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貝弗利?斯道杰(Beverly J.Stoeltje)著 佟 彤 譯
表演中的性別展示:牛仔女郎與女東道主
[美] 貝弗利?斯道杰(Beverly J.Stoeltje)著 佟 彤 譯
隨著女性在節日活動中大量地參與,每一個人都成為表演中的符號,社會性別觀念貫穿表演活動的始終。節日不僅反映日常生活,同時使日常生活中的人們進入幻想的境地,為不同權力之間的角逐與協商提供機會。現代社會的地方性表演往往伴隨著社會中各個角色之間的參與、溝通與協商,表演過程中充斥著與性別展示相對應的個人的、社會的、商業的、霸權的及其他的復雜因素。文章通過對美國地方性牛仔聚會中的女性參與、女性角色扮演等來考察節慶活動中性別符號的建構問題。女性在表演事件中的社會性別展示是該文所關注的主要問題。
節日表演;性別展示;符號
正如我們所希望的,人是符號,我們從所指的能指分裂中獲得新的力量,這種力量就在符號之中。——Dean and Juliet MacCannell
目前學術研究的一大主體是性別研究,對節日/狂歡節的記載也有大量文獻,但是對節日/狂歡節中的性別展演卻鮮有研究。①對于節日/狂歡節中的女性研究,可參見Natalie Zemon Davis, “Women on Top: Symbolic Sexual Inversion and Political Dis- order in Early Modern Europe”, in The Reversible World, ed. Barbara Babcock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78, pp. 147-90; Robert Lavenda, “Minne- sota Queen Pageants”, Journal of American Folklore 101:400 (April- June, 1988):168-75; Mary Russo, “Female Grotesques: Carnival and Theory”, in Fem- inist Studies/Critical Studies, ed. Teresa de Lauretis, pp. 213-29; Beverly J. Stoeltje, “Women in Rodeo: Private Motivations and Community Representa- tions”, Kentucky Folklore Record 32:1/2 (1986):235-53.節日自始至終都貫穿著社會性別的展示,節日中典型的事件構成我們日常生活的基本概念,任何社會的核心概念都是性別觀念。隨著節日活動中大量的展示與參與,人具體化為概念——變成概念的符號——從而表現出性別觀念。
我談到的那些節日展示是在產生于現實社會主體的共同經驗的本土環境中所展現出來的。這些展示涉及公共身份認同中的特殊共同體或者某些團體。②對于節的討論,參見ee Beverly J. Stoeltje, “Festival in America”, in Handbook of American Folklore, ed. Richard M. Dorson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3, pp. 239-46; also, Beverly J. Stoeltje,“Festival”, in Encyclopedia of Communications, ed. Erik Barnouw,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and The Annenberg School (1988). See also Alessandro Falassi, “Festival: Def nition and Morphology”, in Time Out of Time: Essays on the Festival, ed. Alessandro Falassi, Albuquerque: 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Press, 1987, pp. 1-10.在節日的展示中,地方性生產要素與公共展示相結合尤為重要,他們作為共同體中的個人角色來表演,同時代表著某些社會觀念。那么一個個體(他自己是共同體內的成員)和其他人一樣,都成為表演中的符號。當下,此研究為這個充斥著與性別展示相對應的個人的、社會的、商業的、霸權的以及其他因素的這個復雜社會提供了一個非同尋常的機會——對于性別建構的研究。
女性主義批評家Teresa de Lauretis在她最近的文章中寫道:
社會性別展示影響主觀建構,反之亦然。性別的主觀展現,或者說自我展現,也同樣影響著社會建構,為這種主觀的、甚至是個人意義上的微觀政治和日常生活實踐帶來了自主可能性。①de Lauretis, Teresa. Technologies of Gender: Essays on Theory, Film, and Fiction,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7, p9.
如此看來,作為展示之中的性別概念源自于社會與自我的溝通過程。溝通過程在節日中是自覺的,尤其是因為它在其他人做同樣行為之前就涉及到不同程度的參與和展示。大眾所熟知的是對個人展示的關注與評價,這些關注和評價尤其強調性別觀念和依據當地的概念。
節日不僅僅反映日常生活、思想意識,更采用社會結構和符號學的原理操縱社會概念,從而重新安排日常生活,使日常生活中的人們進入幻想的境地。因此,節日為概念的表達和權力的協商提供了機會,這種機會不可能出現在日常生活中,亦不可能出現在某些機構的既定儀式上。在這一系列事件中,反演(inversion)原理是尤其重要的,它將尋常轉化為不尋常,改變個人的社會身份,混淆個人的地位高低、將人變成神或小丑。②對于這概念的討論和文獻梳理,請參見e Barbara Babcock, “Introduction” to her edited volume, The Reversible World,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7, pp. 39-94. On this principle in European carnival of the Middle Ages and the Renaissance, see Mikhail Bakhtin, Rabelais and His World,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1968. See also Samuel Kinser, “Presentations and Representation: Carnival at Nuremberg, 1450-1550”, Representations 13 (Winter, 1986):1-41.