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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甫洛夫斯卡婭的《新編五代史平話》研究

2017-01-28 04:05:39
國際漢學 2017年2期
關鍵詞:歷史

1984年,蘇聯科學出版社出版了俄譯本《新編五代史平話》(Заново составленное 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й)。該譯本是蘇聯“東方書面文獻”系列叢書之一,也是《新編五代史平話》在俄羅斯的第一個全譯本。在當時的國際漢學界除了英譯本《武王伐紂平話》外,平話體裁的其他作品均沒有外譯,因此俄譯本《新編五代史平話》自然也成為該文獻的第一個外譯本。譯者巴甫洛夫斯卡婭(Л. К. Павловская, 1926—2002)是俄羅斯漢學界唯一一位專門從事平話和詩話體裁作品研究的人。

巴甫洛夫斯卡婭1926年生于列寧格勒,1953年從列寧格勒大學東方系漢語專業畢業,之后進入科學院圖書館工作,1959年調入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列寧格勒分所,主持中國書面文獻的整理和編目工作,20世紀60年代起開始對宋元話本做專門研究。她先后撰寫了《〈五代史平話〉(史料及其使用研究)》(?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й?:некоторые предварительные наблюдения над источниками и их использованием)、《〈五代史平話〉:結構特點及其在其他平話中的地位》(?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й?: о некоторых композиционных особенностях и месте среди других пинхуа)、《〈五代史平話〉的文本史》(Из истории текста ?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й?)、《〈五代史平話〉:結構特點和歷史敘事法》(?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й?:о некоторых вопросах структуры и приемах изложения истории)、《論平話的體裁》(О жанре пинхуа)、《〈五代史平話〉中的公文》(Официальные документы в тексте ?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и?)、《〈大唐三藏取經詩話〉(關于玄奘生活中一些歷史事實的敘述)》(?Пинхуа о том,как Трипитака Великой Тан добыл сутры?: об изложении некоторых исторических фактов из жизни монаха Сюань-цзана)、《中國敘事文學中歷史題材演變的一些趨勢:古小說—變文—平話》(О некоторых тенденциях эволюции исторических сюжетов в китайской повествователь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е. Древняя повесть – бяньвэньпинхуа)、《關于〈秦并六國平話〉的史料》(Об исторических источниках ?Пинхуа о том, как царство Цинь присоединило шесть царств?)等十多篇平話和詩話研究論文。1975年巴甫洛夫斯卡婭以題為《〈新編五代史平話〉研究》(“Пинхуа — народный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роман”)的論文獲得副博士學位。她還翻譯出版了《新編五代史平話》和《大唐三藏取經詩話》(Шихуа о том, как Трипитака Великой Тан добыл священные книги)兩部宋元話本作品。

《新編五代史平話》是宋元講史話本的一種,敘說梁、唐、晉、漢、周五代興廢故事,每代分為兩卷,均以詩為起,次入正文,最后以詩作結。該話本現存八卷,是研究宋元話本的重要文獻資料。巴甫洛夫斯卡婭除了把全部八卷譯成俄文以外,還為譯本撰寫了題為《平話—民間歷史長篇小說》的長篇序言。序言實際上是巴甫洛夫斯卡婭多年來《新編五代史平話》研究成果的總結,囊括了她之前《新編五代史平話》研究論文的全部內容和觀點。巴甫洛夫斯卡婭主要從體裁特點、史料來源、敘事結構、藝術手段等方面對《新編五代史平話》做了細致分析和深入研究。以下我們將逐一做介紹。

