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璐
(沈陽音樂學院,遼寧 沈陽 110818)
遼代教坊研究
陳 璐
(沈陽音樂學院,遼寧 沈陽 110818)
契丹-遼與西夏、金并稱為“塞北三朝”,三朝自公元10世紀開始稱霸北方,相繼統治中國長達四百余年。契丹-遼作為三朝中第一支建立在草原上且統治時間最長(二百余年)的一支少數民族政權,其政治、經濟、文化的組成與發展上,均形成了混合多元化的少數民族政權特點,表現在音樂文化方面亦具有獨特色彩。契丹-遼自建國以來官分南、北兩面,秉承“以國制治契丹,以漢制治漢人”的“一國兩制”政策。通考《遼史》中的南面朝官系統與北面朝官系統均沒有對教坊這一音樂機構的明確記載。“教坊”作為古代宮廷音樂機構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其自唐武德年間設置以來,歷經了唐中期對教坊的擴充壯大、五代時期對唐教坊的沿襲繼承、北宋時期教坊隸屬職權的變遷直至明清長達1100余年的傳承演變。那么,契丹-遼時期是否設有教坊,其機制、職能、應用又是如何的呢?
契丹-遼;教坊;音樂機構
契丹-遼時期北方與中原戰爭頻繁,在與中原征戰交流的過程中大量吸取中原文化,學習模仿漢制。對中原文化博采眾長的積極態度,使契丹-遼音樂文化具有高度融合性的民族特點。自南北朝時期的“五胡內遷”,五代時期動蕩的政治局勢,小政權統治下的少數民族對契丹-遼的依附。各方面因素所帶來的人口大規模流動,契丹民族與匈奴、鮮卑、羌族等少數民族的交流融合,促使契丹-遼音樂文化向多元化發展。因此,關于契丹-遼教坊的源流與傳承,也必然具有多種途徑的可能性。
(一)取自渤海
契丹-遼建國早期就有“樂官千人,非公宴不用”的記載,其宮廷音樂機構規模不容小覷,然其樂官是否隸屬于教坊機構卻不得而知。與此記載同年,即公元926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攻取渤海國,“俘虜有技藝者多歸帳下,謂之屬珊,以所生之地置州。”可謂契丹-遼宮廷教坊機構設置源流的重要參考。
此“技藝者”即為渤海國的樂舞人員。渤海國自國家政權建立,統治者便秉承“信義成性,禮儀立身”、“俗傳禮樂,門襲衣冠”的禮樂教化觀念。于公元738年,效仿唐制,建立了規范封建等級制度與宣傳儒家道德觀念的禮樂制度。渤海國設置宮廷音樂機構“太常寺”,設一官卿專掌禮樂之事,力求達到“聲樂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的禮樂治人之道。宮廷官方音樂機構的建立,標志著渤海國在禮樂與音樂管理等方面開始具有較為完整的制度體系。
渤海國同契丹-遼一樣,均由原始部族發展而來,就其內在宮廷官制本身而言并不存在宮廷音樂機構,但其建國后“渤海之重樂府同于唐。”①并“數遣諸生詣京師太學,習識古今制度。”②的舉措,可以推測,渤海國具有以吸收和學習唐朝的制度為基礎建立本國宮廷教坊機構的可能性。
同時,《金史·本紀》有載:
“減教坊長行五十人,渤海教坊長行三十人,文繡署女工五十人”③
《金史·志第二十》又載:
“宮縣樂工總用二百五六十人,而舊所設止百人,時或用之即以貼部教坊閱習。自明昌間,以渤海教坊兼習,而又創設九十二人。”④
以上《金史》第一段史料的記載為金泰和四年,罷減渤海教坊樂工情況,時間為公元1204年。第二段史料提及明昌年間兼習渤海教坊,時間為公元1190年至公元1195年。從時間上來看,金代出現“渤海教坊”于渤海國滅國200余年之后。而從金滅契丹-遼后,接納契丹-遼教坊的情況來看,金代所設“渤海教坊”應源自契丹-遼朝。如,許亢宗的《奉使金國行程錄》記載宋臣使金享樂的見聞:
“食余,頒以散三節人,樂如前所敘,但人數多至二百人,云乃舊契丹教坊四部也……。”⑤
顯然,金教坊乃承契丹-遼而來,契丹教坊四部為何,有待進一步研究。但就綜上所述,契丹-遼收渤海國“技藝者”,后傳“渤海教坊”于金的情況來看,太祖所收樂舞人員應源于渤海國教坊。其影響契丹-遼初教坊建置的可能性頗大。
(二)承五代后晉
雖契丹-遼于太祖朝收編渤海國教坊藝人,但遼太祖病逝于班師回朝途中。真正對契丹-遼教坊機構建置起決策性作用的應在遼太宗時期。
契丹-遼建國之初,正直唐朝末年中原混戰之時。其九代帝王歷經中原唐、五代、北宋七朝更替。從史料記載時間推測,契丹-遼宮廷教坊機構的建制應為遼太宗朝。遼太宗時期可謂契丹-遼崛起于中原的重要時期,其與中原五代后唐、后晉同朝,后晉頻繁送樂入契丹-遼的舉措,也成為推動契丹-遼宮廷音樂機構建置的一大重要因素。
五代各朝“五十三年之間易五姓十三君,而亡國被弒者八,長者不過十余歲,甚者三、四歲而亡。”⑥戰亂不休的局面致使中原禮樂制度時建時毀。由藩鎮軍閥節度使起家的五代各朝開國君王,應鞏固政治需求建置禮樂制度可謂有心無力。相比之下,后唐算得上五代時期宮廷音樂史上的短暫“黃金時代”,后唐莊宗李存勖雖屬少數民族(沙陀族),但受漢文化影響較大,其在宮廷設置教坊機構,既促進了唐樂的恢復,也對后晉宮廷音樂的發展及宮廷音樂機構的設置都發揮重要作用。
契丹-遼時期遼主與后晉交好,音樂文化交流頻繁。據《遼史》可知,僅公元938年,后晉伶官就有兩次歸契丹-遼的記載。
“晉高祖使馮道、劉昫冊封應天皇太后、太宗皇帝,其聲器、工官與法駕,同歸于遼。”⑦
此史料證實,晉主石敬瑭曾遣送伶官入契丹-遼。
同年又有:
“晉天福三年,遣劉昫以伶官來歸,遼有散樂,蓋由此矣。”⑧
上述記載在《新五代史》中亦有出現:
“天福三年晉……歸伶官于契丹。”⑨
史料多次提及后晉伶官入契丹-遼,可見后晉對契丹-遼宮廷音樂機構之設置必有影響作用。伶,自先秦時期即指樂官名稱,傳至五代時期則為對宮廷教坊樂官的統一稱謂。通過《遼史》、《新五代史》以及五代人胡嶠《陷虜記》中的記載可以推斷,后晉遣送契丹-遼的伶官,應該就是教坊的樂官。由此可知,契丹-遼教坊機構的設置情況,亦有很大一部分承自五代后晉,其時間大約在公元938年左右。另外胡嶠《陷虜記》中“皆中國人”記載亦可證明,契丹-遼教坊機構建立之初,其樂舞人員源于五代后晉的可能性較大。
(一)禮、樂并司的契丹-遼教坊
通過《遼史》可歸納出契丹-遼時教坊在宮廷中主要作用于古儀、兇儀、軍儀、嘉儀及其下分的重大儀典活動,且史料所記載教坊司掌職能、演出情況均僅出現在《禮志》當中。可見,作為中原王朝重要宮廷音樂機構的教坊,在契丹-遼宮廷中所掌職能是以禮為主的,其不僅要行使司樂的職能,更要司掌契丹-遼宮廷禮樂程儀。具體舉例如下:
兇儀—宋使祭奠吊慰儀:
“太皇太后至菆塗殿,服喪服。……引大使近前上香,退,再拜。大使近前跪,捧臺琖,進奠酒三,教坊奏樂,退,再拜。”⑩
嘉儀—皇后生辰朝賀儀:
“臣僚昧爽朝。皇帝、皇后大帳前拜日,契丹、漢人臣僚陪拜。……盞入,舍人贊,舞蹈,五拜,起居不表“圣躬萬福”。……教坊起居,七拜,不賀。控鶴官起居,四拜。……契丹、漢人合班,進壽酒,舞蹈,五拜。……皇帝、皇后飲,殿下臣僚分班,教坊奏樂,皆拜,稱“萬歲”。……教坊、監盞、臣僚上殿祗候如儀。……又進皇帝、皇后酒。酒再行,大饌入,行粥。教坊致語,臣僚皆起立。口號絕,贊拜,稱“萬歲”,引下殿謝宴,引出,皆如常儀。”?