在一個基于平等主義意識形態的社會中,反演理論將相同的、平等的轉變為地位的等級與差別。③舉例請參見Roberto DaMatta, On Carnaval, “Informality, and Magic: A Point of View from Brazil”, in Text, Play, and Story, ed. Edward M. Bruner , Washington, D.C.: American Ethnological Society, 1984, pp. 230-46; Louis A. Hieb, “Meaning and Mismean- ing: Toward an Understanding of the Ritual Clown”, in New Perspectives on the Pueblos, ed. Alfonso Ortiz, Albuquerque: 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Press, 1972, pp. 162-95; Denise L. Lawrence, "Rules of Misrule: Notes on the Doo Dah Parade in Pasadena," in Time Out of Time: Essays on the Festival, ed. Alessandro Falassi ,Albuquerque: 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Press, 1987, pp. 123-36.這不足為奇,在美國和一些其他的基于平等主義理念的社會中,節日反演能夠產生同樣的效果。
一個平等的思想并不能夠保證社會平等,男性主導地位仍然普遍存在,這與民主思想、基督教理念和資本主義價值觀是相矛盾的。顯而易見的是,在機構權力的設置上,男性(而非女性)在政府、宗教、教育、法律、家庭、醫學等層次建構方面都普遍地行使權力,他們被賦予了總統、醫生、父親、法官等其他頭銜。現代社會充斥著這類矛盾——在平等主義的思想話語中嵌入宗法制度。
事實上,這種矛盾往往通過象征性的形式來解決,節日反演為女性創造了一個象征性的權力位置。“她”被冠名為“女王”或“小姐”,這種稱呼在整個美國的民族和社區展演中都很突出。在同等年齡中選出一個女孩,通過當地社會團體所贊助的特定選擇過程中,“她”能夠代表她的社區。
出現這樣的選擇和現象源于一個觀念,個人體現了社會認同的某些最好的品質,她代表的是理想的女性。因此,她成為整個社區的代表,在她的頭銜中包含著城鎮、組織、事件或種族的名字。在兩種符號形式的操作中,女性代表著整個共同體,同時也是女性觀念的代表。由于這種表演形成于共同體之前,標題的作用就是一個符號,被Kenneth Burke界定為“一種經驗模式轉換成影響公眾的公式”④Burke, Kenneth. Counter-Statement.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68, p157.。隨著節日的逼近,這種符號展示既影響表演者又影響公眾,它讓我們去審視這微妙的過程,象征性的形式可以支撐男性主導地位,或者相反,它代表女性的利益。這不僅是一個輕松的冒險,同時也是“她”(選出來的女性個體)包含性別主觀建構和社會表征的選擇和表演。
本文認為,代表社會組織的既定女性的表演,象征著在本土語境下的能夠被有效地審視的女性概念。那么作為社會單位的一個指數, “她”是否反映了男性主導地位或體現了女性的權力呢?作為一個“符號”,“她”是否代表著女性的自我表達,抑或是成為男性的幻想對象?在后現代社會的地方性傳統的表現中,這個符號化的女性(the sign woman) 意味著什么?作為符號被女性主義學者廣泛討論的女性,從女性作為交換對象的重要討論到在西方文化以及電影、文學作品中的以女性主體為中心的女性主義視角。①對于女性主體作為符號的各種法論是不一致的,實際上,他們可能還是相互矛盾的。近期的一些文章翻譯了這種多樣性:Barbara Babcock, "Taking Liberties, Writing from the Margins, and Doing it with a Difference", Journal of American Folklore 100 (1987):390-411; Christine Brooke-Rose, "Woman as Semiotic Object", Poetics Today-The Female Body in Western Culture: Semiotic Perspectives, 5(1985):9-20; (but see comments on this article by de Lauretis, n. 14, p. 125); Eva Cantarella, "Dangling Virgins: Myth, Ritual, and the Place of Women in Ancient Greece", Poetics Today-The Female Body in Western Culture: Semio- tic Perspectives, 5(1985):91-101; Elizabeth Cowie, "Woman as Sign", m/f, no. 1 (1978); Teresa de Lauretis, ed., Feminist Studies/Critical Studies , Blooming- 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6; and also her Alice Doesn't: Feminism, Semiotics, Cinema ,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4; Julia Kris- teva, "Women's Time" ,in Feminist Theory: A Critique of Ideology, ed. Nannerl O. Keohane, Michelle Z. Rosaldo, and Barbara C. Gelpi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2, pp. 31-52 and also her "Stabat Mater," Poetics Today-The Female Body in Western Culture: Semiotic Perspectives 6 (1985): 133-52; Gayle Rubin, "The Traffic in Women: Notes on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Sex" ,in Toward an Anthropology of Women, ed. Rayna R. Reiter , New York: Monthly Review Press, 1975, pp. 157-210; Kaja Silverman, The Subject of Semiotics ,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and also her, "Histoire d'O The Construc- tion of a Female Subject", in Pleasure and Danger: Exploring Female Sexuality, ed. Carole S. Vance ,Boston: Routledge & Kegan Paul, 1984, pp. 320-49.然而,對于女性在反映社會生活的展示實踐中所占據的實際研究卻很少。一個可能的消極原因就是短暫的語境,這意味著多重意義。廣泛運用于女性的“符號” (signs)及其在展演中的復雜性,是需要厘清的問題。