一、平話概念和體裁的研究

20世紀60—70年代蘇聯中國文學研究領域掀起了“平話”概念問題的討論,李福清(Б.Л. Рифтин, 1932—2012)、熱洛霍夫采夫(А. Н.Желоховцев)、巴甫洛夫斯卡婭紛紛撰文各抒己意。捷克漢學家普實克(Я. Прушек, 1906—1980)把“平話”一詞解釋為“對圖像所做的評論和解說”,他把平話看成是說話人根據圖像講述的歷史故事,是說唱伎藝的總稱。同時他還反對把平話理解為講史書,其理由是,16世紀一些日常生活內容的短篇小說也稱為“平話”。李福清對這一現象做出了解釋,他把“平話”一詞翻譯為“敘事評 說 ”(комментированные повествования), 把“平話”稱作相對于各種形式講唱作品的“散體的說講”,因為“今天的說書藝人仍然用‘評話’一詞代表散體的說書”,“而且近代民間創作還表明,雖然評話大多數是歷史題材或俠義題材,但日常生活題材的短書也叫‘評話’。”①李福清著,尹錫康、田大畏譯:《三國演義與民間文學傳統》,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48頁。他還以福建評書和蘇州彈詞為例對普實克把平話看成說唱伎藝總稱的觀點予以否定。關于平話的概念,熱洛霍夫采夫則認為,平話是取材于歷史的講史,是同時代人對歷史題材的詮釋。他借用古代俄羅斯文學中的“詮釋者”(толковник)一詞把“平話”翻譯為“詮釋”(толкование)。②Желоховцев А. Н., Хуабэнь – городская повесть средневекового Китая: Некоторые проблемы происхождения и жанра. М.:Наука, 1969, c.48.此外,他還把“說書”和“平話”這兩個術語分別看作講史的口頭和書面形式。巴甫洛夫斯卡婭對李福清和熱洛霍夫采夫的觀點提出批評,認為這兩位學者關于平話概念的解釋并沒有全面揭示“平話”這一術語的本質。她認為,平話首先是對歷史文本或題材的轉述,同時還加有作者對所述事件的注釋和評價。她把文本中作者對人名、官銜等信息的注解看成平話的一個典型特征。在她看來,術語“平話”應該翻譯為“述評”(повествование с авторской оценкой)。為此,她試圖從中國史料研究傳統中尋找論據。司馬遷、班固等史學家在修撰史書時,往往用一些固定的套語來表達對歷史人物和事件的評價,例如,“曰”“贊”“論”“評”等。因此,“當歷史事件變成文學的某個情節,而歷史文本變成了文獻資料之后,這時中國史學家對所述內容評論的傳統也隨之進入到了文學當中。那么,歷史題材的作品自然會更加完整地保留著這份傳統。評價的標準、方法和形式變了,但評價這一事實卻保留著,顯然,在講史出現的某個階段,它得以在‘平話’這一術語中固定下來”。③Павловская Л. К., Пинхуа — народный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роман. Заново составленное Пинхуа по истории пяти династий. М.:Наука, 1984, c.15.

從上述諸位漢學家對平話概念的理解和辨析來看,我們不難看出,雖然大家各執一詞,但其實都是從“平話”的性質和釋義入手對其概念做出界定,而且在這兩點上,俄羅斯漢學家們所得的結論也是一致的:首先,他們都承認“平話”是說話的一門伎藝,揭示了“平話”的講史性質。這一點中外學者的觀點也是一致的。我國學者浦江清在《談京本通俗小說》一文中就曾寫道:“評話者乃演史一家之稱,與小說之一名詞話者,門庭各別。”④浦江清:《談京本通俗小說》,《浦江清文錄》,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年,第207頁。其次,漢學家們都不約而同地把“平話”的“平”字解釋為“品評”“評價”“評論”之意。雖然李福清把平話說成散體的說講,但他仍把“平話”與“評話”聯系在一起,也說明了他承認“平話”的“平”乃品評之意。關于這一點,俄羅斯漢學家的觀點與我國古代文學研究家張政烺和葉德均的觀點一致。張政烺先生在《講史與詠史詩》中寫道:“平話一詞習用已久,然向來于此者皆無解說。按平即評論之義……所謂評者果何所指?如細讀之,知即以詩為評也。此三種平話中之詩皆在開端結尾即文字緊要處。凡有兩種用法:一作論斷之根據,二狀事物之形容。此兩者皆是品評之意,故可以平字賅之。”①張政烺:《講史與詠史詩》,《張政烺文史論集》,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127頁。葉德均在《宋元明講唱文學》一書中也把評話的“評”理解為評論、批評的“評”,認為元人之所以寫成“平話”是省筆畫的簡寫。張、葉的觀點得到了國內外大多數學者的接受和認可,但也有以浦江清、吳小如等為代表的一些學者把“平話”的“平”解釋為“平說之意”,受到了程毅中、顧青、盧世華以及當代一批青年學者的廣泛支持。筆者認為,俄羅斯漢學家遵從傳統觀點,把“平話”解釋為“對歷史題材的評說”,把平話看成說書的書面對應形式,把握住以上兩點至關重要,對于平話體裁特點的進一步研究也不無裨益。

