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勝灰犀牛:發展新工業，獲取新動能

■文/寧 鐘

發展新工業體系就是要發展戰略新興產業和現代制造業；而獲取新動能就是要堅定不移地進行改革開放。

2017年7月17日,《人民日報》的頭版刊發了一篇評論員文章，其中提到“既防‘黑天鵝’，也防‘灰犀牛’，對各類風險苗頭既不能掉以輕心，也不能置若罔聞”。“黑天鵝”的概念已經為大多數人所熟知，它是指非常難以預測且不尋常的事件，通常會引起市場連鎖負面反應甚至顛覆。那么，首次出現在官方媒體表述中的“灰犀牛”到底指什么?

灰犀牛的概念及典型事件

“灰犀牛”概念首先出現在《灰犀牛：如何應對大概率危機》一書中，該書被譽為《黑天鵝》的姊妹篇，作者米歇爾?渥克（Michele Wucker）是美國古根海姆學者獎獲得者。她以重達2噸的灰犀牛這一非常笨重的動物，比喻發生概率大且影響巨大的潛在危機。相對于黑天鵝事件的難以預見性和偶發性，灰犀牛事件不是隨機突發事件，而是會出現一系列的警示信號和跡象的風險事件。這一類事件往往看上去對人們的影響不大，一旦爆發就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就像灰犀牛看似不會對人們造成傷害，一旦它向人們發起攻擊，就會造成致命的傷害。因此，灰犀牛事件常用來比喻經濟生活中被人們達成共識，但又熟視無睹的風險事件。

現階段，中國經濟生活中比較典型的灰犀牛事件有以下幾個：

第一，房地產泡沫。很多經濟學家認為，中國的房地產行業存在很大的泡沫，尤其是中國的一線城市，房地產泡沫非常嚴重。由于目前泡沫尚未破裂，大多數人認為其存在對人們的影響不大，因此大家都對其熟視無睹。事實上，一旦泡沫破裂，它將對我國的經濟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這是目前我國經濟生活中最嚴重、最典型的灰犀牛事件。

第二，匯率大幅波動。2016年很長的一段時間，人們爭相去銀行兌換美元，美元的匯率一路飆升，甚至有專家悲觀地認為人民幣將貶值到20元人民幣兌換1美元。2017年以來，中央政府采取了強有力的措施進行管制，匯率才有所回升。可能很多人認為，匯率的波動是正常的現象，因而對這一現象熟視無睹。然而，一旦這種風險事件發生，引起擠兌的話，它對經濟的打擊可能就是毀滅性的。例如，委內瑞拉目前就面臨這種風險。

第三，銀行壞賬。盡管官方數據顯示的壞賬比率并不高，但是很多研究者認為銀行的壞賬比率并不低。銀行呆賬、壞賬的增加會導致銀行的不良資產增加,需要更多的撥備覆蓋風險，這就減少了銀行的利潤和公積。同時，過大的變化會引起銀監部門的介入，并對銀行的經營活動進行一定的限制。這也是一個典型的灰犀牛事件。

為了應對這些灰犀牛事件，我國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總的來說，就是要“發展新工業，獲取新動能”。

發展新工業

所謂“新工業”，指的是新工業體系的出現，一場新技術革命的醞釀。這場新技術革命浪潮的產生歸根結底有兩個原因。首先，科學技術取得突破性進展。近年來，以互聯網、移動互聯網、大數據、虛擬現實和人工智能為代表的一系列技術取得了重大研究成果。這些研究成果使得顛覆舊的工業體系、產生新的工業體系成為可能。其次，市場需求發生改變。自工業革命爆發以來，人類對于產品的要求是價格低、質量好。因此，舊的工業體系需要解決標準化和規模化的問題。當前，90后、95后成為主要的消費群體，他們更需要個性化、定制化的產品。舊工業體系難以滿足他們的需求，只能依靠新的工業體系來實現。

在中國，發展新的工業體系主要包括兩個內容：發展戰略新興產業和現代制造業。

●戰略新興產業是新工業體系的靈魂和動力資源

所謂戰略新興產業，是指市場需求巨大的產業。中國的戰略新興產業主要包含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太陽能、核能、地熱能等新能源產業。我國在很多新能源領域已取得重大成果，在國際上占有重要地位。未來，新能源領域的需求將持續擴大，因此，它是一個戰略新興產業。

第二，新材料產業。新材料是一個國家工業體系的基礎，一個國家的發展如果沒有材料技術的支撐，那是難以想象的。因此，新材料本身是戰略新興產業，同時，它還是其他戰略新興產業的基礎。

第三，生命科學和生物科技產業。生命科學和生物科技與人類直接相關，人們都希望能夠活得健康、長久，因此生命科技領域的市場需求巨大。此外，該技術已取得很多重大突破，例如3D打印器官等，它將是未來我國需要重點發展的戰略新興產業。

第四，節能環保產業。過去幾十年，中國對于資源和環境的掠奪性開發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其治理成本巨大，這從另一側面體現出該領域的市場潛力無窮。