也許對于符號這一概念最根本的、最明顯的思考是,它們由人類在社會生活的過程中所創造和使用,因此它們是動態的、復雜的。Peter Bogatyrev和Roman Jakobson認為:符號能夠同時代表許多觀念,因此能夠在履行符號功能的過程中,一種功能可能超過其他功能,稱之為主導功能。此外,符號功能也可以轉變,一個符號的主要功能會隨著不斷變化的語境和目的而發生變化②Bogatyrev, Petr. "Folk Song from a Functional Point of View", In Semiotics of Art, eds. Ladislav Matejka and Irwin R. Titunik.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1976,pp. 20-32; Jakobson, Roman. "The Dominant", In Readings in Russian Poetics, ed. Ladislav Matejka and Krystyne Pomorska.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1971, pp. 82-87.。符號不僅可以傳遞信息,而且可用于不同的社會利益 (social interests)。當這樣的社會利益為不同的意識形態目的而使用相同的符號時,它們相交融,導致符號意義的改變、失真或危機。據Volosinov③Volosinov, V. N. Marxism and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New York: Seminar Press, 1973, pp. 23-24說,每個存在的思想符號都有其內在的辯證品質,或者說都具有兩面性。一般情況下,在符號之中嵌入著的矛盾無法充分顯現,因為主流意識形態試圖穩定某個符號的意義,導致與其他社會利益相沖突。因此在思考女性展演作為公共慶典中的符號時,我們必須記住,在同一個社區中之所以產生不同差異,是由于受到性別、階級和其他因素的影響。
涉及到符號的差異和沖突的問題的觀念使本身既短暫又強烈的節日的細閱過程轉變成了分析過程。對“被授予稱號的女性”的重要解釋有兩個過程:(1)選擇過程;(2)表演本身。“成為符號”是第一個過程;“符號的展示”是第二個過程。本文研究的重點是兩個符號——在牛仔聚會(the Cowboy Reunion)這一地區性節日中的女性展示——牛仔女郎和女東道主。
1930年,一群商人和農場主第一次組織了四天的牛仔聚會慶祝活動, 此后每年的7月1日到4日被定為牛仔聚會日。這個節日活動最初旨在紀念19世紀末期的舊日牛仔們的光輝時刻。今天占主導象征地位的仍然是牛仔們,他們是慶祝西方牛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符號,女性扮演著兩個角色:女東道主與牛仔女郎贊助商。女東道主指的是代表社區的已婚婦女舉辦聚會;后者是指代表其他社區或社會單位的女性在競技活動中進行比賽,這一比賽被稱為“贊助商桶賽(the Sponsors Barrel Race)”。
聚會的主要內容就是競賽,在聚會的四天里競賽將持續舉行。在這個傳統的男性主導的賽事中,滾筒比賽(the barrel racing)是唯一允許婦女參加的競賽。在競賽中流行的做法是,比賽中一個騎馬的女人爭分奪秒、相互競逐。三個桶被放置在一個呈三角形的競技舞臺上;一個牛仔女郎騎著奔跑的、圓潤亮澤的馬進入競技場,分別環繞三個桶,然后筆直地走出競技場。她創造了一種騎術模式——“立體式騎馬”。在每個牛仔女郎“繞桶”之后,對比時間,三次最快者勝出。一等獎是一個精致的手工制鞍。每一個參賽者都代表著一個城鎮、一個牧場或者一個商業團體,由他們支付女性參賽者的入場費,他們就是她的贊助者。牛仔女郎們會在背后別著一條絲帶,上面印著贊助商的名字。然而,大家普遍知道的是牛仔女郎的長期贊助者,而贊助機構卻很少被提到。沖突就發生在這些模糊的信息主題之中。
一個令人尊敬的女東道主,代表主辦城市去訪問相應的贊助商,并與之在特定的社交場合娛樂、交際。在一系列女性角色中,1/3代表著“本土贊助商”,或者年輕的女東道主。來自主辦城市的小女孩,她不能在桶賽中參加比賽,但在比賽前的每一個晚上,她都可以演習比賽方式、比賽如何開始等,區別于男性競技賽。負責贊助機構事項并且做出最終決定的是男性主席,盡管是他的妻子或秘書來處理文件工作。這一主席是眾多主席之一,他負責管理整件事務。因此是他代表著聚會的牛仔女郎們使競賽的規則發生效力。
對于女性的兩個角色——贊助商和女東道主,形成一個相互協調的組織,通過官方組成,簡稱為“贊助商”。最初是基于年齡的原則, 贊助商代表年輕的未婚女性,而女東道主則代表中年主婦。所有的男性團體組織起以上兩種角色——它們展示了特定年齡階段的理想代表女性,同時也展示了從未婚少女到已婚女性的發展。然而,在過去的幾年里,不同的社會集團因為某種利益一直在努力控制這些“符號”,現在的兩個展演角色代表對女性的截然對立觀點,而不僅僅是年齡的差別。因此,女性符號的展示意味著一系列不同的社會結構:理想的年輕成年女性和成熟女性;農村婦女和城鎮女性;活動主體和被動的客體。盡管有著多樣性,在競賽中關于女性的專門術語和論述自其建立直至今日未曾改變,但行動則被賦予新的意義。①論同個社會中性與男性之間的標準、觀念、價值觀和公共建構的差異與矛盾,參見Daisy Dwyer, Images and Self-lmages: Male and Female in Morocco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87; see also Susan Carol Rogers, "Female Forms of Power and the Myth of Male Dominance: A Model of Female/ Male Interaction in Peasant Society," American Ethnologist 2(November 1975): 727-56.