嘉儀—賀祥瑞儀:
“乾統六年,木葉山瑞云見,始行此儀。天慶元年,天雨谷,謝宣諭趙王進酒,教坊動樂,臣僚酒一行。禮畢,奏事。”?
凡上所舉,不難看出教坊在契丹-遼儀典活動中所展現出的重要作用。其在禮儀活動中既司樂也司禮,禮樂并司的職能貫穿儀式始終。
唐玄宗時期,為了將隸屬于太常掌管的雅俗之樂區分開來,以“太常”為“禮樂之司”,“不應典倡優雜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樂。”?從表面上看,契丹-遼這種禮樂并司的教坊職能,雖與唐玄宗設立教坊“以掌俗樂”的思想背道而馳,但從其禮樂職能的作用上來看,卻有其存在的必然性。
“禮樂”制度,自西周確立以維護等級規范、綱常倫理。自古“禮”、“樂”不分家,以“樂”從屬于“禮”從而教化人心,維護社會秩序,鞏固王朝統治。其最為重要的一項作用,便是制定與實施相應場合的禮儀規范。在歷代各王朝的政治、文化舉措中,這種禮樂職能都有其至關重要的作用。
契丹-遼統治者崇尚中原文化思想,尊奉儒家禮樂觀念,這在歷代統治者制度確立及建拜孔子廟等舉措中可見一斑。原本以武力定天下的馬背民族,其禮樂制度在政治中的實踐,成為契丹族向中央集權王朝轉變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從而實現教化臣民、懷柔天下的政教禮儀目的。所以,契丹-遼教坊禮樂并司的職能特點,并不在于禮樂本身的教習與演出管理,而是通過這種禮制的強化,來凸顯宮廷活動的政治教化與禮儀色彩,進而奠定統治的根基。
(二)契丹-遼教坊樂及應用
自唐初武德年間(公元618-626年)開始設置內教坊,“置于禁中,以按習雅樂,以中官人充使”?武則天時期一度改名為云韶府,后于神龍年間恢復教坊舊稱。開元二年(公元714年),“京都置左右教坊,掌俳優雜伎。”可見,唐置教坊其職能為掌管俳優雜伎等散樂、俗樂,不同于“按習雅樂”的內教坊。自此,歷代王朝宮廷教坊機構基本沿用此典司制度—教坊掌散樂、雜戲。
五代時期,根據《新五代史》歐陽修《伶官傳》中記述伶官演職活動可知,當時的教坊伶官表演,主要以參軍戲和雜劇為主,屬宮廷教坊散樂。宋代教坊“掌宴樂閱習,以待宴享之用”,即宮廷燕樂。宋代的燕樂包括雜劇、歌唱、舞蹈、器樂獨奏和合奏以及百戲等項目。雖為燕樂之稱,究其性質亦與散樂相類。
1.大樂
引用《中國音樂詞典》對大樂的解釋,大樂即指遼代的大樂,是得自后晉的唐代張文收“宴樂”四部。此解釋亦有史料可考:
“遼國大樂,晉代所傳。《雜禮》雖見坐部樂工左右各一百二人,蓋亦以《景云》遺工充坐部;其坐、立部樂,自唐已亡,可考者唯《景云》四部樂舞而已。”?
唐張文收所創作的《景云樂》、《慶善樂》、《破陣樂》、《承天樂》四部《宴樂》為唐代坐部伎樂舞。自唐滅亡,《宴樂》四部經由五代后晉的宮廷樂官傳入遼國宮廷。
楊蔭瀏在《中國古代音樂史稿》中提出,“大樂”一詞,在遼、宋時期包含三種不同的含義:“第一,宋代宮廷稱《雅樂》為《大樂》,以與《燕樂》相區別;第二,南宋民間稱宮廷教坊所奏的《燕樂》為《大樂》,以與民間流行的,所用樂器的種類較少的《細樂》相區別;第三,遼國宮廷稱前代傳下來的,比較隆重的《燕樂》為《大樂》,以與其《散樂》相區別。”?北宋時期大樂專指雅樂,將燕樂劃歸教坊主管。南宋時,燕樂賦予教坊大樂之名,用以區別有大樂之稱的雅樂。所以,南宋與契丹-遼時期的大樂實則為燕樂性質。
另外,契丹-遼大樂的表演情況有《遼史》記載:
“正月朔日朝賀……元會,用大樂;曲破后,用散樂;角抵終之。”?
