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宋蕾
父親的獵槍
文 宋蕾
我時常制作銅木袖珍工藝品。日前,一件小事觸碰到我的內心深處,讓我想起已故3年的父親和他的獵槍。這心思越來越重,想制作父親獵槍的欲望越來越強。說做就做,我憑記憶制作了一把父親當年使用過的獵槍,又制作了配套獵具、銅殼子彈、牛皮子彈袋和黑木把銅質雙刃傘兵刀,做完這些才滿意歇手。雖然這是袖珍“微型槍械”,但睹物思人,看見了它們我更懷念父親和他的獵槍了……
上世紀那個特殊的年代,物資匱乏,生活艱辛,即使有錢也買不到想要的東西,許多商品都憑票購買、憑證供應。如果家里孩子多,就經常吃不飽飯、吃不上肉。可我家就不同了,父親經常出去打獵,時常用獵物填飽我們的肚子,也給我們帶來了快樂。每當周五(父親休息日),他都起得很早,從頭到腳開始武裝,尤其冬季更是“全副武裝”:頭戴皮帽,身穿皮衣,內挎子彈帶,腰配美式黑把雙刃傘兵刀,足蹬棉膠鞋,扎好裹腿,身背獵槍。每次出去,他都帶好午飯和水,趁天還沒亮騎上摩托車出發。冬季是獵人狩獵的最佳時節,植物枯萎了,地面被白雪覆蓋,獵物很容易被發現。父親的槍法非常準,無論是飛禽,還是走獸,只要被他發現基本是彈無虛發,這應得益于父親在黃埔軍校的深造和實戰訓練。打獵對父親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他的獵槍和彈殼重復使用,做法是:先清理已使用過的彈殼,然后用專用工具壓上新底火、裝火藥、壓氈墊、裝彈丸;彈丸自己用鉛、鐵制成,分顆粒大小裝填;最后壓上鋼紙墊,用蠟封好以防潮。他還熟練地根據獵物的遠近、大小來選擇子彈。
父親打獵的當天下午是我們全家人牽掛和期盼的時刻,因為只要他平安回來,肯定會帶回獵物為我們改善生活。我記憶最深的一次是1969年元旦,父親特意去了開原,和當地的朋友一起去打獵。那次竟然打到了1只狍子。狍子太大,只好在開原朋友家分解了,父親帶回來一大塊狍子肉,足有20斤,還有4只野雞。這下可好了,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狍子肉餃子,過了一個有美味佳肴的歡樂新年。每當想起這些往事,我的心里依然美美的。
每次,母親都將父親打回來的野雞、野鴨、大雁的軟毛拔下來,積少成多,最后制成了鴨絨褥子,其中自然還有雞絨、雁絨。那褥子在我插隊的日子里,伴隨著我度過了艱苦歲月。
現在我看到這一組小物件,更加懷念父親和他的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