這些聚會的展示角色和全部的地域框架均是基于代表性的概念——女性代表著她的城鎮和社區,而城鎮是一個女性團體的代表。通過贊助商制度,保證了地區的利益和參與度,從而提供一些可靠的群眾性觀賞競賽。在組織層面上的預期功能是使牛仔女郎贊助商與他們的社區并駕齊驅,允許一個女性代表他們的社區(類似提喻),然后女東道主以同樣的方式來主持社區,通過婦女將女東道主的社區和牛仔女郎的家庭社區相連接,塑造出兩個社會角色:女東道主和牛仔女郎的贊助商。在這一系統中,女性功能就像是交換對象。同時,通過對兩類女性的選擇和展示為社會提供了一種性別建構,并將其納入一個展示了理想的女性;年輕的、未婚的女性,以及人到中年又再婚的女性的單元。
這一系統產生了使女東道主和贊助商發生聯系的特殊形式的熱情、好客的聚會,例如主辦城鎮和客方城鎮。通過一系列的民間禮儀活動,主客關系被制定并完成。今天這些活動包括登記、游行、贊助商的早餐(a Sponsors’ Breakfast)和母女贊助商的午餐(a Mother-and-Daughter Sponsors’ Luncheon),盡管最初也有其他活動招待客人,如茶會,音樂會和正式的舞蹈會等。此外,主客關系也進入當地主辦方設置的既定模式的競技表演中,或者展現了牛仔女郎們在桶賽中的既定模式之中。由于既定模式一直是延續多年的,除了介紹了當地的贊助商以外并沒有提供新的信息。作為年輕的、未婚的代表,她在表演中扮演女東道主的角色,也代表著兩個重疊的角色:她既是主辦商又是東道主,同時也什么都不是。
要探究女性符號意義的協商和沖突,我們必須從選擇過程開始(或進入角色問題),“選擇過程”將女東道主和贊助商置于聚會之中,然后依據符號的功能表達每個儀式活動中的女性。并且展現出在“選擇過程”中的變化,牛仔競技表演本身將導致符號意義的改變。
成為一個符號
女東道主。唯有通過采訪和觀察才有資格討論東道主,以下有不成文的描述:她必須是中年女性,曾嫁給了一個城鎮中受人愛戴的商人,這個商人在社會生活中扮演著積極的角色,屬于國家俱樂部中有會員資格的社會階層。每年贊助商的董事會會選擇符合這些條件的女性。前任的贊助商主席曾向我描述了這一過程“委員會主席看起來有點——他們在技術上只挑選那些城里的女性領袖,然后由社會團體的領袖最終決議。”主席還說,他總是會考察女東道主的丈夫, 以確保他愿意為自己的妻子承擔作為女東道主相應的榮譽和責任。
有一天我給比爾打電話,他的妻子真是個好姑娘,我希望她成為女東道主,比爾說,“嗯,我不知道。”我總是先問她們的丈夫,因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差事。她們騎馬游行,也有一些人不喜歡卷入這些事兒中。
在聚會前六到八周揭曉她的身份,女東道主就被前任東道主及其朋友列為座上賓。她會成為當地報紙上的頭號人物,她的派對和她的行頭都會被仔細地描述出來。女東道主們都覺得被選為東道主是一個女性在社區生活中最有榮譽的時刻,堪比競選市長成功,一個女東道主說,也堪比辛德瑞拉。
當然對我來說,這是一年中真正具有魅力的時刻,當參加派對的時候,你會感到特別的···,被要求做女東道主的感覺很好,你會感到一切都是你的。
盡管在選擇的過程中女性沒有發揮作用,不過在產生女東道主的女性群體聚會上會有一系列復雜的儀式,許多婦女都參加這個宴會,而每個前任女東道主都會把她們的經驗分享到一個次第傳承的剪貼簿上。女東道主的主要公共行為就是坐在敞篷車里游行。在競技表演之時,女東道主坐在裁判席的位置,那是政治家們招待客人的特殊地方。她從不騎馬,也從不會進入到競技舞臺上。
贊助商。與女東道主相比,贊助商的資格取決于她們在桶賽中的競爭能力。任何城市的商會成員都希望讓一個贊助商挑選一個在桶賽有突出表現的女性在聚會中來代表城鎮。而其他不論已婚或未婚的十二歲以上的女性,只要她們有一個贊助機構,便都可以進入。贊助商們并不由于參加了家鄉聚會而感到榮幸,她們反而是忙于練習桶賽和參加其他的騎術表演。
當地的贊助商,即為接下來桶賽設置既定模式的年輕女性,是由主辦城鎮商會成員選定的,商會成員主要是男性,但他們不一定屬于鄉村俱樂部。因此,如今的本土贊助商和女東道主可能來自不同的社會階層。
從第一次聚會開始,“選擇過程”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些變化對性別意義有著重要的影響。1930年,當一些公民領袖和牧場主首次組織聚會的時候,他們就給周圍的城鎮和大城市的商會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們“指定一位女士來這里作為先鋒牧場的贊助商,而這個女性最好來自于聚會中提供服務的城鎮”。這些牛仔女孩們在聚會中騎馬游行,并由三位男性評委根據“最具吸引力的騎行裝備,最好的坐騎、最好的馬術”①Mrs. R. F. Mahood, reporting in Texas Cowboy Reunion 1950 (rodeo program).這個標準進行評判。她們在花園聚會中盡情玩耍,下午茶包括小提琴、鋼琴和薩克斯管演奏,以及一種被稱為“German”的舞蹈(注:一種復雜的多人舞蹈)。一個1934年的贊助商向我解釋說,這是個比其他事情都重要的社會事件,其標準就是這個花園聚會。即便如此,選擇也不是沒有政治意義:被某些城鎮要求作為代表的女性,這一過程是有明確目的的,她的功能是修復兩個城鎮之間的縫隙。
因此,那些創造贊助商機構的計劃復制了主客城鎮的同樣程序:由全部為男性組成的商人機構來確認一個社會認同,年輕的、未婚女性通過游行騎馬代表一個城鎮,然后再由男性評委以女性表現為基礎進行評判。此外,主辦城市將選擇一位年邁的女性,她為那些未婚的年輕贊助商做出一個角色表率,象征著理想的妻子,而她們都來自鄰城的同一社會階層。
表演的角色。在較短的時間內,社會條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聚會將桶賽引入競技場,但保留了通過外在表現來評判女性的男性委員會。“桶賽”蔓延到全國各地的牛仔競技表演中,許多婦女,特別是牧場的牛仔女孩們,把競賽看成很嚴肅的事情。其他桶賽、馬術表演都是獨立評判的,最終這些婦女逐漸質疑這種聚會,迫使他們改變了競爭的標準。引用一個已婚的、發起反抗挑戰的牛仔女郎的話說:
