-17

[4]【美】威廉·諾德豪斯著，王少國譯.均衡問題:全球變暖的政策選擇[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54-60

[5]郭冬梅.中國碳排放權交易制度構建的法律問題研究[M].群眾出版社,2015:228-229

潘曉濱（1983-），男，天津市人，漢族，法學博士，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國際環境法、應對氣候變化法、碳排放交易制度。

本文是天津市經濟發展重大應急課題“天津市碳排放權交易試點與全國碳市場有效銜接關鍵問題及對策研究”（項目號：TJZD17-027）；天津財經大學預研課題“碳市場對接法律問題研究”（05010158）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