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劍 敖想
橫刀立木,青墨濯濯
卿玉劍 敖想
卿玉劍用銳利的刻刀細致的入木,把源于自己生活周遭映射在木板上,同時,她在了解版畫語言和當代版畫的變化中,進一步實驗和發掘版畫語言本體的魅力。其作品中的復數性、印痕性、間接性、使得創作維度更加廣闊,能精準切入在當代,成為版畫藝術本體論的一種恒久追求。
復數性,印痕性,間接性
敖想(以下簡稱“敖”):平時有什么特別的愛好?
卿玉劍(以下簡稱“卿”):我是一個閑不住的人??赡苁菍W版畫的緣故,閑下來的時候喜歡動手制作一些小物品。比如做手工書籍,刻一些小藏書票。買一些皮料,自己設計手工縫制皮具。還喜歡看一些書,如董橋、老莊、蔣勛、插圖類、工藝類的等等。前些日子我在讀日本作家寫的《留住手藝》,中間就有一段介紹如何選擇木材,“如果一棵離群索居獨自生長的樹,一定會有裂痕。因為那樣的樹南風北風都受著”。而我是做木版,選材很重要,且一買便買整棵樹。不斷學習,吸取養分,才能讓自己對事物有更深的認識。其實我認為做藝術的人,不一定是只做自己本專業領域的藝術,而是應該將自己的觸角延伸得更廣,更遠,多去涉獵,觸類旁通,對于每一種媒介材料的了解和熟悉,都會對藝術創作有莫大的幫助。
敖:在你看來,木刻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卿:表達上的深刻,版畫的間接性。木版,制版手段是很直接的,同時也是最有手工性的,刻刀與木面的牽扯與鉤斫,一刀入木,則是非黑白立分,木刻的本身的形式語言是帶有抽象性質的,然而在表達的過程中又力圖使其具象化,最后呈現出來的是一幅具象的畫面,每一細節卻又是各種抽象刀法的組合,木刻中的放與收,張與弛,這種“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很像詩歌的韻律,有抑有揚,平仄相生,非具象的表現手法,都是木刻的魅力所在。
敖:能談談《翩若驚鴻》這件作品的創作過程嗎?
卿:這張作品是我碩士期間的第一幅作品,也是我木口木刻創作中一次突破性的嘗試。首先從媒介來說,木口木刻有一種特點,每一塊版材都會有不同的形狀,所以每一幅作品都會因此呈現不同的感覺,而木頭意外產生的裂口也是畫面經營的一部分,我早期的作品是囿于單獨版材的創作以及思考,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創作的深入,我愈發的發現獨一的版材和尺寸對于整體表達上的局限性。擴大尺寸的方法倒是有專業的木口拼接來解決,但是卻將木口的天然外形這一特征給丟掉了。所以一種既能擴大表現空間又能將木口木刻的特質兼顧的方式勢在必行。當給自己設立一個問題時,就好千方百計地去尋求答案。后來,我受傳統木版水印的饾版技術的啟發:饾版的特點是會有很多不同形狀的版,根據畫面不同的區域制作出不同形狀的版,這一特質其實是將版畫的復數性和印痕性發揮的淋漓盡致的。利用這一點,我刻制了三塊不同的木口,在他們之間的連接處我分別利用了不同版上的不同區域的圖像,加上另行刻制的小版,甚至有的區域是利用了局部圖像的反相復數,有的局部重復印制反復出現,充分發揮了版畫復數性這一優勢。版畫復數性,不僅僅是畫面整體與整體之間的重復,局部的重復也是版畫獨有的優勢。由于木口木刻是純手工印制,這使得印制中再創作更為主觀和靈活。這所有的一切因勢利導,應物象形,最終創作出了《翩若驚鴻》這幅作品。這是形式上的一個突破。
敖:在進行作品最先規劃的時候,你覺得什么是你最棘手的地方?你是如何解決的?
卿:應該是創作之前思路的捋順吧,開始從哪一個方面入手,如何制作,以何種方式呈現,以及創作過程中的很多問題需要因勢利導的解決,并使作品在原來的基礎上更加精進,都是作品形成過程中的棘手點。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我會將作品先放置一段時間,停一停,著手做另一件作品,換個角度,同時也在更多的思考中找到作品深入的辦法,通常作品的最終的結果會與初衷的想法大相徑庭,但是卻又很多意外之喜,其實版畫的創作就是反復曲折的向前推進的過程,這是一種良性的藝術狀態。
敖:在創作如此細致入微的作品時,享受和擔心其創作狀態,哪一個方面會占據更多一點?
卿:享受過程會多一些吧,其實一件作品創作的過程是充滿艱辛的,創作在不同的階段會遇到不同的問題,并且下一個階段都是未知,但是正是不斷的未知,不同的問題得到不斷的解決,并不停的努力堅持下去,作品的最終效果才是經得起推敲的。這個創作過程也是回味無窮的,而這種回憶也是享受的。木刻是在做一種減法,總有人問我,“刻錯了怎么辦?”“那就將錯就錯吧?!卑娈嬛袑⑦@種現象叫做“生發”,也正是這樣一刀下去,會有必然的結果,有時候我會將“生發”的結果,稱為偶然的肌理。
Master Blade Erecting on the wood, Ichinyo Flowing Brightly
Qin Yujian Ao Xiang
With the sharp carving knife, Qin Yujian reflects what originates from her life onto the wood, meanwhile, in the understadning of printmaking language and the changing of contemporary printmaking, she further experiments and discovers the charm of language ontology. The plurality, trace and indirectness broaden the dimension of creation, which directly points to the contemporary era, becoming an eternal pursuit of ontology of printmaking art.
Plurality, Trace, Indirect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