那時他們并沒有像現在。好,50%,你的衣服、你的設備、你的一切的50%,我是坦率面對這件事的人。其他50%,一半是騎術能力,一半在于你的時間。你把姑娘們從大城市帶到這里,給她一匹好馬。好吧,她們大多二三十歲,但是那時我們來到這,什么也沒做就贏了。有二十多人直接去了辦公室,告訴他們,除非他們直面問題,否則我們就不走。后來我們大部分人都去結婚了,有一些女孩子還被農場除名。他們就住手了,一群牛仔男孩和牛仔女孩們舉行了聚會。嗯,后來事情變了。他們改變了,他們開始直面問題...... 也因此每個人都得到了機會。
然而,從贊助商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不大好的轉變,因為主辦城市和其他城鎮的男性失去了對整個事件的控制權。換句話說:
……后來撒手不管,我們沒什么可做的了。但是他們稱之為贊助商之間的競爭開始了。每個鎮上的商會都派一個女孩來代表這個鎮子……但這些孩子們來到這兒,他們想騎馬,還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騎馬。所以,他們只是仍稱為贊助商之間的競賽,但他們仍然···我的意思是他們讓某個人,也許,嗯,甚至是我自己的公司,都去支持一些女孩和她們15美元的報名費。但那是一開始的方式,后來就不是了。當孩子們第一次來牧場的時候…… 好的方式改變了很多事情。
一旦商會不再控制進入贊助商競賽的女性,牧場的牛仔女孩們開始大量涌入進來,她們有足夠的影響力來迫使聚會改變從前的表演標準。她們總是威脅說,不然我們就不回去了。女性代表他們的社區 (不僅是城鎮,還有許多無名的鄉村地帶),許多女孩子們已嫁給參與表演的牛仔們,如果疏遠了這些女性,也就疏遠了她們的整個社區。這樣,無論是參與者和觀眾數量都將大幅下降,因為口頭傳統決定誰參加活動,如果他們的代表被得罪了,整個社區都會被冒犯。(同樣的原則在國際關系中也行之有效)然后聚會可能就失去了其獨特的地域特點,作為一個事件很有可能會失敗,許多其他競賽正在通過區域性而形成,而女性以競賽為基礎參與進那些競賽之中。
在鮮有沖突的今天,系統運作都是依據贊助商機構的話語和定時競爭為標準。而諷刺的是,如今情況完全顛倒了。用電子定時器來測量時間,評判女性行為也沒有什么人為因素,盡管所有的男性表現還都有人為的評判。然而偶爾會有人挑戰話語,并演示其作為修辭的功能。幾年前,一個年輕的競賽者,有獨立思想并且還很調皮(沒有爸爸的女孩),打電話給贊助商要求進入桶賽。即使她知道規定的情況下,她因為沒有一個贊助機構而被拒絕了。此后不久,她又打了電話, 現在她有了贊助商——“野生叢林隊”,她和她的女朋友們為組織命名。她現在有一個贊助商了,聚會可以將她納入其中了。
在表演轉換的過程中,女性不再關心桶賽中性別的社會建構,她們更關心競賽中的爭奪戰。據當代桶賽評論顯示,從女性視角出發,如今的桶賽事件是自我表達的一種手段。一個年輕的女人說她喜歡把桶賽堪比一個競爭,把她喜歡的桶賽作為競爭,就像足球運動員在比賽時所感受到的那種競爭:
……每一匹馬都有所不同,不同的比賽,轉彎時的減速也不一樣。 你不能襲擊其他的馬……馬和女孩一起,沒有馬的女孩不能比賽,沒有女孩,馬也就毫無意義。當然了,你要了解每個人的馬,誰的馬跟著誰……
她全部的精力和努力都集中在馬的身上,讓馬跑起來。有一個醫生的女兒,她更關注作為贊助商的個人角色,同時也是作為她們社區的代表。她在桶賽中跑了多年,從未表現出對比賽中性別角色的任何興趣。今天(十年后)她嫁給了一個年輕的農場主,并和他的母親生活在一起,經營家庭農場。當她的孩子漸漸長大,她又打算參加桶賽了。
另一個故事更具體體現了個人作為贊助商的主體身份展示了在競賽中桶賽參與者作為一個關涉到自我和種族的能動的角色。一個選手的姐姐二十年后講了一件事,姐姐本來也是競賽者,故事并沒有失去意義,因為她的姐妹們中有人的父親是20世紀50年代的高中老師。“桶賽” 是蘇珊生活中“一個巨大的組成部分”,今天她繼續與她的丈夫、兒子一起參加競賽。
我姐姐前幾年真的很艱難;與她訂婚的一個年輕人被殺了,這個小鎮使她痛苦,這也是她變得安靜、內向的原因。那年夏天,蘭博(馬的名字)跑起來像個著火的房子;她越拉著它,它跑得越快。后來在聚會上,由于這些事情每個人希望她能贏。他們都希望好運能降臨在蘇珊身上。所以她進了決賽,沖刺到最后。比賽位置由抽簽決定,1-10,她抽到了她最想要的地方。它跑起來(我們叫它藍馬),真是漂亮,看臺上有5000人,(難以想象這種情緒),然后一陣沉默,等著他們喊她,她以1 /10秒領先,當時像爆炸一樣,太美了。
像這些女性,當其他贊助商談論她們參與到比賽中時,她們也展示了她們在展演中自我表達的動機和目的。
考慮到婦女們所帶來的變化,我們可以觀察到牛仔女郎贊助商們自我表達中的一種積極方面,而女性東道主們擔任一個被動的角色,反映了由男性所主導的社會建構。①徹底的、跨學科的視角來研究女權主義,參見see the discussion of "Agency of Women" and "Oppression vs. Agency," in Feminist Scholarship, eds. Ellen Carol DuBois, Gail Paradise Kelly, Elizabeth Lapovsky Kennedy, Carolyn W. Korsmeyer, Lillian S. Robinson , Urbana: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1985. For a review of Anthony Giddens' work on agency, see Ivan Karp, "Agency and Social Theory: A Review of Anthony Giddens," American Ethnologist 13 (Feb- ruary 1986): 131-37.這是兩個女性符號具有戲劇性的對比,特別是兩者都依據在真實的女性案例之上。整個聚會系統得以保持的關鍵因素,同時也反映兩個日常生活中截然不同的方向。為了探討他們的意義,我們轉向女性儀式研究,并確定能夠表達她們的符號功能和意義。