關于平話的定義在俄羅斯漢學界更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了。李福清把平話放在整個中世紀文學背景下進行考察,把平話與世界文藝學中的“民間書”(народная книга)作對比,發現它們在類型上頗為相似。首先,從用途上看,它們針對的群體都是平民讀者;其次,從情節組織方面看,平話和民間書都是把一個個故事串聯在一起;再次,它們文學發展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也一樣,都成為了后世長篇小說的藍本;最后,從裝幀上看,都有大量的插圖。②Рифтин Б. Л., Историческая эпопея и фольклорная традиция в Китае. М.: Наука, 1970, c. 59.此外,在《〈武王伐紂平話〉—中國民間書的范本》(《Пинхуа о походе У-вана протива Чжоу Синя》как образец китайской народной книги)一文中李福清還強調,平話和波斯—塔吉克文學中的民間書一樣,都處于書面文學向口頭文學過渡的階段。因此,李福清把平話的屬性界定為“民間書”。對此,巴甫洛夫斯卡婭提出反駁:“目前看來把平話看成是民間書的觀點并不具有足夠的說服力。”③Павловская Л. К., op.cit., p.17.她發現,把故事串聯構成情節,這并不單單是平話所特有的,中國長篇小說(例如,《儒林外史》《鏡花緣》)和歐洲的騎士小說和滑稽小說也都具有這一特點。而對于李福清提出的平話和民間書裝幀上的共同點,巴甫洛夫斯卡婭更是給出了足夠令人信服的例子,她寫道:“《五代史平話》就完全沒有插圖,反而像《金瓶梅》和《古列女傳》等這樣的長篇小說倒是有大量的插圖。”④Ibid., p.17.同時,巴甫洛夫斯卡婭把平話定義為“民間歷史長篇小說”(народный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роман)。為此她提出了以下三點論據:第一,平話體裁的作品主要是用來閱讀,而非傾聽;第二,從篇幅和結構上看,平話一般具有較長的篇幅和復雜的情節結構。這些情節圍繞著主人公展開,并把一個個片段串聯在一起。雖然,平話并“不是現代意義上的長篇小說,但它接近于歐洲文藝學中所謂的騎士小說和滑稽小說”⑤Ibid., p.18.;第三,從題材上看,平話屬于歷史小說,從依存環境來看,則屬于民間小說,它針對的讀者群體主要是廣大普通市民。因此,平話作品能夠體現出人民對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態度和評價,而巴甫洛夫斯卡婭認為這也正是人民的世界觀。從以上三點論證來看,巴甫洛夫斯卡婭實際上是從功能、結構、取材、受眾等方面對平話的概念做了分析,進而確認其為民間歷史長篇小說。對此,李福清院士在專著《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在蘇聯》中再次提出了反駁,認為“這樣一來,就不知道該把反映同一題材但在描寫上代表一個新階段的《殘唐五代史》放在什么位置上了”。因此,他認為“民間書”的定義更為合適和準確,“如果把平話看作是‘民間讀物’,那么在它基礎上產生書面史詩和長篇小說,就順理成章了,這和我們在西方文學史里面看到的情形是相似的”。⑥李福清著,田大畏譯:《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在蘇聯(小說·戲曲)》,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7年,第24頁。實際上,無論是李福清的“民間讀物”還是巴甫洛夫斯卡婭的“民間歷史長篇小說”都強調了平話的人民性,突出了平話處于從民間口頭故事向書面文學過渡的中間位置,這是平話作為一種文學體裁的關鍵。

