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水
2017-01-21 20:09:50飄塵
民間故事選刊·上 2017年1期
飄塵
為了殺魔女玉玲瓏，我從北邊策馬追到南邊一座有山有水的小城。
絕沒想到，洗澡時都會握著刀的我，竟被比春風還暖的你軟化了我粗糙的手掌。從此，我開始用這手掌來摩挲精致的茶杯，去細數微雨中的青石板，去描畫柳葉般的黛眉。
我已忘了追殺玉玲瓏。
一住三年。
是夜，月華如水。你遞過來的不是茶，而是我已掛在墻上三年未動的刀。你微笑著說，玉玲瓏又已現身，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接過刀，不做聲。
是的，三年來，我其實沒有放下殺玉玲瓏之心。
我等你回來。你說。
想起三年前要陪你一生的承諾，我心潮起伏，終掉頭離開。
人生若都如預料，豈非夜夜皆月圓。月亮圓了無數次，我都沒能殺得了玉玲瓏。事實上，我竟對貌美的她產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幾次放過了殺她的機會。
從南追到北，從東追到西，在玉玲瓏遲暮之年，我終于狠心殺了她。月中天，刀身光亮中映出我的滿鬢白發。我想，我可以回去找你了。
細雨中的青石板一如當年，大門上的銅環也依舊锃亮。唯一不同的是，你已不在。
望月長嘆，蕭索莫名。
離開之際，新主人問清我姓名，將一封信交給我。拆開信，分明是你的筆跡：我一直都在。我就是玉玲瓏。我一直陪著你。
選自《百花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