注冊。為贊助商注冊一般是在聚會前一天。他們被告知必須為注冊繳納報名費,并拿上他們的緞帶進入競技場,他們的早餐和午餐,以及他們參加桶賽的時間表, 這是他們所持有的重要東西。注冊地點在主辦城的小博物館里。與此相反,牛仔選手到了聚會點要在辦公室領取他們的競賽基礎手冊。目前本次活動是提案人、他的妻子或秘書,女東道主和當地贊助商,以及其他人組成的。一個主席介紹這一過程時說實際上比看上去還要繁瑣:
工作真的非常多,我覺得贊助商的競爭事情太多了。聽起來容易,但有很多文書要發給女孩們——約150個吧,她們處理之后,還要收集回來。
這個小而重要的儀式把聚會成員們和主辦商聚在一起,這是他們唯一的面對面交流。在聚會的前幾周,工作人員就要了解她們的個人贊助商,怎樣稱呼、怎樣寫,以及他們的家人。此外,機構的模糊性、政策的變化、對時間空檔的特殊要求,還有獎金、免費通行證、馬廄等,在本次會議上都將得以解決。雖然大家都很友好,贊助商還提供了小吃。但偶爾還是會由于對政策問題的不滿意和不理解導致氣氛緊張。盡管如此,注冊完成了一個儀式性的工作:贊助商和工作人員正式承認彼此,贊助商獲得與其地位相應的飾品(旗幟,時間空檔,她的邀請以及通行證)這個場合意味著聚會向桶賽的參與成員公開,建立起牛仔女郎作為贊助商行使女東道主和主席的權力。
游行。在第二天下午,閱兵儀式正式開幕。廣場上,女東道主們和市長、政客們一起坐在敞篷車里微笑著。她身著女性特色服飾,手持一把傘。贊助商們在某個隊里騎馬,必須穿著“五顏六色的西式服裝”。她們在游行隊伍的前面,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旗幟和色彩鮮艷的衣服。當游行隊伍即將環繞完市中心廣場時,贊助商們到了一個指定的地方,那里的女主人為他們提供冷飲。這才正式開始聚會,并展現了女主人和贊助商的積極、消極角色,女東道主在車上揮手,而贊助商們騎馬。這一游行展示了所有的符號功能,女東道主和贊助商在這里更多展示他們的代表功能,緩慢前行的游行能讓觀眾看到女東道主(這是她唯一出現的時刻),了解贊助商的絲帶,也揭示著女性及其贊助商之間的關系。不過,微笑的女主人和牛仔女孩之間的巨大差異掩蓋了兩個女性角色之間的聯系。
贊助商早餐和母/女午餐會。兩場儀式性餐會可以讓女主人和贊助商共同友好地制定主客關系。第三天的早餐和第四天的午餐是給予贊助商及其母親們的榮耀時刻。早餐由聚會的公司支付,而女東道主負責午餐,女東道主在所有場合都扮演著女主人的角色。與其他活動分開,吃飯要在客人的小屋里,聚會空間里的小房子僅能做私人宴會使用。小屋是西方現代風格的裝飾和家具,陳列著20世紀30年代的牛仔文物,墻上有大量的照片。客人的盤子里堆滿了炒雞蛋和熱餅干,這讓他們覺得自己非常尊貴。五十個左右的參賽者坐在桌子周圍,他們通過商業所創造的儀式被聯系在一起,也通過他們擁有的共同地域文化加強聯系。
翠姨生得并不是十分漂亮,但是她長得窈窕,走起路來沉靜而且漂亮,講起話來清楚的帶著一種平靜的感情。她伸手拿櫻桃吃的時候,好像她的手指尖對那櫻桃十分可憐的樣子,她怕把它觸壞了似的輕輕地捏著。
在早餐時,贊助商們得到高度重視。每年都有一些變化,但無論是一頂帽子或一個掛件,它都會吸收一年相關設計,通常是一個與騎馬有關的東西,如馬或馬刺。熱情參加早餐的贊助商,通常每年都會來。其中一個人解釋說:“我總是喜歡吃早餐,因為你知道每個人都喜歡吃早餐。所有的參賽者都在這兒,我們一起聊天,去年,聚會時候還給了我們一個小小的吊墜。”
在午餐會上,有一個人得了開門獎——一頂帽子,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亮點。媽媽們和女兒們(有時幾個人)同她們了解的其他人坐在一起,也為增進他們的友誼、分享樂趣提供一個機會。此外,女東道主通常由幾個來自當地的朋友協助,當然當地的贊助商也在協助她們。
來自不同社會階層的女性群體創造了一個非同一般的境地,在該情況下,女主人及來自主辦城市上層階級的朋友們,還有牛仔和他們的來自農村或其他地方的母親們相互交流。雖然這些差異不會被公開承認,但當然也有一些明察秋毫的言論。一個前任桶賽成員的美好回憶顯示了這樣的圖景,并將她們進行生動的對比。
這里所有的偉大女性,所有的紅唇,等等,那些像Mamalita一樣的牧場桶賽成員。過去她一直參加比賽,哦,她很厲害。她的丈夫是吉姆,當我長大后我一直愛著他。后來她變的不友好了,無休止地詛咒。我很羨慕他們,因為她可以騎馬,她買漂亮的衣服和良好的馬, 還有她的丈夫是那么帥氣。
在這個與入會儀式緊密相關的儀式背景下,所有的女性場合都確認著一種社會關系。每一個年輕的女人都同其它年輕女性一樣,理論上以年齡和代表性為評判標準,但實際上是卻是以她的騎術行為為標準。兩者的定義同時存在于一個由儀式框架支撐起來的奇怪的平衡之中。牛仔女孩作為一個主辦者可以共享餐飲,確認會員資格,賜予一份禮物,這成為永久性的標志事件。作為這些儀式中的餐飲母親們也加入女兒們的行列,認可母親的角色以此來了解世代傳承的重要性。贊助商可能會在幾年后作為一名選手再次回歸,然后她可能會退休,并陪同參加桶賽的女兒參加午餐會。因此,贊助商的早餐和午餐會作為女性儀式被賦予了特殊地位(贊助商),并且證實了乘車人社會關系(主/客體關系以及母女關系)。 Jean La Fontaine在討論開始的儀式時是這樣說的:因此,儀式能夠被關注不僅是那些發起人地位的改變,更是作為一個概念的展示,即參與者也都是演員和觀眾。①La Fontaine, Jean S. Initiation: Ritual Drama and Secret Knowledge across the World, New York: Viking Penguin, 1985, p125.