關于平話的體裁特點,巴甫洛夫斯卡婭也進行過系統的分析。她是基于平話與歷史演義小說、平話與歷史戲曲的對比而對平話的體裁特點做出歸納和總結的。筆者認為,巴甫洛夫斯卡婭關于平話體裁特點的論述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平話的歷史真實性。與歷史演義小說相比,平話還保留著與史料的緊密聯系,盡管這種聯系因具體文本的不同而有所差別,但平話也“已經顯現出把歷史事實轉變為文學實事的趨勢”,而在歷史演義小說中歷史事件已經只剩下“骨架”了。①Павловская Л. К., op.cit., p.20.其次,平話的人民性。巴甫洛夫斯卡婭認為平話與歷史戲曲比較接近,都是對真實的歷史事件敘說,都以現實的歷史人物為原型,最重要的是都反映了人民對歷史的認識和看法。相反,歷史演義小說的思想基礎相對比較正統,與正史的觀點頗為接近。最后,平話語言的特點。書面傳統和民間傳統相結合是平話的一個特點,而詩文結合即是這一特點的直接表現。中國歷史題材的演變經歷了漫長過程,或通過書面文獻記錄得以存活,或依靠人們口耳相傳得以延續,那么平話正是這兩種傳播方式結合的產物。當然,書面傳統與民間傳統相互作用的程度因文本的不同而有差異,巴甫洛夫斯卡婭將這種差異歸結為所述材料的性質、所述事件與作品創作時間的差距、民間文獻資料的范圍、作者的專業水平以及創作方法等等。從以上分析我們能夠看出,巴甫洛夫斯卡婭實際上是把平話的結構和語言都分別劃分為兩個層面。對于平話的結構而言,這兩個敘述層面分別是歷史轉述和作者評說;對于平話的語言而言,這兩個層面分別是文言和白話。那么,平話的三個特點其實就是通過這些層面表現出來的。巴甫洛夫斯卡婭對平話體裁特點的剖析也正是對她所提出的“民間歷史長篇小說”概念的最佳佐證。

二、《新編五代史平話》的史料溯源

在對《新編五代史平話》(以下簡稱《平話》)進行史料溯源研究時,巴甫洛夫斯卡婭采用了校勘學的方法。她并不是使用校勘學方法對平話進行研究的第一人。早在她之前,索弗羅諾夫(М. В.Софронов)就曾使用該方法對《平話》所用史料進行過專門研究,他把《平話》和《資治通鑒》(以下簡稱《通鑒》)進行對比,試圖確定前者對后者史料的使用情況,但對于《平話》文本中那些與《通鑒》不相一致的文字,索弗羅諾夫卻未做出分析。校勘學的方法是考察平話中史料使用情況的唯一正確方法,只有對文本進行全面仔細的對校和分析,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結論。巴甫洛夫斯卡婭使用校勘學的方法對《平話》進行了如下研究:

第一,《平話》對史料的使用情況和方法。巴甫洛夫斯卡婭把《平話》的全文與《通鑒》《舊五代史》《新五代史》《舊唐書》《新唐書》等史籍進行了仔細比勘,發現《平話》有80%—90%的文字取自《通鑒》,10%取自《舊五代史》和《新五代史》,還有一些文字取自包括野史在內的其他歷史文獻。因此,她更加確信《通鑒》是《平話》的主要史料來源,而《平話》則是對《通鑒》轉抄的一種文本。對于《平話》是如何利用史書這一問題,巴甫洛夫斯卡婭歸結為四點:1. 全文援引或略作刪減(主要是在列舉一些地理名稱、人名、官職、爵位、日期時作刪減);2. 節錄概要。對史書中的史料做甄選,不僅包括對史實的篩選,還包括對細節的把控。這是《平話》作者最常用的方法;3. 綜合利用多種史書,從其他史書中尋找補充信息;4. 《平話》作者對所選資料加以補充,進行語言加工。無獨有偶,20世紀90年代我國學者丁錫根先生在《〈五代史平話〉成書考述》一文中也進行了類似的研究,他也把《平話》對史書轉抄節錄的方法也歸為四種:1. 一字不易地轉錄;2. 基本內容按《通鑒》所述,個別詞語略作改動;3. 將史文內容壓縮或擴大,有時刪除贅浮詞語加以簡約;4. 取有關相同或相近內容合并一處。②丁錫根:《〈五代史平話〉成書考述》,《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1991年第5期,第70—71頁。綜上不難看出,關于《平話》如何對史書做轉引抄錄這一問題,雖然丁錫根和巴甫洛夫斯卡婭在語言論述方面略有差異,但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完全一致的。 同時對于這一問題,雖然有個別學者存在異議,但中外絕大多數學者基本達成了共識。①日本青年學者氏岡真士認為《五代史平話》直接取材于《資治通鑒綱目》和《五代史詳節》。這一觀點遭到周兆新、盧世華等學者的反駁,因此不能代表國內外學術界的普遍觀點。《平話》作者在選擇史書抄錄方法的標準和依據是什么?哪些地方需要全文引錄,哪些地方需要略作刪減?巴甫洛夫斯卡婭認為,使用方式的選擇主要取決于《平話》創作的藝術任務。她把創作任務分成三個層面:第一個層面:對五代時期主要人物和《平話》主要人物歷史命運的再現。《平話》的作者不僅要遵從歷史,對史實和史料文本進行敘述,而且還應呈現作者對歷史和所選史料文本的創作態度;第二個層面:平話作者“不僅要考慮歷史事實和情節的取舍,而且還要進行一定的組合和整理,通過作者干預給所述事件以新的含義,因而往往與史料相背離。不過據我們觀察,在《平話》里面這種背離僅僅只涉及次要人物”②Павловская Л. К., op.cit., p.33.;最后一個層面:作者的藝術創作。作者從浩如煙海的史書中尋找和甄選材料,鋪排情節發展脈絡。當發現史料不足時,作者便會從其他歷史文獻中尋找材料,甚至汲取民間文學素材加以利用。

第二,《平話》的成書年代。通過第一個問題的研究,巴甫洛夫斯卡婭提出了這樣的疑問:在《通鑒》的諸多版本中,究竟哪個版本才是《平話》的史料來源?只要解決了這一問題,也就能夠進一步確定《平話》的成書年代。巴甫洛夫斯卡婭把《平話》和《通鑒》的諸本做了詳細的文字比對,并運用統計學的方法對異文做了分析,從而推斷《平話》所據《通鑒》版本可能有兩個:一是刊刻于1133年的十二行本,即宋紹興二年浙東茶鹽公使庫刊本,一是乙十一行本,即涵芬樓影印宋本。因此她斷定《平話》成書于南宋時期。經過進一步比對,她發現《平話》在內容上更接近于乙十一行本,而乙十一行本是刊刻于十三世紀中葉的甲十一行本的再版,因此巴甫洛夫斯卡婭斷言:《平話》成書約在13世紀六七十年代。

第三,《平話》中公文的使用。《平話》中取材于史籍的部分有大量的詔書、奏議等公文。巴甫洛夫斯卡婭把《平話》和《通鑒》中的公文進行比較,發現《平話》和史書中完全相符的公文幾乎沒有,為數不多的一些公文經由作者或壓縮或刪減或修改而被引入《平話》中。《平話》中的大部分公文與原件并不相一致,而完全出自作者杜撰。巴甫洛夫斯卡婭認為這是作者藝術創作的需要,是作者創作出來的“歷史文獻的一種全新的文學異文”,③Ibid., p.51.同時也是平話和正史之間的主要區別之一,也使得平話更加接近中國歷史演義小說。