前文已證,契丹-遼時期宮廷教坊屬禮樂機構,司掌契丹-遼禮典朝賀程儀、奏樂,其正月朝賀所用大樂、曲破、散樂、角抵由教坊奏樂,曲破指北宋時期燕樂大曲中對“破”的部分進行獨立演奏。其在朝賀禮樂中的使用,即體現作為大樂作為燕樂性質存在于契丹-遼宮廷教坊中。
2.散樂
“散樂”專指小型樂舞以及六樂之外由低級樂官掌握的民間樂舞。先秦時期進入宮廷,成為宮廷樂舞之一。自南北朝以后,“散樂”成為百戲的同義語。如《舊唐書·音樂志》:
“散樂者,歷代有之,非部伍之聲,俳優歌舞雜奏……如是雜變,總名百戲。”
《中國音樂詞典》解釋:“‘非部伍之聲’說明稱做散樂的百戲音樂不同于教坊樂部所奏樂。”這也為唐玄宗為區別內教坊的雅樂而專制左右教坊執掌散樂提供了依據。而到了宋代,“散樂”又被賦予“雜手藝”、“歌舞”等稱謂,有時又稱為“雜劇”。宋、元以后,“散樂”則指專業的戲曲藝人或一般意義上的民間藝人。
同南北朝時期有相同之處,契丹-遼散樂與百戲、雜戲應為同義語,契丹-遼散樂結合曲藝、雜耍與音樂,其演出形式在《遼史·樂志》中有大量記載,歸納其演出場合與應用可推測,在契丹-遼時教坊用樂中,散樂所占的比重較大。《遼史》對契丹-遼“散樂”的記載:
“遼冊皇后儀:呈百戲、角觝、戲馬以為樂。”?
“皇帝生辰樂次:酒一行,觱篥起,歌。酒二行,歌,手伎入。酒三行,琵琶獨彈。餅、茶、致語。食入,雜劇進。酒四行,闕。酒五行,笙獨吹,鼓笛進。酒六行,箏獨彈,筑球。酒七行,歌曲破,角觝。”?
“雜戲:自齊景公用倡優侏儒,至漢武帝設魚龍曼延之戲,后漢有繩舞,自刳之伎,杜佑以為多幻術,皆出西域,哇俚不經,故不具述。”?
從前文朝賀禮儀用樂由教坊司掌,以及《遼史》記載相關儀典用樂具體情況可以看出,“散樂”確為契丹-遼時教坊用樂,其具體演出形式除歌舞音樂外,另有雜戲、手伎、角觝、戲馬、筑球等雜技。這其中既有與中原王朝宮廷散樂相類似的伎藝,也有契丹-遼本民族的伎藝。如早在契丹-遼建國之初,太祖阿保機平定契丹內諸部戰亂時,就有:
“有司所鞫逆黨三百人,獄既具,上以人命至重,死不復生,賜宴一日,隨其平生之好,使為之。酒酣,或歌、或舞、或戲射、角抵、各極其意。明日,乃以輕重刑。”?
由此可見,作為北方游牧民族建立起的政權集團,雖在政治、經濟、文化上諸多學習、模仿中原制度,卻并未遺失其游牧民族特有文化元素。契丹-遼散樂雖取自中原,卻也融合入北方馬背民族的戲射、角觝、戲馬等伎。《遼史·本紀》載太宗耶律德光天顯四年:
“宴群臣及諸國使,觀俳優角觝戲。”?
興宗耶律宗真重熙十年:
“以皇子胡盧斡里生,北宰相、駙馬撒八寧迎上至其第宴飲,上命衛士與漢人角觝為樂。”?
北宋文學家張舜民的筆記小說《畫墁錄》有對契丹-遼角觝戲相關記載:
“北人待南人,……樂列三百余人,節奏訛舛,舞者更無回旋,止于頓挫伸縮手足而已。角抵以倒地為勝,不倒為負,兩人相持終日,欲倒不可得。又物如小額,通蔽其乳,脫若褫露之,則兩手覆面而走,深以為恥也。”?