此外, 他們認為,那些作為獨立演員的人也是具有許多含義的符號。從這一 點來看,最初是一個模式化表演,其目的是完成個人化的轉變,但其效果卻是展示傳統知識的力量和亙古不變的社會秩序合法化。①La Fontaine, Jean S. Initiation: Ritual Drama and Secret Knowledge across the World, New York: Viking Penguin, 1985, p79.
熱情好客顯然是禮儀餐的主要功能。女東道主和客人的角色是通過空間 (客人的小屋)達成交流的,通過周圍的角色、膳食本身、禮物交換和社交活動中傳達角色的內涵。禮儀餐也擔任著再現的功能。在午餐會上,母親們的出席會直接影響母女關系,明確表達了血緣上和社會意義上再生產的功能。參與這些休閑場合的行為,構成了社會生活的再生產,建立和確認一個社區中女性的——女兒和她們的母親之間的紐帶。此外,許多婦女會在其他馬術和桶賽中定期見面,而且他們大多數屬于同一個地區桶賽組織。因此,由于主辦者對于禮儀宴的參與熱度,這些社會關系以及主客關系都被再次創造出來。各種形式的交談也充滿著美學意義,女性關注個人的馬匹、賽手在每一場比賽中的評價(這些會穿插在禮儀宴中)。
在這些婦女的共飲場合中,占主導地位的是殷勤好客和再生產之間的關系。女東道主和贊助商們制定了主客關系,母親們和女兒們重新制定家庭關系以及非正式的社會關系。二者是聯系在一起的,同時,女性也獨立地分享著她們所代表的不同社會利益。母親和女東道主們相互分享著年齡、婚姻以及身為人母的感受。當地的贊助商有兩種角色——女東道主和牛仔女郎,女主人、牛仔女郎與主辦商分享著年齡、主題和騎術。
因此,當她們正式實踐其所代表的功能時,她們也熱情好客,體現了女性符號的社會建構意義。同時,他們表現出的血緣的、社會的再現功能,以及審美實踐的活動。盡管所有人都分享著表演中的功能,但儀式餐還是表現出了他們不同的社會利益。
牛仔競技表演。牛仔表演,即牛仔女孩們繞著競技場上的桶騎馬,包含著生產和美學((行動)的雙重象征功能。由于當地贊助商設置的標準模式和絲帶上展示出來的每個贊助商的努力,這一行為所具有的代表性和熱情殷勤得到了正式關注,但這些行為都沒有影響到競爭本身。騎馬行為形成了所有競技活動的基礎,在日常生活中它也界定了牧牛人,牛仔或牛仔女郎。在每場競技活動中,騎馬行為已經轉變為某種形式的競爭。因此,每個桶賽事件中,女性必須讓她的技能適當地在競技活動中展開,同時也象征著她在牧場中的生產行為。然而, 在滾桶比賽中某種特殊的騎術并不能模仿一種工作技能,例如像牛仔們所做的野馬騎術和套小牛,但它創造了一個三圈模式和直線模式。騎術是一種審美行為,在速度的壓力下的展演強化了這種美學。桶代表著一個必須環繞的障礙,其中增加了錯誤的可能性,并提供了競爭元素。然而,美學關注的焦點不僅是三個角的圖案,而是騎行中的“女孩和馬在一起”(引用贊助商的話)。它們共同創造美,跑起來,平穩快速地前行,放慢再加速,保持一個穩定的步態,與彼此和諧相處。桶賽的粉絲們(母親,父親,朋友和其他參賽者)總是在猜測,并討論騎術中的微妙差別,什么是“好的騎術”或“漂亮的騎術”,那些話語中包含了速度、效率、技能和美學等問題。在這個展示中,參賽者展示出生產的符號功能,因為他們都騎著馬,行動意味著生產,也呈現出一個牛仔女孩在比賽中所展示的技能。然而最終審美功能支配著其他功能,整個桶賽結合了騎術和競技,產生一個特定的設計來展示騎馬美學。
把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桶賽本身,它允許我們重新考慮牛仔女郎作為一個符號的意義。她在選擇騎馬和爭分奪秒的競爭中,牛仔女孩的贊助商作為一個行為主體在競賽中表演,從而創造審美形式。只有時間記錄著她的表演。她代表自己自信地參加了比賽,她相信自己的表現不會被她作為一個贊助商的能力來衡量,而是以她自己的真正能力來衡量。她的行為完全不代表男性的利益。無論是通過選擇過程、代表的話語,還是通過表演本身,她都反映了對象的被動性。在滾桶比賽中,積極的牛仔女孩表演者包含著女性符號,并將女性符號轉化為自我表達。
總之,讓我們回顧一下象征可能包含著思辨的矛盾。“不同的社會利益”可能導致某個符號意義之間的意識形態沖突。結果符號遭受到了折射、失真或危機。在其他方面,表演符號的意義也發生著改變,包括性別的變化。現代社會的地方性表演往往是一種社會意義上的爭斗,這種爭斗通過符號而表現出來。關于社會意義建構變化的理論,由于女性主義理論、后現代批評、文化批評等力量的出現而越來越為學者所關注,它們共同挑戰著傳統的西方思想,對于聚會中女性展示尤其相關的兩個視角分別是:特蕾莎(Teresa de Lauretis)的性別研究(1987),另一個是 Dean and Juliet MacCannell的現代文化的符號學解讀(1982)。特蕾莎認為,性別的各種技術(如電影)和習以為常的話語(如理論)在很大程度上控制著性別的代表性,然而,在話語霸權和微觀政治事件的邊緣有一個不同的結構,它在主體性和自我表達上影響著本土的競爭水平。①de Lauretis, Teresa. Technologies of Gender: Essays on Theory, Film, and Fiction,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7, p18.這種觀點的意義來自于它反對主流意識形態。此外,它還允許“不同的社會利益”的認同(或辨別),表現出與其他可控符號的沖突。MacCannel的討論則近一步確認了這一過程,符號意義之間的沖突可能被抑制,或者發展成為潛在的可變的含義(或所指)。
正如我們所希望的,人是符號,我們從所指的能指的分裂中獲得新的力量,這種力量就在符號之中。但符號裂變和人際能量釋放被限制在每一次轉向之中,因為能指和所指之間的任意性關聯已經成為現代道德之網的模版,這是任意性中反常無常的變化:他們是任意的,但是他們需要被當作本質和束縛(essential and binding)被看待。②MacCannell, Dean, and Juliet Flower MacCannell. The Time of the Sign: A Semiotic Interpretation of Modern Culture,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2, p56.