三、《新編五代史平話》的結構和敘事

巴甫洛夫斯卡婭把《平話》的敘事方法稱作“題材—編年法”,因此按照她的觀點,《平話》的結構也就被劃分成兩個層面:一是按題材敘事,即紀事本末體敘事;一是按時間順序敘事,即編年體敘事。盡管《平話》保留了《通鑒》編年體的敘事原則,但作者仍以題材原則為主,編年體則居于次要位置。巴甫洛夫斯卡婭發現《平話》的題材結構保留了口頭說書的典型形式,只是“有些形式化的成分發生了質的變化”,例如“入話的功能擴大了”,④Ibid., p.62.它不僅對所述內容做出了闡釋,而且還揭示了作者對所述內容的觀點,因此入話與正話也就有了直接關系。對于《平話》這種敘事結構的變化,巴甫洛夫斯卡婭認為這也正是導致平話這種新體裁出現的一個重要因素。紀事本末體和編年體相結合使《平話》在轉述史實方面出現了一個新的特點,即同一史實在不同的敘述地方重復出現。其實,早在巴甫洛夫斯卡婭之前,索弗羅諾夫就已經發現了此種現象,但是他僅把這種現象看作偶然,認為這種現象只在《平話》的個別地方出現過。巴甫洛夫斯卡婭對此提出反駁,認為索弗羅諾夫的結論過于片面。于是她對具體文本做進一步比對,通過尋找事件之間的因果聯系來考證《平話》的敘事結構。通過對比她發現,《平話》中所述事件之間都有直接的因果聯系,而作者“通過引入補充的情節和史書中所沒有的細節來解釋‘事件為什么發生和如何發生’,并以此促成這種直接的因果聯系”①Ibid., p.70.。 因而,作者創造性地對材料進行加工并決定所述事件的詳略程度。于是,她斷言“這種重復看似是機械的或偶然的,但它不僅有理有據,而且在我們看來,它還展示了《平話》對史實的一些藝術思維方式和敘事方法”②Ibid., p.68.。

另外,巴甫洛夫斯卡婭發現,雖然《平話》的史實部分與史書大體吻合,但為了把歷史的事實變成文學的事實,作者在對史料的轉述過程中必然會采取一定的手段做出一些改變。她把這種方法稱為“集中法”,主要包括三個層面的集中:時間的集中、空間的集中和人物的集中。通過集中法作者壓縮時間和空間范圍,縮小人物圈子,主題和主要敘事線索變得更加清晰明確,“因為失去了部分歷史的(時間的、方位的和個人的)具體性,從而使得史實和事件在一定程度上變得更具概括性,同時,事件發展和人物關系又獲得了新邏輯、新動機和新特征”。③Ibid., p.77.《平話》的作者在對史實的加工過程中往往會偏離史實,創造虛構的事件和情節,從而把歷史的材料變成文學的材料。

雖然在《平話》的敘事結構中時間的作用不及史書中那么重要,但作為組織敘事的一個成分,它仍起著一定的作用。巴甫洛夫斯卡婭從三個方面分析了《平話》中的時間因素。第一,《平話》對時間的分解和對非具體時間的借引。《平話》雖然保留了編年體的敘事風格,但其記事年表不再那么嚴格,而開始偏離于編年體的固有模式。《平話》的作者把時間分解為更小的單位,引入非具體的時間,這樣有助于解決敘事中的藝術任務,有助于再現史實,加強所述事件的真實感。蘇聯漢學家克羅爾(Ю. Л. Кроль)在研究《史記》時劃分出兩種聲音:“傳說的聲音”和“史學家的聲音”。巴甫洛夫斯卡婭也把《平話》的時間劃分為兩個層面,即所述事件的時間和創作的時間,前者指敘事現在時,后者指作者的現在時。但是,同時她又發現這兩個時間層面在《平話》中顯得更為復雜。在平話中史學家的聲音變為作者的聲音,而傳說的聲音則被史料的聲音取代,這兩種聲音的相互關系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在平話中作者的聲音較為活躍,同時逐漸變成一股改變傳說聲音的力量”,“作者的聲音成為主要的創造力,這種創造力開始把歷史的事實變成文學的事實”④Ibid., p.85.。