第五，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新能源汽車是世界各國應對能源及環境壓力，在新一輪全球競爭中占據制高點的戰略性選擇。我國對于新能源汽車的需求非常之大。此外，新能源汽車領域已經取得了技術突破，特斯拉等公司的產品已經可以基本滿足消費者的需求。

第六，互聯網和電子技術產業。在互聯網和電子技術產業，中國有很大的優勢，特別是量子通信技術，其無懈可擊的安全性將解決目前面臨的眾多安全問題。

第七，人工智能產業。人工智能是非常熱門的話題，它將切實改變人們的生活。隨著《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的印發，人工智能領域將迎來新的發展機遇，其市場潛力非常可觀。

第八，養老產業。隨著老齡化問題的凸顯，養老產業的市場需求越來越大。它不僅要解決物質需求方面的問題，同時要解決精神需求方面的問題，這就有賴于機器人、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因此，它是戰略新興產業，同時也是其他戰略新興產業的動力。

第九，高端裝備制造業。我國的高端裝備制造業在很多方面已經可以與西方國家相媲美。因此，我國需要加大發展力度，保持我國的優勢地位。高端裝備制造業同樣也是戰略新興產業。

這些戰略新興產業看似與中小企業沒什么關系，其實很多零部件都由中小企業供應，如果中小企業的業務能夠與這九大戰略新興產業發生關聯，那么，其未來的發展空間將是難以想象的。有學者研究認為，中國如果把這九大戰略新興產業發展起來，每年將新增46萬億GDP。

●現代制造業是新工業體系的運行基礎和核心

所謂現代制造業，是指生產公共用品的制造業，而傳統制造業則是生產私人用品的制造業。在衣食住行等私人用品的傳統制造業領域，產能嚴重過剩，競爭已是一片紅海，而公共用品領域的需求量非常大。中國具有優勢的現代制造業有以下幾項；

第一，高鐵。高鐵已成為我國的一張名片，中國的高鐵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其市場需求巨大。

第二，大飛機。大飛機的制造是國家綜合實力的體現，而且具有巨大的帶動作用，它將給一大批相關企業帶來發展機會。隨著C919大飛機首飛成功，大飛機的商業化也進入了準備階段。

第三，核電技術。中國第四代核電技術與世界上最先進的核電技術處于同一水平。有數據表明，出口一個核電技術項目將會獲得300億元人民幣的收入。因此，核電技術也是必須發展的產業。

第四，特高壓輸電。目前，只有中國掌握了這一技術，具有明顯的優勢。我國十三五期間已經開啟了第一條特高壓輸電線路，它將會對眾多產業帶來巨變。

第五，海洋裝備和航天裝備制造業。“蛟龍號”深潛器、北斗衛星、天宮二號……在有關政策措施的大力扶持下，“中國制造”在“上天下海”等領域的發展有望取得更大突破。中國在這兩個領域同樣具有明顯的優勢。

如果將這五大現代制造業發展起來，每年將新增30萬億GDP。同時發展戰略新興產業和現代制造業，GDP將會新增76萬億，而2016年中國GDP總額為74萬億。因此，只要我們腳踏實地去干，完全可以制勝這些所謂的灰犀牛事件。

獲取新動能

制勝灰犀牛，將風險扼殺在搖籃中的另一個有效途徑就是讓經濟獲取新的動能。過去40多年的經驗表明，經濟發展的動力來源于改革和開放。堅定不移地進行經濟結構改革、經濟增長方式改革、經濟體制改革，以及引領全球化的潮流，將會給我國經濟注入新的活力。

第一，改革經濟結構，獲取新動能。通過用增量改革促存量，優化產權結構、投融資結構、產業結構、分配結構、流通結構、消費結構，提高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盡管目前的供給側結構改革面臨很大的阻力，但是我國仍需要堅持進行。

第二，改革經濟增長方式，獲取新動能。過去幾十年，我國主要通過資源、資本和勞動力等要素投入實現經濟增長：20世紀80年代依靠勞動力，90年代依靠土地，進入2000年以后主要依靠貨幣的投入或者3大要素復合。現在，依靠這3大要素實現經濟增長已經難以為繼。因此，我們要改革經濟增長方式，實現創新驅動，并且技術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兩者不可偏廢。

第三，改革經濟體制，獲取新動能。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指出，經濟體制改革必須以完善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為重點，實現產權有效激勵、要素自由流動、價格反應靈活、競爭公平有序、企業優勝劣汰。經濟體制改革將會給中國民營企業帶來新的機會。

第四，引領全球化潮流，獲取新動能。中國是全球化的受益者。到目前為止，人類經歷了3次全球化浪潮。第一次全球化發生于1750—1950年，這次全球化主要由葡萄牙、西班牙和大英帝國引領，以極其殘酷的掠奪和殖民方式實現。這次全球化也直接引發了兩次世界大戰。1950年開始，第二次世界大戰最大的戰勝國美國引領了第二次全球化，主要通過經濟貿易的形式實現。中國是第二次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第三次全球化則將由中國引領，“一帶一路”的本質就是再一次掀起全球化浪潮，實現全球資源配置。因此，企業應該抓住機遇，堅持做“一帶一路”的開拓者和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