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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與“一帶一路”戰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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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建設,是在中國主導之下的全新的全球化戰略的重要載體,也是中國著力打破過去全球化不均衡、不公平格局的重要舉措,是引領亞洲等國家在全球化中共贏共享的積極作為。“一帶一路”建設,對于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增強話語權,并打造一個均衡發展、共享共有的全球治理體系具有重要作用。亞投行的成立,與“一帶一路”戰略相呼應,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金融支撐。“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亞投行的運作,雖然是一種全球化戰略的創新,但也應注重吸收傳統全球化背景下治理體系的經驗,使其運行規則更加科學、合理、公平。在此過程中,由于亞洲基礎設施投資所需資金量巨大,所以還應創造條件,引導和鼓勵私人資本積極參與,彌補國有資本的不足。
亞投行 一帶一路 全球化 私人資本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歷了30余年的高速發展期,經濟總量和經濟發展質量都得到了極大提高,對外經濟交流合作日益深入,外匯儲備量達到了一個較高的數值。在此情況下,如何發揮外匯儲備的作用,提高其使用效率是一個重要課題。與此同時,“一帶一路”的提出,為推動我國提高外匯儲備使用效率提供了一個廣闊的平臺,也為深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交流搭建了一個更加高效的平臺。在此時機下成立亞投行,一方面有利于我國高額外匯儲備的有效使用,一方面可以為“一帶一路”戰略實施提供金融支持,也為提高國家影響力,整合國際產業提供資金幫助[1]。在今后的發展中,亞投行如何充分發揮作用,避免其他多邊金融機構走過的彎路,提高運作的效率,使其與“一帶一路”戰略密切配合,發揮相得益彰的作用,是一個重要的課題。
多年來,在西方發達國家的主導和推動下,全球化一直是世界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主題之一。在交通運輸、信息技術越來越發達的背景下,全球化的速度進一步加快,跨境經濟合作交流更加深入。西方主導的全球化,其實質是基于開放型經濟的、超越主權和國界的經濟文化交流與融合,并在此過程中實現全球經濟文化的一體化。全球化的動力來自于經濟貿易的國際化,并在經濟貿易的推動下,實現多元文化、政治、意識形態的包括性、交融性發展。目前,隨著交通的便捷化和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地球越來越小,全球化已成為經濟文化發展交流基礎與前提。實質上,全球化是國際化在范圍上的延伸與擴展。二戰以后,伴隨著西方國家的經濟復蘇與發展,經濟國際化應運而生。在其推進經濟國際化的過程中,資本與貨幣突破了國界相對自由地流動,這也是西方國家主導和全球化的肇始[2]。隨著經濟國際化規模越來越大,對資金的需求越來越多,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多邊性金融機構也隨之產生。這些多邊性金融機構不僅提供了大量資金,也作為杠桿撬動起了更大量的資金供需,而且也進一步強化了西方國家的主導地位。
從某種意義上講,全球化追求的是經濟自由化,也即追求更加開放的市場。因為開放的、自由的市場會產生洼地效應,吸引大量的資源、資本,進而又產生馬太效應,使強勢經濟體借機進一步壯大規模和勢力,并進一步拉大與欠發達經濟體的差距。在這種全球化過程中,形成了兩個群體,即發達經濟體和發展中經濟體,使區域一體化與全球化處于并存的格局。這種全球化,其實是一種不平等、不均衡對全球化,因為發達經濟體占據了市場和技術的優勢,并憑借這種優勢實施對發展中經濟體的資源掠奪,并實施經濟市場的壟斷,導致發展中經濟體對發達經濟體嚴重依賴,同時又很難聚集起超越發展的動力和資源。以非洲和南美洲為例,這些地區一直是西歐和北美的資源供應地,但是這些地區一方面在經濟上依賴發達國家,另一方面只能為發達國家提供低值的初級產品,自身一直沒有發展起來。時至今日,在傳統的全球化背景下,西方主導的市場與金融體系已達到很高的水平,在其內部,進一步的增長空間極為有限,其幫助和帶動發展中國家經濟快速增長的能力已嚴重匱乏。西方國家是全球化的主導者,更是受益者,這決了傳統全球化的格局不會被主動打破。