這兩個觀點共同表明,性別所承載的意義挑戰話語霸權。女性作為符號在表演功能中的性別表征成為一個符號所組成的能指(即實際的交流媒介,女性自己)和所指(她所代表的社會意義)。要成功地帶來變化就必須將所指(或歸屬的意思)和能指(表演中的女性)拆分開來,這樣一個新的含義可以與它聯系在一起。MacCannells認為“確定的聯系”是任意的,這意味著在特殊符號的闡釋中某個意義成為主導。在這種情況下,女性表現為 “牛仔女郎”和“女東道主”。這些能指的所指有兩部分,它們一直被認定為具有雙重的意義——女性代表的社會群體以及理想女性的代表。通過索引的優點,女性代表她的社區,而從形象上來看,她能夠代表理想的女性。
符號的功能(表達、熱情、生產、復制和美學)構成標志性符號(理想女女性)的含義。然而,女參賽者對這些功能的解釋和她們指向意義之不同源自于聚會社團——話語霸權的來源。符號和它們的社會意義之間的話語創造了道德聯系,這種聯系基于進入角色的制約原則和表演本身的條件。他們拒絕接受這些聯系的“最初定義”,桶賽改變了符號意義——牛仔女郎贊助商,然而他們接受另外的聯系,女東道主繼續代表著話語霸權所設定的意義。
符號裂變過程,打破能指與所指的聯系,說明了牛仔女孩們將符號轉換為個人表達而非社會表達上的成功。在這個意義上,他們的例子創建的是使贊助商成為他們的小鎮(一個社會單元)的代表,而我們的興趣在于桶賽中的個人。(使用“贊助商”這個詞既指城鎮又指牛仔女孩,在二者之間出現的模糊性具有改變的潛力。)在拒絕允許贊助商定義女牛仔的情況下,女性否認受到來自不同社區的男性的控制。他們打破了聯系,不僅是挑選贊助商的男性和牛仔女孩,更是她們的展示評判著男性共同體。當女性堅持認為“木桶競賽”是一個由男人根據自身而設定的,男性喪失了某些能力,如他們自己確定誰是合格的選手、誰能贏得了理想女性的比賽。牛仔女郎完全解放了能指與所指:年齡、階級、婚姻狀況及其表現不在決定著牛仔女孩的意義或比賽的獲勝者。她們的代表性不再與男性群體聯系在一起。因此,牛仔女孩贊助商的符號意義發生改變,它代表的不是社會,而是眾多觀眾中女性的個體。從一個由男性主導的社會政治單元,和一個年輕的理想妻子的塑造中,牛仔女郎的符號功能轉化成不同的秩序,從而成為一個積極的象征,女性的嫻熟表現反映了她的能力、馬術等等。
與贊助商相比,女東道主的角色所建立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的聯系在時間上得到了加強。今天她被確認為是社區的代表(representative/index)和作為一個妻子的代表(representative/icon)。她的女東道主的角色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減弱,建立起兩個截然不同的女性類別。因為她今天接觸到的牛仔女郎們大多都很敷衍,這種在聚會中與女東道主的聯系就顯得更加隨意。在大型的公共表演、游行中,她將自己展示為一個成熟的美麗女性。在這里,很明顯她是與社區相關,并為游客展示一個完美中年妻子的形象。最初,她扮演女東道主的角色是為了表達熱情好客的符號功能;然而諷刺的是,今天她已成為許多為她舉辦的聚會上的貴賓。這一角色的獲得仍然由一小群男性所主宰,而選擇的過程也總是撲朔迷離。能指和所指之間的聯系已被強化,實際上女東道主已經成為熱情好客的接受者,而非是供應者。這種被動性與她作為客體的審美角色相一致,創造了一種代表男性利益的女性社會建構。
這兩個符號相互疏離,贊助商已經打破了男性權威,并建立了自我表達的聯系。相比之下,女東道主仍然代表著女性的社會建構,并于男性社團的所指緊密相連。
這種細致的考據、女權主義分析以及女性在聚會中的展演,表現了性別表達被建構起來,在本土背景下的表演,以及如何在節日中進行性別轉變。此外,說明性別意義的改變可以同時有兩個方向:男性權威和女性自主,平行的社會意義和自我表達。
[責任編輯:馮 莉]
K890
A
1008-7214(2017)03-0016-12
貝弗利?斯道杰(Beverly J.Stoeltje),美國印第安納大學民俗學與民族音樂學系教授。
[譯者簡介] 佟彤,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文學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