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橫
舞蹈,是以有韻律的人體動作為主要表現手段的一種表演藝術形式,它以經過美化、夸張的各種豐富的肢體語言,在音樂的配合下,表現人類極其豐富、復雜的生活和情感,同時也能將一些動物通過擬人化的表演處理來表現它們的情趣和情態。衡量一個舞蹈作品的標準在于這個作品是否具有藝術感染力,是否能打動觀眾,進而影響觀眾。“感染”主要是指視覺沖擊力,“打動”是情感沖擊,而“影響”則是心靈沖擊。通常人們在欣賞一個舞蹈藝術作品時,大多停留在第一個層面即視覺沖擊力上,往往注重于作品中的舞蹈炫技、舞臺美術與燈光的渲染、表演者動作的夸張等能否博取觀眾眼球的元素,這些顯然是舞蹈作品最為直接的表現方式,然而對于舞蹈而言,僅僅只有這些是遠遠不夠的。筆者現以三個舞蹈小品為例,試圖說明感人的故事情節、豐滿的人物性格以及深刻的主題思想,對于一個優秀舞蹈作品的重要性。
《美麗人生》是黃景行根據表現二戰題材的同名電影改編的舞蹈小品。這個作品通過舞蹈形式表現了一個親情與愛情的動人故事:二戰時,父親圭多和兒子多拉被強行帶到了納粹集中營,在集中營里,他們被分開關押,父親為了不讓兒子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對兒子謊稱這是為他的生日而設計的一場游戲,游戲規則是兒子不能哭,不能鬧,不能想媽媽,率先得到1000個積分的孩子就可以得到一輛真坦克。兒子信以為真,安分守己地待在集中營里。此時,父親還想方設法向妻子報平安。最后,父親圭多為了兒子的安危,自己卻慘死在德軍的槍口下。這個舞蹈小品沒有復雜的舞蹈動作和技巧,卻充滿濃厚的悲劇色彩,通過感人至深的故事情節的表現和人物性格的刻畫,深深地打動了觀眾,演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有人說“舞蹈長于抒情拙于敘事”,而《美麗人生》這個舞蹈小品卻通過非常簡練的舞蹈動作,側重于故事情節的表現、人物性格的刻畫與內心情感的表達,同樣取得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舞蹈小品《同行》是出現在第三屆CCTV舞蹈大賽上的雙人舞作品,頗有新意。這個作品運用現代舞的思維,表現兩位表演藝術家,為了取悅觀眾,相互之間展開一系列爭奪角色的明爭暗斗,然而他們卻兩敗俱傷,兩人都失去了所有觀眾,遭到觀眾的冷遇。經過反思之后,他們都懂得了只有共同完成好各自的角色創造,才能獲得觀眾的認可和喜愛。這個舞蹈小品開始時舞姿幽默、風趣、詼諧,后面的情節卻感人至深。整個作品舞蹈元素運用非常豐滿,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行》是一個值得我們思考與回味的舞蹈小品,從中仿佛看到了當年陳佩斯與朱時茂共同演繹的戲劇小品《主角與配角》的影子。
《歸來》是筆者根據張藝謀電影《歸來》改編的同名舞蹈小品。這個舞蹈小品以現代舞的表現形式,以舞蹈的表現手法講述20世紀70年代初,與家人音訊隔絕多年的勞改犯陸焉識,因思念心切在一次農場轉遷途中逃跑回家,他的行為給懷有芭蕾舞夢想的女兒帶來巨大的壓力,女兒想方設法阻止母親馮婉瑜與父親相見,結果使夫妻倆近在咫尺,卻只能再次相隔天涯。文革結束后,陸焉識終于平反回家,卻發現家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女兒放棄了自己的芭蕾夢想,成為一名普通的女工,而更讓陸焉識深受打擊的是,他深愛的妻子因患病已然不再認識眼前的他,心里只能記得一件事:每天都去車站等待丈夫歸來。深厚的感情、生活的變故,迫使陸焉識做出對他來說最荒誕卻又最合理的人生選擇——默默地陪伴著妻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去車站等待她心中的丈夫歸來。他們懷著各自強烈而執著的愛,在永遠的等待中一起慢慢變老。張藝謀的電影《歸來》感動過很多觀眾,許多人在觀影時潸然淚下,因此觸發了筆者將這個感人至深的故事改編成舞蹈小品,用舞蹈的表現形式再次感動觀眾。這個舞蹈小品給人以深思,在文革那個可怕的年代,有多少人、多少家庭上演了這樣的悲劇,我們決不能忘記那段歷史,也決不能讓這樣的歷史重演!
筆者以三個舞蹈小品為例,說明了除極力展示舞蹈演員扎實的基本功與各種繁復、高難度的技巧,以及五彩斑斕的舞臺美術與燈光變幻的烘托這些視覺沖擊之外,對于一個優秀的舞蹈作品來說,還必須通過舞蹈表現出生動的劇情,準確地刻畫出各種人物的典型性格以及豐富、復雜的思想情感,并以此揭示作品鮮明的主題思想。