其散樂樂隊規模達三百余人,節奏舞蹈頓挫有秩,角觝戲表演可相持終日,其盛況與契丹-遼主對其喜愛程度可見一斑。可見,契丹-遼教坊散樂既承襲中原地區傳統散樂的表演形式,又帶有本民族的藝術文化特征。
另外,河北宣化遼墓出土的“宣化遼墓壁畫”中有大量散樂演奏相關壁畫,筆者認為此類壁畫應為皇帝恩賜朝臣而進行的教坊散樂表演。
“宣化遼墓”墓主人張世卿頗受契丹-遼主的賞識,遼道宗耶律洪基于大安年間(公元1085—1094年)因饑荒頒布“入粟補官法”。張世卿借此機會“進粟二千五百斛以助國用”得道宗厚賞,道宗“喜其忠赤,特授右班殿直,累覃至銀青崇祿大夫檢校國子監祭酒兼監察御史云騎尉。”?廖奔先生也曾對1971年出土的宣化遼墓壁畫進行考證:“壁畫所繪,當為張世卿借教坊樂人預宴的情景,或者是敕賜教坊樂,引以為榮,繪入墓壁。”?
為表達對有功之臣的重視,敕賜朝臣教坊樂當為朝廷的極高賞賜。這種情況在宋代極為常見,一度視為朝廷褒獎籠絡朝臣的一種手段,南宋時期的秦檜就曾得到教坊樂的賞賜,而墓主人張世卿作為當時契丹-遼主耶律洪基寵臣,能夠得到賞賜教坊樂的榮譽也是極為可能的,同時也為契丹-遼教坊有散樂之屬提供有力佐證。
綜上所述,契丹-遼時期教坊作為宮廷音樂機構,其建設與內容組成受渤海技樂人與后晉伶官入遼的影響較大。雖然也執掌朝中儀典朝賀大樂、散樂的表演,但其職能同時具有濃厚的政教儀式色彩。契丹-遼教坊既掌奏樂又司儀禮,這種禮、樂并司的情況與唐玄宗專立教坊以司俗樂的初衷大相違背的。這與五代時期雅樂逐漸消亡,教坊樂人頻繁補太常雅樂樂官之缺司掌禮儀的影響分不開,更與契丹-遼尊奉儒家禮樂思想,為鞏固政權統治提供制度化途徑的需求分不開。這種政教、禮儀相輔相成的關系,使得契丹-遼教坊在宮廷禮樂的實踐中職能作用更趨于儀式化,成為其教坊機構獨特之處。■
注釋:
① 《渤海國志》四卷
② 《新唐書?渤海傳》
③ 《金史》本紀第十二,章宗四。
④ 《金史》志第二十,樂上。
⑤ 宋,許亢宗《宣和乙巳奉使金國行程錄》-《靖康稗史》。
⑥ 宋,歐陽修《歐陽文忠公全集》,卷五九本論。四部備要集部上海中華書局據乾隆丙寅祠堂本校。
⑦ 《遼史》卷五十四志第二十三,樂志。
⑧ 同上
⑨ 《新五代史》晉本紀第八。
⑩ 《遼史》卷五十志第十九,禮志二,兇儀。
? 《遼史》卷五十三志第二十二,禮志六,嘉儀下。
? 同上
? 《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一。
? 《舊唐書?職官志》,內教坊。
? 《遼史》卷五十四志第二十三,樂志。
? 楊蔭瀏,《中國古代音樂史稿》,第421頁-第422頁,人民音樂出版社,1981.2.
? 《遼史》卷五十四志第二十三,樂志。
? 同上
? 同上
? 同上
?《遼史》卷一本紀第一,太祖上。
?《遼史》卷三本紀第三,太宗上。
?《遼史》卷十九本紀第十九,興宗二。
? 北宋,張舜民,《畫墁錄》。
?《全遼文》卷十一,張世卿墓志銘。
? 廖奔,《宋元戲畫四考》。
[1] 楊蔭瀏.中國古代音樂史稿.人民音樂出版社,2011,1.
[2] 中國音樂詞典.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2011,9.
[3] 北宋·宋祁.新唐書.中華書局,1975.
[4] 后晉·劉昫.舊唐書.中華書局,1975.
[5] 宋·歐陽修.新五代史.中華書局,1974.
[6] 元·脫脫.遼史.中華書局,1974.
[7] 北宋·司馬光.資治通鑒.中華書局,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