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飄香的記憶

□張繼

端午飄香的記憶

□張繼

窗外賣粽子的吆喝聲，隨著夏日清涼的微風(fēng)飄來。哦！端午節(jié)快到了，我仿佛聞到了空氣中摻雜著淡淡的粽子的香氣。于是，合上書，望著窗外枝繁葉茂的胡楊樹，不由想起童年那些粽子飄香的日子。

記得，兒時每到端午節(jié)，母親會吩咐我，去連隊的排堿渠邊，采摘一些肥大的蘆葦葉子回來，疊整齊用線繩扎牢，泡在水盆子里，等泡軟后，給劉奶奶送去。連隊東頭高高的胡楊樹下，就是劉奶奶的小院。劉奶奶老家在湖南，包粽子已是遠(yuǎn)近有名了。而我母親由于是北方人，卻不善其事。

我到劉奶奶家放下葦葉。只見她把葦葉疊好，兩手靈巧地一轉(zhuǎn)，就形成一個漏斗狀的窩，然后熟練地放進(jìn)糯米紅棗，把葉子來回一裹，再用細(xì)繩捆幾道，一個小巧的粽子，便出現(xiàn)在我眼前。她包得很快，一會兒就包了十幾個，而且包出的粽子，個個大小均勻，玲瓏精致。我出神地望著葦葉在奶奶手上翻飛，而后，一個個誘人的粽子，便擺滿了面案。

“別愣著呀，幫奶奶把粽子放進(jìn)那個大盆里。”劉奶奶笑盈盈對我說。我小心翼翼拿起粽子，生怕弄散了。旁邊鍋里，冒著熱氣，一股濃濃的粽香，已經(jīng)飄溢出來。劉奶奶站起身來，望著我饞涎欲滴的樣子又笑了。“寶貝！馬上咱們就可以吃粽子了。”說著從鍋里撈出幾個粽子，放在涼水浸泡，“不急，不急，現(xiàn)在太燙，涼了再吃。”她對我說又像在自言自語。那時，對于我們這些每天只吃玉米面的孩子，這香甜可口的粽子可謂是美餐了。望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惹得她在一旁笑個不停，“慢點，沒人跟你搶，多著呢！”

“劉大娘家的粽子真香！”晚飯桌上，父親也贊不絕口。“等吃過飯，把我給大娘做的幾個凳子送過去，”父親對母親說。“好、好。”母親應(yīng)諾道。“我去！”我自報奮勇地放下碗筷跑去了。那天劉奶奶非常高興，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水果糖招待我，還親自端著一大盆粽子登門道謝。望著樸實善良的劉奶奶，我們?nèi)叶几袆拥谜f不出話來。

每年端午節(jié)，劉奶奶都給我家送粽子。葦葉自然是我采的，也不知為什么，那時的蘆葦長得特別壯，葉子出奇地大，劉奶奶常夸獎我摘的葦葉好。隨著農(nóng)場的生活一天天變好，粽子餡子里的花樣也多了起來，有紅棗、枸杞子、有花生、也有肉的等等，味道越來越香甜。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熟絡(luò)，父母也早已把劉奶奶老兩口，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了，平時對他們倍加關(guān)心。我也是奶奶、奶奶地叫個不停。粽子飄香了一年又一年的端午節(jié)，也香甜了我童年的記憶。

如今，劉奶奶早已去世多年了。每每端午節(jié)，面對市場上種類繁多的粽子，不知怎的，眼前總會浮現(xiàn)在劉奶奶家里吃粽子的情景，奶奶那慈祥的面容，是那么的清晰。我的嘴邊也不由地飄起粽子香香的味道，仿佛那些香氣怡人的粽子，仍在我齒間流動。

書桌上粽子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我卻怎么也吃不出當(dāng)年那個味道，不是甜得太膩，就是香味不濃。母親說：“現(xiàn)在的東西多了反而吃得不香了。唉！你劉奶奶若活著，該多好啊！咱們還能吃上她包的粽子。”說著、說著母親的臉色黯淡下來。我知道母親想劉奶奶了，我何嘗不如此啊！想念劉奶奶，想念那些飄著粽香的端午節(jié)。

那些端午飄香的記憶，像一壇醇香撲鼻的老酒，至今仍然讓我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