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逐漸融入全球化格局。然而,由于規則制定權和話語權為西方國家壟斷,因為能夠從全球化中得到的利益也遠遠不及所作的貢獻,更談不上發揮重要作用。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建設,實質上是以亞洲為主的經濟一體化,也即亞洲主導的全球化,是打破西方壟斷的全球化的全新視角的全球化。在這種新的全球化進程中,可以對全球治理體系進行創新,增強中國的話語權和影響力,帶動發展中國家在新的全球化體系中提升地位。
多年來,全球化由西方發達國家主導和推動。全球化發展到當前時代,遇到了諸多問題和挑戰,全球化中的西方經濟價值體系舉步維艱。在此背景下,新興經濟體的發展,對全球化提出了新的要求,也注入了新的活力。“一帶一路”的提出,是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發展中國家的全新的全球化戰略設想,是在亞洲實現區域一全化的現實渠道。按照“一帶一路”戰略規劃,亞非歐將成為全球最大的一體化區域,一個最大的經濟圈。與傳統的全球化不同,“一帶一路”所倡導的全球化,是著眼于成員的共同利益,構建共享型制度,著力推動協調發展、共同發展。雖然“一帶一路”是在中國倡議下發展起來的,但中國不圖謀霸權,而是在參與各國經濟合作和基礎設施建設中發揮重要作用,追求雙贏和多贏的局面,并在此過程中構建一個全新的全球化經濟治理體系。
當前,亞洲的經濟體量龐大,點全球的30%,而且擁有全球60%的人口,其市場潛力和發展活力都不可低估,在經濟新常態下,是未來全球經濟的新動力、新主導[3]。“一帶一路”戰略的主要任務是改善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并實現國家間的互聯互通。多年來,由于經濟欠發達,許多亞洲國家基礎設施建設嚴重不足,制約了經濟發展,也使東南亞、中亞等地區缺乏經濟增長的支撐與動力。當前,發達經濟體經濟增長乏力,而亞洲欠發達國家越來越顯示出發展的活力,但資金的缺乏一直是一個瓶頸問題。據測算,亞洲國家僅基礎設施一項,每年就會產生8000億美元的資金需求,除去其他多邊性國際金融機構提供的資金外,每年的資金缺口達到7800億美元。在此情況下,“一帶一路”的實施和亞投行的成立,為這些需求提供了項目、資金等配套性支持,無疑將極大彌補基礎設施建設的短板。
當前,作為世界上最重要的貿易大國之一,中國同各國的經貿關系非常密切,從經貿合作的角度講,中國和其他國家已成為利益共同體。“一帶一路”作為一個新的全球化戰略,為各個國家的貿易往來、經濟合作和投融資搭建了一個更加廣闊的平臺,將會進一步促進經濟交流與合作。同時,基礎設施的改善,有利于改善相關國家的投資環境,吸引更多的國際投資,從而促進沿線國家的經濟社會繁榮發展。
事實證明,亞洲的繁榮與穩定,對全球經濟發揮著“定海神針”的重要作用。2008年以來的金融危機,中國作為重要的新興經濟體,其穩定的表現為全球經濟恢復堅定了信心,近年來,中國經濟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到了30%左右。但是,與這種作用不相符的是,中國在國際金融規則上的話語權仍然缺乏。所以,“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就是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推進一體化進程,加強國際經濟合作交流,從而為新的全球化注入新的。在“一帶一路”框架下的全球化,是各個成員國共贏、合作、互利、共享的機制體系,而非謀求個別國家的霸權,這將從根本上改變全球治理格局,增強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在國際規則中國話語權。
“一帶一路”實施的重要任務是促進經濟貿易合作,因此要求各個國家要消除貿易和投資的壁壘,營造良好的國際投資環境。要求中國同其他相關國家、地區建立自由貿易區,釋放和激發發展的潛力,將合作的蛋糕越做越大。各相關國家要積極拓展合作領域,調整貿易結構,不斷培育新的增長點。要創新合作和貿易的渠道,在鞏固和發展傳統貿易的基礎上,健全貿易發展和保障體系,大力開展新型業態的合作。在此過程中,對資金的需求量無疑十分巨大,需要多邊金融機構給予資金和金融支持[4]。
亞投行是多邊投資銀行,創始會員國57個,會員總數達到85個,涵蓋了包括英、法、德等發展經濟體在內的遍及五大洲的國家。其成立和運作,標志著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開始把握國際金融規則的話語權,也是新的全球化戰略的重要保障之一。在亞投行的出資中,中國數額最大,因此在規則制定和運作上有更多的話語權。同時,由于人民幣在當前的國際貿易中已被普遍認可,所以在亞投行的投融資活動中可以作為主要的結算貨幣。這有利于降低投融資成本,使區域內貨幣市場效率得以大幅提高。
