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

□楊鐵軍

春天里

□楊鐵軍

有人說，與“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江南相比，新疆的春天簡直就像“躲貓貓”——左盼右盼還不來，當人們剛開始感受到它，夏天的腳步已悄然逼近。有人曾問：新疆的春天在哪兒呢？

其實，他們哪里能讀得懂呢？至少在我的心目中，新疆的春天根本不會彰顯嫵媚的外表，而是每一天都在孕育豐碩的果實。如果你來到祖國的西北邊疆，就會有和我一樣的感受。

初春時節，萬象更新。在天山南北的農牧團場，在地處戈壁大漠邊緣的連隊里，人們見不到“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鳥鳴”“有時三點兩點雨，到處十枝五枝花”的柔美。春風拂面，田野緩緩蘇醒，泛著土黃的色調，只有溫暖的陽光照在人們的臉上。轉眼間，春天的腳步匆匆而來，在每一個連隊里，春天不只擁有綠色——一條條小路旁，小草早已冒出了嫩芽，回到了分別不久的大地；廣闊的田野里，那些倔強的種子已破土而出，向著頭頂的藍天舒展著幼小的身軀，開始了它的尋夢之旅。目之所及，好一幅“春晚綠野秀，巖高白云屯”的景象，不遠處，但見天山巍然聳立，露出皚皚白雪的峰頂。

春天的一個清晨，杏花盛開，楊柳吐綠。在天山腳下一個邊遠的連隊，老軍墾拄著拐杖出了門，望著條田里“行走”著的煙塵，對他的孫子說：“多少個春天了，這塊地里經常會‘冒煙’。當年，我跟部隊一路走來，在這兒挎著槍開荒造田。當時這里到處是雜草，還有狼和野豬呢！”孫子抬頭望了望，好奇地說：“爺爺，那冒煙的地方，是拖拉機在播種呢。”老軍墾不禁笑了。當年，老軍墾和戰友們收麥子，一臺馬拉式收割機被六匹馬拉著，在這塊地里收獲。今天，還是這塊土地，機器轟鳴，車輪飛轉，正在播下每一粒種子。時光荏苒，春色無限。春天里，兵團人日復一日，就這么辛勤耕耘，轉動著每一圈年輪。是啊，60多個年頭了，連隊的春天總是在忙碌中度過，在車輪上度過，在希望中度過……一代又一代兵團人播下種子，灑下汗水，讓廣袤的大地鋪滿了綠色。

春天里，兵團人不忘守土有責，默默奉獻，無怨無悔。連隊是他們永遠的家園，那些由老軍墾開墾出的土地，如今已成為沃野良田。那一把把坎土曼，是他們繼承老兵精神的象征。

清晨，火紅的朝霞籠罩著田野，映紅了人們的笑臉，映紅了一條條林帶，一個個連隊。

夜晚，在皎潔的月光下，我走在連接著團部的道路上，遠遠地看到了一座城——一座座高樓鱗次櫛比，一盞盞霓虹燈交替閃爍，城鎮的廣場上歌聲悅耳……有誰知道，這里曾是地窩子遍布的地方，有多少軍墾戰士告別故土，在這里度過了一生。綠洲的春天少了些嬌柔嫵媚，卻大氣厚重，一如兵團人的性格——質樸、豁達、忠貞、果敢、深沉。春天里，綠色正在腳下延伸，人們行走在先輩們奮斗過的土地上，用一腔忠誠，書寫著兵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