四、《新編五代史平話》的思想

平話往往有說有評,在講述故事的同時夾雜著作者的評價和議論,常常古事今說,借古喻今。平話承載著人民的世界觀,通過作者的論述反映了人們對歷史事件的認識和看法。巴甫洛夫斯卡婭從時代背景入手,揭示了《平話》中的“變節主題”和“精忠報國主題”,并通過細致的文本分析考察作者是如何利用史料來表達這些主題的。通過分析,她發現,“從《平話》作者的觀點中能夠看到人們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和《武王伐紂平話》《三國志平話》一樣,《平話》中人們對幸福生活的渴望也往往和仁君的儒家理想有關,只有君王英明的統治,才能夠保證普通人民大眾安居樂業”⑤Ibid., p.92.。 因此,她認為《平話》的作者實際上是賦予了儒家思想以人民的含義,這也是《平話》不同于正史的一個特點。此外,巴甫洛夫斯卡婭還提到了“命中注定主題”,她認為《平話》中的“命中注定”思想與佛教的因果報應思想并不相關,因為無論如何《平話》的作者都是受儒家思想影響下的子民,但同時他的思想也可能不同于正統的儒家思想。

近年來,國內有關《平話》的文本研究主要集中在語言詞匯方面,同時《平話》題材來源和成書年代等問題的研究仍在繼續,然而至今中外學術界對此都沒有確切定論。因此,在今天看來巴甫洛夫斯卡婭的一些觀點仍然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和參考價值。巴甫洛夫斯卡婭的研究告訴我們,平話取資于史書,但絕不是對史料的簡單重復,平話作者根據藝術任務的需要運用不同藝術手段把歷史的事實變成文學的事實,賦予平話作品以文學色彩和思想內涵。后輩學者可以沿著她的道路做進一步探索。對于她提出的平話思想人民性的論斷,我們可以做更進一步的論證和探究。而對于平話對歷史公文的利用,我們也可以從藝術功效和實用價值方面使該問題得以延伸,諸如此類。總之,巴甫洛夫斯卡婭對《平話》的研究能夠給予我們諸多啟示,在國內外《平話》研究史上功不可沒。

《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中文版,梅維恒主編,馬小悟、張治、劉文楠譯,2016)

《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The Columbi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中文版于2016年7月由新星出版社出版。該書由美國漢學家梅維恒(Victor H. Mair)主編,馬小悟、張治、劉文楠譯。

本書全面描繪了中國文學傳統的各類景象,且以世界文明史、文學史為參照。年代跨度自遠古迄當代,而敘述對象還包括中國港澳臺地區作家、海外華人的文學作品。首次按詩歌、散文、小說、戲劇等文學體裁為主題劃分篇章,第一篇章總括介紹中國文學的關鍵要素。每篇章內容以時間為序,獨立成篇,其中涉及的話題包括:相關作品的歷史背景、流行文化的影響、佛教的沖擊、女性的角色、與少數民族文學語言的交流,等等。本書重在闡述中國文學中的議題,省略了不必要的原文征引,敘述流暢,適合一般讀者閱讀,在英語世界享有極高的口碑,近年來一直是了解中國文學史的必備參考讀物。主編梅維恒在國際漢學界中享有極高的地位,他博大、奇妙的視野使得這部著作的格局不同于現有的文學史著作。(小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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