當前,中國已成立絲路基金,并在2017年峰會中表示要增資1000億元。在絲路基金等政策性資金引領下,在亞投行運行的基礎上,還應通過金融合作、構建亞洲貨幣體系及信用和投融資體系,擴大人民幣與其他國家貨幣結算的規模。同時,與“一帶一路”沿線其他國家共同推動債券市場發展,增強開放程度,深化與上合組織銀行、金磚國家開發銀行的合作,使“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有更加堅強的金融支持。較為現實的途徑是,加強中國和東盟銀行等銀行的合作,組建銀行聯合體,通過授信、銀團貸款等渠道深化多邊金融的合作。
在亞投行運作、政策性資金引導,以及深化與其他多邊銀行合作的同時,還應注意風險的防范與控制。亞投行要追求效率、效益和安全,就應注重解決幾方面的風險。第一,盡快建立基礎設施項目風險評估機制、投資后的風險控制機制。第二,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尤其是亞投行投資的重要對象——亞洲國家,其信用度不高,受民族矛盾、政局動蕩、軍事沖突的影響較大,也導致投資風險較大。第三,亞投行成立不久,其在國際金融生態中的定位還只是概念性的,要注重在實際運作中加以鞏固和明晰。當前,美日等國家主導的國際金融規則,如評價、監管和服務體系等,在國際金融社會中仍居于主導地位。因此,亞投行一方面要確立自己的規則,增強以中國為代表的亞洲國家的話語權,另一方面,也要充分吸納和借鑒西方國家主導的規則體系,并與之進行對接,使亞投行既體現創新精神,又能被國際通行的金融生態所認可[5]。當前,要深入學習和借鑒其他國際多邊金融機構在項目評估、風險控制和投資后管理等經驗,確保投融資安全。
以絲路基金、亞投行為主體,我國對亞洲、非洲等國家的國有資本投資已經具有了相當的規模,但投資的領域主要是基礎設施建設、礦產等。國有資本投資在項目評估、風險防范、成本控制等方面有著先天的缺陷。在國有資本投資活動中,所有人、責任人、委托人、實施人、核算人、監督人等方面的權利義務職責很多時候不夠明確。而引入私人資本,則有利于在風險防范上采取更加嚴格的措施,實施更加嚴格的監督。另外,引入私人資本參與,還有利于增強業務拓展的積極性、主動性、審慎性,從而提高競爭意識,完善治理結構與治理體系[6]。然而,與國有資本相比,當前私人資本參與對外融資還愛到諸多因素的制約。因此,要創造條件,消除門檻,通過政策引導支持私人資本參與。
引導私人資本參與到“一帶一路”戰略中來,還有利于加快推進新的全球化進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基礎設施建設滯后,其所需資金是海量的。如此巨量的資金需求,只依靠亞投行、絲路基金遠遠無法滿足需求。因此,亞投行要與其他多邊銀行、其他國家的銀行,尤其是私人資本建立合作關系,通過組建銀行聯合體和私人資本的參與,撬動起更大的資金量。為此,國內商業銀行機構和國家政策要對私人資本主體給予大力支持和扶持。支持的手段可包括信貸、信托、信用租賃、證券等。通過私人資本參與“一帶一路”建設,打造合作區域或合作園區,并以此為載體擴大人民幣跨境結算的規模。加快推進融資租賃業務,大力發展跨境保險、互聯網金融等業務,為私人資本走出去創造良好的環境。
[1] 韓永輝,羅曉斐,鄒建華等.中國與西亞地區貿易合作的競爭性和互補性研究——以“一帶一路”戰略為背景[J].世界經濟研究,2015,(3):89-98.
[2] 權衡,張鵬飛.亞洲地區“一帶一路”建設與企業投資環境分析[J].上海財經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19(1):88-102.
[3] 鄒嘉齡,劉春臘,尹國慶等.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格局及其經濟貢獻[J].地理科學進展,2015,34(5):598-605.
[4] 任志宏.“一帶一路”戰略與人民幣國際化的機遇、障礙及路徑[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3):28-34.
[5] 張建平,樊子嫣.“一帶一路”國家貿易投資便利化狀況及相關措施需求[J].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6,(1):23-29.
[6] 賈根良.“一帶一路”和“亞投行”的“阿喀琉斯之踵”及其破解——基于新李斯特理論視角[J].當代經濟研究,2016,(2):4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